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話說躲過一劫的俺此刻正揉着落地時摔得痠疼的後腰,對手中的骰子千恩萬謝:“骰子啊骰子,你救我一命,回頭可得好好報答你。”
“報答個屁!”那骰子在掌中竟然翻了個身,把紅色的兩點露在上面,眼珠似的撲閃着說話了,“我就是個骰子,不能吃不能喝,你怎麼報答我,這不忽悠人呢,不理你,睡覺去了。”說完上下眼皮一閉,翻身露出六個黑點,像泥一樣往我掌心一攤,真跟睡覺似的不言語了。
“嘿嘿,我這夥計脾氣可是夠大。”沒想到這家傳的骰子不但會說話,還這麼大脾氣,我只好對身旁的夜雨自嘲道。
“不管我事,無聊。”夜雨拍打身上塵土,有意走人。
“兄弟,你是專諸的後代?”我對夜雨很感興趣的樣子,把他攔住,“要不要做我同伴,我正要招兵買馬。”
“沒興趣。”夜雨無視他的邀請,揚長而去,把俺甩在路邊。
“那我就把你今天連輸兩次的醜事宣揚出去。”我耷拉着腦袋,開始要挾,做不成狐朋狗友,咱就一拍兩散。
很明顯這句話把夜雨給嗆住了,他邁出去的一條腿懸在半空,有點落地無力,心裡暗罵,你這兔崽子。
“說,你想怎麼樣?”他回身指着我,咬牙切齒。
“告訴我,爲什麼要找魚腸劍?”我故作淡然地問。
“那是我們家傳的東西,我理應把它收回,而不是淪爲別人手中的玩物。”
“想要替你們家族找回場面?”我如是說,做出不合理猜測,夜雨氣的就想跳過來掐死他,但我又接着說了,“但我不幸的告訴你,會場裡那把魚腸劍是假的。”
“你怎麼知道?”夜雨一驚,心說你故弄玄虛吧。
“因爲我在會場時,感覺不到它的靈性,凡是上好的神器都有獨特的靈性,魚腸劍也不該例外,唯一的可能是它已失掉了劍魂。”
“你的意思是……魚腸劍已不再是魚腸劍,它如今淪爲了凡器。”這回夜雨真的跳了過來,揪住俺的脖領,很有當街喊打的意思。
我用眼瞟着空蕩蕩的地面,欲擒故縱,“你不覺得咱們這麼爭吵毫無意義,既然魚腸劍就在倉庫裡,不如咱們進去拿到手再說,當然前提是你要當我的跟班。”
夜雨居然鬆開了手,“這輩子都別想,我不會跟你有任何牽連的。”他轉身放棄,黯然離去,“我要成爲絕世無雙的刺客,我不會有任何朋友。”
“是嗎?”看着夜雨漸漸消失的背影,我知道他是要去倉庫找他的寶貝魚腸劍,於是跟在後面笑道,“我會跟着你的,你什麼時候想通都可以。”
倉庫裡,已是亂糟糟一片,夜雨翻找着卻尋不到他要的東西。
“你知道招寶天尊蕭升是誰嗎?我可是他的第三十五代徒孫,身爲財神的後裔,鑑寶尋寶可是我的專長,你不找我幫忙找誰?”
聽着無涯在耳旁吹風,夜雨不言語,只是翻找得更賣力,只求早點找到擺脫這煩人的傢伙。
“你是怎麼過來的,飛昇,還是跟我一樣穿越?”我繼續打聽,完全無視對方的殺氣。
夜雨額上的青筋已經開始暴跳,他刻意離俺遠了些。
“咦,這是什麼?像魚又像劍的,不知是不是曬好的魚乾,我嚐嚐。”
猛然轉身,見我拎着一把古劍正往肚裡吞呢,弄得跟賣藝吞寶劍似的,夜雨當時就跳了過去:“瘋了,這是魚乾嗎?吞下去腸子給你捅破了。”把劍奪過來,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深怕沾上無涯的口水。
我嘿嘿一笑:“我有那麼傻嗎,逗你玩呢,這回相信我的本事了吧。如假包換的魚腸劍,不過已經沒魂了。”
夜雨握着寶劍,可以肯定手中這把就是祖上歷代相傳的神劍,它是祖先專諸的揚名之作,是整個家族最寶貴的東西,卻失去了幾個世紀,淪爲別人手中的玩物,爲了它自己放棄人間的一切來到這陌生的仙界,然而……爲什麼感覺不到魚腸劍有絲毫的生氣。
“有些不對勁是吧,我說過了魚腸劍已不再是魚腸劍,想想它爲什麼會出現在仙界,如果他是隨前任擁有者飛昇過來,那該有更強的威力纔是,爲何會淪爲拍賣品,也許他的擁有者已經……”望着會場裡那一具具屍體,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最好還是先告訴我爲什麼來到這裡的人還會死,此地不是仙界嗎?”
“我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也很意外,因爲仙界的一切跟地球上並沒太大區別,唯一不同是這裡的人會法術,而且還有很多奇妙的地方是我們凡人界的人暫時去不了的,比如在上一層的散仙界、普神界,其實我唯一知道的是,在凡人界你被人殺掉一樣會死,至於死後靈魂會到那裡,我也不清楚,除非你也嘗試一下死亡。”夜雨終於願意回答俺的問題,並且說了很多。
“既然如此”我沉思了片刻,“也就是說,在不同的界域有不同的法則,也許到了散仙界這些法寶威力另有不同,如果他的前任主人就像修真者常瞭解的那樣被打得形神俱滅了,那魚腸劍的劍魂也有可能在某一個空間正在遊蕩,只是來不了凡人界。”
“恭喜你!”我恍然大悟,很高興地樣子,“只要你跟着我,以後就有機會找回真正的魚腸劍。”
“謝謝,我沒興趣。”夜雨抱着他的寶劍,居然走了。
“你這人,唸完經不要和尚啊!”深感自己被忽悠了,我暗道,自有辦法讓你乖乖當我小弟。
此間事暫時已了,我決定先回古堡,告訴德古阿爾斯泰已被打跑的好消息。
順着原路回去,德古正在門口焦急等待,俺很榮幸的告訴他阿爾斯泰已被自己打敗,短時間估計不會再回來了,爲了以防萬一,他會多待些時日,順便了解些仙界的事。
德古自然很感激,讓我一定要住上幾個月,我口頭答應,心想一旦確認阿爾斯泰那小子真的不會再跑來,自己就得啓程了,他可不會原地踏步。
再說他要停留在此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把刺客夜雨招攬至麾下,這麼好的幫手不能錯過。
閒話不說,一夜無事,我又從德古口中知曉更多仙界的資料,心中開始盤算起以後的計劃。
第二日起了個早,又到集市上逛遊,心想那小子此刻估計還沒離開,且看他在這裡如何謀生。
因爲不着急趕路,得以有心情慢慢欣賞市集裡的一切,我發現這裡的建築多是中式的平房,偶爾夾雜西式的洋樓,大半居民都是東方人,聽他們對話也以漢語爲主,想必仙界畢竟還是東方的地盤,最奇妙的是這裡地方不大,頂多也就是小鎮規模,各行各業卻很齊全,衣食住行一樣不少,我很神奇的看見居然有賣狗不理包子的小吃店。心說也太雷人了吧,神仙還要吃東西嗎,不是聞聞氣就飽了,看來古人害我不淺啊。(話說昨晚在德古那裡大吃了一頓西餐,居然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只是,這些人看他的目光爲什麼比昨天還冷漠,甚至多了一絲仇視?
集體排外嗎?我忍不住把一小子架到背地裡盤問,那小子一開始還挺有骨氣,仰着頭冒充硬漢,我直接點了他死穴,靈犀一指一出手,立馬全招了。
感情鎮上人口分原住民跟飛昇過來的新人兩大類,本來原住民跟新人兩不相干,最開始還會熱情的招待這些初來乍道的新人,但是隨着飛昇之人近幾千年的劇增,人員越來越複雜,很多新人到了這裡胡做妄爲,尤其爲了爭奪法寶,時常把鎮上鬧得雞飛狗跳,那些人都是過客,到最後難免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爛攤子讓鎮上人無法收拾,所以原住民現在對飛昇來的新人多是態度冷淡,甚至有意驅趕。
“看來你們還是受害者,放心我很快就走。”我放開了那小子,若有所思。
落日餘暉
夜雨拖着疲憊的身子在街邊行走,他已餓了兩天兩夜,滴水未沾。
這個鎮上的人太冷漠了,竟連一點食物都不願施捨給他,而他又不願厚着臉皮去搶別人的東西,於是餓得飢腸轆轆,就快要掛掉了。
接着就有來歷不明的人物,突然向他痛下殺手,他疲於應付追殺,根本無暇去做任何事,他甚至連眼都沒合過。
太恐怖了,那些覬覦盤古神斧的新人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硬要說盤古神斧就在自己身上,無論他怎樣解釋都無濟於事,於是只有手底下見真章,照此情形恐怕出不了小鎮,他的小命就會玩完。
一家中式飯館就坐落在前方,夜雨望着窗內大快朵頤的食客,羨慕的口水都要流出來。
困惑啊,該不該進去,夜雨天人交戰想着,或許這是一個陷阱,也許離開小鎮纔是明智的選擇。最後再望一眼裡面的天堂吧,夜雨準備走人,然後這一望卻讓他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