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這出來走走不要緊,可嚇壞了好些人。
十年未曾出門,出門卻是去警察局裡撈人,這個被撈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一事瞬間驚動了所有人。
而江淮和李榮卻手拉着手走在一條普通的街上。
最後兩人在一家小麪館裡坐下了。
麪館老闆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江淮進來開始就不停的看他。
“四十年前,對越自衛反擊戰結束,我解除軍務來到這裡,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平常就上這條街走走,我的老部下,全在這條街上。”
“他們相繼離去,十年前,就只剩我一個了,本來我也該走的,你哥救了我,讓我姑且苟活幾年。”
“老子並不是怕死,我是怕老子一死,我們這些傢伙就全被忘記了,你去沒去過烈士陵園?”江淮突然問道。
李榮搖了搖頭,“沒有。”
“烈士陵園立碑無數,大多同姓同名,全叫無名,我歸隱前去過一次,再那裡唸叨了一天,全是人名,都是我看着死的,也不知道現在這些名字填上了沒有。”
“當時還有一個小傢伙問我,狗蛋,草根這算什麼名字,填上去影響不好,我一槍就蹦了他,指着他的屍體說道,狗蛋殺敵十四,草根炸了美國鬼子一輛坦克。”
這時面來了,粗細不一,一看就是手工的,清湯寡水,幾根白菜,上面蓋着一個雞蛋。
江淮桌子一拍,“放辣子!”
那年輕老闆傻了,指着江淮顫抖着說道:“你是江爺爺!”
“你小子做面不如你爺爺。”
這年輕老闆乖乖去拿辣子了,不像他爺爺,槍口指着,這面也不會放一個辣子。
江淮翻動了一下面,大吃了一口,繼續說道:“死在戰場上好啊,死在戰場上都是英雄,有塊碑在哪裡,後面這些老死的,或者病死的,我不提一句,他們就裝做不知道。”
“別人的老來善,我是老來越想殺人,一羣狗日的,真不知道老子死了,會不會給我立塊碑。”
“所以我就乾脆不出門了,免得煩。”
大中午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風雨欲來的節奏。
“面涼了,快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烈士陵園看看,你也去見見你爺爺和父親。”
筷落驚雷響!
李榮癡癡的看着他,一句話哽咽在喉嚨,說不出來。
兩人同時望着門外,大雨傾盆而下。
江淮嘆了口氣,“人都沒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外面下着暴雨,警察局卻是很熱鬧。
從江淮帶着李榮離開後,就不停的有人找了上來。
都在打聽這個李榮是什麼身份,江淮和他又是什麼關係,以及他們去了哪裡。
嚴匆一攤手,“我怎麼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到現在也是一頭的霧水,這個李榮到底是什麼鬼,連自己大哥都要求放人。
這時空中傳來呼嘯聲。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天空,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下這麼大的雨,竟然還敢開直升機。
不一會,直升機降落在警察局。
江一亦從飛機裡走出來,“李榮在哪裡?把他給我。”
嚴亞楠一聲冷哼,“早被你爺爺帶走了,還來要人,我們有幾個李榮啊,你這麼在乎他,難道他是你男人?”
花城年輕一輩,敢這麼和江一亦說話的沒有幾個,不過嚴亞楠算一個,只是她的背景不在花城。
江一亦也認識她,“嚴亞楠,你最好搞清楚,這裡是花城,我把你嘴撕了,你爸也拿我沒辦法。”
“你……”嚴亞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江一亦說的事實。
“還有,以後別再找李榮的麻煩,否則,你們嚴家有再大的本事,我也要讓你們後悔。”江一亦說道。
嚴亞楠一聲冷笑,“是嗎?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讓我們後悔,你不讓我動李榮,我偏要動,我天天查,日夜查,等我抓到他的確切證據,我看你又怎麼保的住他。”
江一亦也笑了笑,“那我們好好玩玩吧。”
說完就離開了。
衆人看着她離開,也馬上跟着出去了,要說誰能知道江淮在哪裡,那肯定是江淮的孫女江一亦。
天上的飛機在飛,地上的車子在跑,都是同一個方向。
烈士陵園。
雨已經沒剛剛那麼大了,不過還是很淋人。
他們等人敢到的時候,便看到江淮柱柺現在那裡,而烈士中,有一個年輕人正一塊碑接着一塊碑在尋找些什麼。
最後把整個烈士陵園轉了個遍,回道大碑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
“狗日的,果然把老子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竟然真的沒有刻上去。”江淮把柺讓地上一跺,不少人把呼吸屏住了。
生怕一句話衝撞了江淮,他直接摸出一把槍就給蹦了。
而人羣另一頭,嚴亞楠因爲好奇也跑了過來,她撇了撇嘴,“一個犯罪分子,有什麼資格給先烈磕頭。”
她話說完,馬上被嚴匆扯了一下,示意她閉嘴。
江一亦兩步走到江淮面前,立正敬禮,“要不要叫人加上。”
江淮搖了搖頭,“算了,不用了,這孩子自己心裡有個數就好,反正他爺爺父親的屍骨也沒在這裡,但魂在這裡。”
李榮走了回來,“江一亦,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是來接你回去。”江一亦回道。
“吃了飯了你們再回去。”江淮說道。
兩人只能點頭。
江淮回過頭來,好像是纔看到這些人,“今天怎麼這麼熱鬧,都跑來了。”
“江老將軍,我們不過是順路來看看,無意打擾。”
“對對,只是聽說江老將軍出府了,我們想一睹風采。”
“江老將軍雖老,可一點都看不出來,見老將軍安康,我們就放心了。”
江淮笑了笑,“你們是不是以爲老子死了,不見到我的人,你們不放心。”
衆人都尷尬的陪笑兩聲,江淮十年不出府,又有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活着。
來的大多都是和江家有一絲關係的人,都盼望着江淮能活久點。
“或者說你們是來打聽這個年輕小子身份的。”江淮繼續說道。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衆人確實很想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們,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子,跟我沒關係,你們愛怎麼想怎麼想,不過我要說一句,年輕人的事,就應該讓年輕人自己解決,別動不動就是用長輩的身份壓制他們。”江淮說道。
“是,謹遵吩咐,我們一定記在心裡。”衆人都說道。
“那就散了吧,大家各自回家吃飯去吧。”江淮一揮手就讓他們散了。
而李榮跟着江淮來到了江府。
江府很大,人也很多,但總感覺冷冷清清的。
“你爸媽不在家嗎?”李榮問道。
“我爸在軍區,我媽滿世界跑,難得回來一次。”江一亦回道。
原來如此,這也符合紅色世家的樣子。
飯桌上也只是坐着他們三個人。
到快晚上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邀請函。
賈浮山潭茂名以及方面三人聯名邀請李榮參加晚上的一個宴會。
李榮收下了。
“你去嗎?”江一亦問道。
李榮直接搖頭,“絕對鴻門宴,我去幹嘛,不去。”
“李榮說的對,擺明的鴻門宴還往裡送死,那是蠢蛋的行爲,別說什麼大俠,沒有大俠,就看誰活的久。”江淮這話粗理不粗。
吃過了飯,兩人便回了花都。
李榮雖然不去參加宴會,但還是想攪一下。
人雖然不去,但可以送一個禮物去。
讓對手難堪,自己就很興奮,就是這麼賤。
花城一個酒店裡,今天被人包了場。
“你們說李榮會來嗎?”潭茂名問道。
“他不來,我看不起他。”方面說道。
賈浮山則搖了搖頭,“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