明明是在以低姿態乞求,卻看不到任何卑微的神色。
明明見識了他們的血腥手段,卻毫不畏懼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沒有絲毫忐忑的開口。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妹妹在求着自家哥哥姐姐,討要一個玩具一般,讓人無法拒絕。
君歡的眼神軟了下來。
這個可憐的姑娘,單純如一張白紙。
明知這世界的黑暗跟險惡,卻還是一味的認定,這世界是溫暖光明的。
或者,在她莫名的背井離鄉,到了這個陌生的環境,卻遭遇到了從來都沒有過的危險。
而恰巧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給了她一點溫暖,哪怕給予溫暖是別有所圖,她也不在意,並且毫無怨言的付出。
因爲她把這份包藏禍心的溫暖,當成了餘生的全部。
君歡伸出手,替她攏了攏凌亂的髮絲,直視着她清澈的雙眸,問道:“你有把丟丟之前說的話,還有這個人說的話,放在心上嗎?”
千然點了點頭,又道:“但是我不信!除非姐姐親自跟我說,或者我親身經歷了,我纔會相信。小歡歡,你這麼聰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明白!”君歡回答道。
她沒有一絲不耐煩,此時的她溫柔的簡直不像個人。
“可是她是我的敵人!在這個吃人的虛無城,已經是敵人了,那就只能活一個。今天我們放過了她,來日她成長起來的,有生命危險的便是我們。而且,她還有瑾棠在。放了她,等同於放虎歸山。千然,你也明白我的意思的,對不?”
千然雙手掩面,淚水從她的指縫中流出:“我知道!小歡歡,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所以我才願意交換,哪怕是用我所有的靈魂,我都願意!”
君歡深深的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條命是棠薰救的。
不管棠薰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也保護了她這麼多年。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棠薰死。
甚至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
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這樣的姑娘,只適合在家族的蔭庇下成長,而不適合在這個虛無城生活。
“小歡歡,廢了棠薰,讓她帶着走吧。”宮尋開口說道。
他已經看出了君歡的猶豫,也讀懂了君歡的心思,這纔開口。
免得他家小歡歡有“出爾反爾”之嫌。
君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千然便搶着出聲:“小歡歡,你放心,我會看好姐姐的,絕對不會讓她來找你們的麻煩。如果她來找你們麻煩,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理她了!”
“殺了她!”君歡倏的開口,千然猛的擡頭,君歡直視着她的雙眸,道:“我可以放她走,但你必須答應過,若是知曉她有那個心思要對我們不利,你就親手殺了她!”
千然愣住了,腦海中只盤旋着“殺了她”這三個字,她被君歡這鏗鏘有力的一番話,震的雙眼發昏。
“還是說,你也知道,就算這次我們放過她,她一定會找我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