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白帝宮,御花園。
筆直端坐的趙御,目光之內滿是讚賞之色,向前輕輕一揮手,半空之中的山海圖緩緩上合,於此同時,西郊皇家獵場上空,那遮天蔽日的山海圖畫卷同樣消失,天際間鵝毛一般的大雪再次飄灑而下。
但是獵場之上的大部分人卻久久不願意離去,任由這漫天飛雪將其一個個全染白了頭。
他們相互紛紛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種種情緒,驚歎,自豪,欣慰,期待等等,這由如此多情緒匯聚在一起的目光所交織而成的網,炙熱到幾乎將所有雪花都融化,這是所有老少的鐵血夢。
其實此次選武的時間並不久,雖然小世界內的空間頗爲巨大,但是對壘的雙方一開始所表達的意思便已經極爲明確,毫無保留和花哨的硬碰硬,正面對決!
決定勝負的其實就是在這短短的毫釐之間,但是這場戰役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將其放慢,都是極爲精心動魄的博弈和廝殺。
天輝軍的強大超出了所有子民的預料,其每一位幾乎都媲美掌緣生滅大宗師的實力,甚至在某一方面還更甚之。
猙獰巨獸的肉山的防禦力,那位在大袍籠罩之下,看不清面容,法修之王的爆發力,在精銳軍士戰陣之內強勢碾壓的兩尊血影,還有那一人壓的全軍精銳神射擡不起頭的風之行者。
同時全軍精銳的頑強以及執行力,意志力同樣讓所有人爲之傾佩,以身爲餌的指揮官王井,悍不畏死的圍殺力修軍陣,持匕首就上前殺敵的軍醫衛可愛姑娘們等等,清晰地將大夏這羣最可愛的人展露在所有人眼前。
正是因爲有了他們,纔有現在安居樂業的大夏!
“元白,朕欲在不日對南蠻叢林那羣不安分的荒民動手,爾認爲時機如何?”
御花園內,趙御平穩的聲音自上方傳入耳畔,依舊意猶未盡的年輕書生回過神來,雙手舉起對着前方一拜,開口道:
“士氣正弘,時機正佳!”
“南蠻不是選武,在小世界內有着山海圖之力庇護,真正的戰爭,可是會死人的。”
年輕的大夏帝王,目光之內恢復沉穩如水,只是話語之內,蘊含着強烈的殺氣,元白再次一拜而倒,聲音自下方傳出:
“那正如陛下之意,以真正的鮮血,來昭示着新戰爭時代的來臨,陛下曾經說過,只有鮮血,纔可直達人心!”
“善!來人,擬詔書,於明日早朝宣讀,朕將抽調參加選武,適合叢林作戰的各軍精銳,降臨南蠻,配合蠻荒軍,以絕大患!”
“陛下萬歲!”
軍中選武早已結束,但是一直到中午光景,西郊獵場之內的大量民衆這才抖落身上的雪花,結伴重回城內家中,畢竟早些時候在家中放下的豪言壯志,在餓着肚子面前,不值一提,大不了就是跪上一會兒搓衣板。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在自家媳婦兒面前,該慫的還是得慫。
正當無數老老少少涌回神京城,整個穿上銀裝的雄城逐漸恢復熱鬧之時,在雪中更爲莊嚴肅穆的白帝宮午門之外,迎來了兩道年輕的身影。
“這便是你那位所謂老朋友的居所?這可是大夏之主的白帝宮!”
衣袂翩翩,幾乎和落雪不分彼此的司馬公子身旁,一路跟隨他來此的少女,帶着強烈懷疑的詢問聲響起。
少女身穿一身偏向修士服的綠色長袍,乍一看並不是特別驚豔的臉上英氣十足,身材也十分修長,像是雪地裡的一株綠草,與俊朗的司馬公子站於一處,別有一番風味。
午門之下,面色淡然的司馬安南收回看向上方的目光,擡腳向前,淡淡的聲音在原地流轉。
“本公子的老友就住在面前的大房子裡,這又有何奇怪,你要是怕了,便自哪來,回哪去。”
綠衣少女擡頭看看頭頂上,兩個龐大肅穆的午門二字,又看了看踏步向前的少年那挺拔背影,在原地沉凝一會,最後跺了跺腳,擡起修長雙腿,便向午門內追了過去。
“還未請教你是何名字,家住何方,平日裡以何謀生?”
司馬安南慵懶地迴應聲隨後響起。
“司馬安南,老家江陵,就是算命的。”
“好哇,原來你就是個忽悠人的江湖騙子哦。”
少女的話音裡帶打趣,司馬安南的嘴巴一撇,沒好氣地開口道:
“你此時離我遠一些還爲時不晚。”
“我就很好奇,你們這些算命的,爲何都不替自己算上一算,那豈不是權利富貴,都觸手可得?”
司馬安南聽後嘴巴又是一撇,平日裡極爲跳脫的他,遇到思維跳躍極快的少女,算是碰上了對手。
二人剛剛進入午門之內,便有皇城護衛軍擋於前方,司馬安南自懷中取出一塊雕刻着九天之鳳的令牌,輕輕一晃之後,面前的皇城護衛軍便在少女睜大眼眸的注視之下,行一軍禮之後放行。
“看你年紀不大,這算命能算入白帝宮,本事不小嘛。”
“那是自然。”
司馬安南一搖摺扇,一臉得意。
神京東郊,道宮。
胖子有些圓潤的身軀在縱橫交錯的道路之上,不緊不慢地走着,身邊是自神京西郊獵場觀看選武歸來,臉上激動之色未消,正興致勃勃討論着的衆弟子們。
“陛下一手建立的天輝軍大人們真是宛如天神下凡,每一位都強到了極致。”
交流聲傳入胖子的耳中,而此人話音剛落,身旁穿着法修袍的一位縱橫院女弟子便一臉崇拜地接着說道:
“尤其是那位法修大人,揮手之間,神通浪潮毀天滅地,同樣是法修,我現在連施展個小神通就已經力竭,雖然沒能看見其容貌,但是那位大人肯定儀表堂堂,而且極爲儒雅。”
頓時一陣少女起鬨聲,附和聲接踵而至,在道宮進修的姑娘們正處於山花爛漫之年紀,看到身旁慢慢悠悠走着的身影,意識到彼此之間的私密話被別人了聽了去,頓時羞紅了面頰,一羣人快步離去。
正踏步向前走着的胖子揉了揉自己圓圓的臉,只覺肚中極爲飢餓,方纔選武消耗了其許多體力,沒來由地,極爲思念之前在苦茶院內吃的火鍋,也思念瓊漿館的湯麪,正愣神之間,前方的大雪內,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
瘦子看向有些呆呆走來的胖子,忽然輕輕一笑,揮手高喊道:
“死胖子,中午去瓊漿館吃碗湯麪吧。”
胖子重重地點點頭,兩人聯袂而去。
但是二人都沒發覺的是,就在這一胖一瘦的身影走遠之後,一隻傀儡鳥不知何時飛到了此處,一位身穿紅衣的美豔少女坐於其上,在白雪的映襯之下,愈發迷人,她靜靜地看着胖子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