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年自雲峰大殿後面的待客館舍中緩步踱出,視線悠然的打量着周圍建築。
他雖然興致勃勃,但很守規矩,只是遠遠眺望,並不靠近。
朱易望了他一眼,轉頭看向石星雲:“你認識?”雖然只是遠遠望了一眼,但朱易現在的修爲,一眼便可以看穿,對方是金丹期修爲。
值得重視的是,他的真實年齡,與外表基本一致,有此等修爲,世所罕見,不過聯想到他出身自太虛觀,倒也正常,不過朱易隱隱感覺,對方身上似乎藏着什麼秘密,讓他第一眼粗看,都有些看不穿。
想要探尋清楚,他需要用自身法力接觸後徹底探查,不過對方遠來是客,不搗亂的情況下,朱易自然不會與之一般見識。
石星雲目光看着那白衣少年,徐徐說道:“嗯,以前只是耳聞,見過光影圖像,真人是第一次見到。”
“名叫陳星宇,是太虛觀新崛起的優秀人才,從小便在白雲山中潛修,雖然還只是金丹期修爲,但頗受看重。”石星雲稍微頓了頓,接着說道:“他是林道寒的親傳弟子,據我所知,林道寒到目前爲止,只收了他一個弟子。”
朱易和嶽紅炎聞聽此言,目光都微微一亮,來了幾分興趣。
“哦?那可真是難得了。”朱易輕聲笑道:“林道寒是太虛觀現任觀主雁南來的親傳弟子,如無意外,也將是雁南來之後的繼任觀主,若這個陳星宇也足夠優秀,那日後怕也會被當作林道寒的接班人來培養。”
石星雲也是微微一笑:“還別說,真的很有這方面的可能。”
嶽紅炎看了那陳星宇一眼後。微微搖了下頭:“具體如何,還不好判斷,但也是天才人物無疑。”
這時。又有來客到了雲峰之上,是一家中小型勢力。負責引導工作的玄門天宗弟子,是一個容顏秀麗的紫衣少女,衣襟上紋着太極圖案,袖口處也有標識,卻是一個半黑半白的圓形。
與陰陽交融,黑白相生的太極圖案不同,這個半黑半白的圖紋,是從中線筆直的一條直線。將圓形分成相等的兩半,彷彿一個黑色半圓和一個白色半圓對接拼合在一起。
紫衣少女落地,見到朱易等人,當即行了一禮:“弟子李星扉,見過二師伯,四師叔。”
她又向着石星雲行了一禮:“石前輩好。”
石星雲看着也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星扉,微笑點頭。
待李星扉等人離去後,石星雲纔看向朱易和嶽紅炎,靜靜問道:“這次觀禮,你們雖然邀請了太虛觀前來。只是不知晚輩弟子間的交流,太虛觀傳人會否參加?”
朱易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遠方彷彿翩翩濁世佳公子般的陳星宇。自然明白石星雲的意思。
此刻的李星扉雖然看起來還是少女模樣,但實際年齡與須雲生、柳下楓等人相似,都已經超過二十,修爲也在伯仲之間,都是築基後期。
誠然,他們入玄門天宗門下學道時,都已經是十幾歲大的少男少女,真要論修練時間,比起還是孩童時就入太虛觀門下的陳星宇。未必差了太多。
但如果跟陳星宇比較起來的話,無疑就顯得遜色。
若是實戰鬥法。那要牽扯到個人經驗,法力神通威力。法器外物威力,周圍環境,個人心理波動等多方面因素,但只是比較雙方境界差距,陳星宇確實更出色。
更何況,朱易和嶽紅炎都能隱約感覺到,這個陳星宇,就算在太虛觀一衆天才中,也是不同尋常的人物。
“太虛觀激進派培養石天毅、樑安、丁潤峰、白惜淺等人,都是爲了將來可以衝擊林道寒的地位。”朱易淡淡說道:“保守派自然也不可能忽視自己這邊優秀傳人的培養。”
陳星宇,看來就是保守派新一代的種子選手,林道寒之後的後備旗幟人物,同時也用來應對之前石天毅、樑安等人可能帶來的衝擊。
話雖這麼說,朱易神色卻很淡定,微笑着說道:“太虛觀傳承確有獨到之處,我玄門天宗弟子可以與之交流切磋,印證道法,對門中晚輩弟子有諸多益處。”
嶽紅炎嘴角也露出微笑,沒有多說什麼,在這件事情上,她其實比較有發言權。
三年前西陵城與白惜淺一戰,她就獲益匪淺。
石星雲仔細看了朱易和嶽紅炎一眼,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唔,看來我要跟少乾還有靖雲打聲招呼呢,讓他們打起精神來,否則參加切磋比試,說不定要吃苦頭呀。”
朱易微微一笑:“大秦皇朝皇族的後起之秀,自然是值得期待的。”
幾人正聊着,虛空突然破開,一男一女從中邁步而出,男子生得英武不凡,一襲紫色勁裝,外罩黑袍,正是蕭焱。
女子清麗絕倫,一襲淡青裙袍,腰間輕束着一條紫帶,將她的身姿勾勒的亭亭玉立。
三千柔順青絲順着香肩垂落而下,直至那柳腰處,方纔停止蔓延,修長的身姿纖塵不染,宛如紅塵俗世中盛開的青蓮一般,脫俗而別具靈氣。
正是久違的蕭真兒,她站在蕭焱身邊,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宛如一對璧人。
朱易和嶽紅炎都拱手笑道:“真兒姑娘,別來無恙。”
蕭真兒也微笑着和他們見禮,與石星雲是第一次見面,但有蕭焱、朱易等人從中介紹,也很快熟絡起來。
聊了一會兒,石星雲便即告辭離開,返回館舍歇息。
蕭焱、朱易、嶽紅炎和蕭真兒則仍然留在原地。
“對了,小師妹出關了嗎?”蕭焱突然想起一事,向朱易和嶽紅炎問道,嶽紅炎則答道:“還沒有,不過按照預期估算,應該就在這兩天。”
蕭焱接着問道:“三師弟和五師弟在各自教導弟子?”
嶽紅炎點了點頭:“三師兄那邊今天早上有消息傳來。玉婷肯定可以在大典前功行圓滿,只不過未必有時間溫養法力,至於五師弟那邊……”
紅髮少女稍微頓了一下後。接着說道:“應該沒有問題。”
一邊說着,嶽紅炎望了一眼頭頂虛空:“只要雲從不盲目去衝擊關卡。就不會有事,他現在的積累,仍然不夠渡過那道難關,不過應對這次宗門大比,是足夠了。”
朱易說道:“正因爲他情況特殊,所以當初他選擇拜五師弟爲師,大家也覺得合適,雖然以他的體質。其實最合大師兄的道法路子。”
蕭焱不在意的笑笑:“跟我修練,那就變得跟我一樣了,要麼贏得盆滿鉢滿,要麼輸得傾家蕩產,由五師弟教導,則穩妥許多。”
朱易說道:“因材施教是沒錯,但也要因人而異,雲從的性格,現階段的他跟隨五師弟修練更合適,按照大師兄的路子走。必然貪功冒進,過猶不及。”
嶽紅炎點點頭:“勇猛精進,披荊斬棘固然沒錯。但盲目衝擊那道關卡,註定是身死道消的下場,與送死無異。”
蕭真兒站在一旁,聽他們談話,一直只是淡淡笑着,沒有插言。
蕭焱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了幾句話,蕭真兒臉上頓時露出意外之色:“這種體質,我也只在古籍中看到過記載。現實中還聞所未聞呢。”
蕭焱嘿嘿笑道:“這叫驚喜。”
同朱易等人都很熟悉了,蕭真兒露出俏皮的一面:“哎呀。這個秘密就這麼讓我知道了,這可怎麼辦?”
朱易等人聞言都笑了起來。朱易難得的打趣蕭焱:“大師兄,要麼給封口費,要麼滅口,總之交給你了!”
“你們呀……”蕭焱搖頭失笑。
衆人正說笑着,蕭焱和朱易首先神色一動,目光看向另一邊,蕭真兒、石星雲、嶽紅炎的目光也都轉了過去。
就見一個身着明黃袍服,留着一頭短寸發,少年模樣的人正悠然的朝這邊走了過來,臉上表情似笑非笑,正是景桓侯樑安。
蕭焱之前外出去接蕭真兒,這時纔剛見到景桓侯,不由冷哼了一聲:“這傢伙怎麼也來了?周帝樑盤想故意找不痛快嗎?”
景桓侯站定了腳步,看着蕭焱,淡淡說道:“本侯這次來崑崙山,是代表大周皇朝前來觀禮,會做一個合格的客人,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蕭焱哈的一笑,斜睨景桓侯:“我緊張?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以來,貌似緊張的人從來也不是我吧?”
景桓侯平靜的點點頭:“需要承認,本侯之前小看了你,也小看了你身後的玄門天宗和你師父玄門之主,這是足以致命的失誤,不過還好,沒有產生真正致命的後果。”
“類似失誤,本侯不會再犯。”
蕭焱、朱易和嶽紅炎的眼睛同時眯了起來,眼前這人,雖然承認自己犯了錯誤,但他話裡意思,分明只是說自己下次一定會小心,不會再次輕敵,沒有十足把握,絕不動手。
反過來說,就是有了十足把握,便會再動手。
“我現在卻想跟你切磋切磋,不知道你敢是不敢?”蕭焱雙手背於身後,眼瞳中則亮起火光,冷冷的說道。
景桓侯淡淡一笑:“本侯說過,這次來崑崙山,會做一個合格的客人,客隨主便,若是你有想法,本侯自然不介意奉陪。”
“不過,本侯軍人出身,若真要動手,那就不是點到即止。”景桓侯眼皮一翻,精光四射,看着蕭焱:“到時候某人不要去找自家師父哭訴纔是。”
蕭焱笑了起來,但笑容冰冷:“擔心你自己吧,這次可不是留下一件法寶,就能脫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