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用來閱讀的價值。
就只是一團看起來稀爛到不能更稀爛的渣渣而已。
看着眼前的這渣渣,邱昱萍突然開始流淚。
“這是...他的信嗎...是他的信嗎...”
李雲沒有正面回答她。
看到這一封信後,屬於‘崔鶯鶯’的執念和記憶都開始燃燒模糊。
邱昱萍在逐漸忘記,忘記那一段來自前生的執念。
過去的記憶終究退散,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
邱昱萍就是純粹的邱昱萍,不是別人,不是任何人。
“你說你拿出的這一封信是來自文稹的?有什麼考據嗎...”李教授一旁聽的明明白白,卻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李雲:“唐朝的信封能留到現在?不應該早就腐爛了纔對嗎...”
李雲覺得說了理由李教授也不會信。
“貧道知道便是知道。”
同時,這一封信交付到邱昱萍手上的時候,上面僅僅留存的一點點執念都消散殆盡,這個等待了千年的城隍,最後的願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以實現。
依附在這一封信上邊的願力也被李雲吸收。
對此李雲還挺意外的,沒想到這信上邊還有願力...
不是來自土地,不是來自普通人,而是來自城隍,這個掌握一方土地陰陽運轉的香火靈的願力。
城隍,一方土地神,相當於陰界的縣官兒,其掌管一地生死輪轉,行本地閻羅之責。
袖裡乾坤內,孟婆的碗和這城隍氣運產生了一丁點的共鳴,然而很快這共鳴就消失不見。
城隍畢竟只是城隍而已,在孟婆這凝聚【道果】的輪迴司中yang大佬的面前,僅僅只是渣渣而已..。
“有兩把刷子啊,在那種能時候還能留下自己的願力,厲害了我的哥。”
信封燃燒,藍色的火焰化作一道虛影融入了法相之中,讓法相發生了一些改變。
原本法相的衣物是以藍白爲主色調的,融入了這城隍的願力後,衣物外觀被點上了紅色的線條——
此時,出塵又帶點英武的法相,變得又帶着點鬼的氣息。
並不是陰森的鬼氣,而是一種和鍾馗類似的,十分陽剛的鬼氣。
“你又在表演什麼...”李教授看着李雲手中燃燒的信,頓時有些疑神疑鬼。
在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後,李教授心中堅信的唯物主義核心價值觀有了那麼點變化。
方纔的情況,李教授怎麼都不能用魔術小伎倆來形容,根本無法直接解釋。
“李教授,這棺材裡怎麼只有一具女性屍骨啊。”學生髮揮自己的知識,從盆骨還有身體情況鑑定出了這屍骨的性別。
“如果...假如,這真的是元稹的墓的話...那又拿什麼來證明呢...這裡又爲什麼沒有屍骨呢...”李教授沉聲道。
李教授不得不將眼光望向李雲,不知不覺中,考古學大師都要向李雲這和學生年紀差不多的小年輕提問。
李教授覺得很荒謬,自己很荒謬,眼前的人很荒謬,理由也同樣荒謬。
一切都是建立在怪力亂神存在的前提上——
求知慾打開了他心中的一扇大門。
“根據史料記載元稹死於52歲,而崔鶯鶯則死於72歲,崔鶯鶯的年紀小於元稹,就算史料記載有所偏差,卻也能知道,元稹是早於崔鶯鶯去世的,這墓所是爲元稹而建,崔鶯鶯則是在後來被遷入此墳之中。”李雲笑着說道:“也就是說,在元稹有亡妻,崔鶯鶯有夫君主墓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將墳地遷入此處。”
再爲鄭恆姥爺唱一首綠光,自己老婆死後都和初戀情人葬在一起。
當了接盤俠,到死心都不是自己的。
“至於屍骨的話,你有沒有想過,這元稹的屍骨在唐代的時候,就被挖掘出來了,在崔鶯鶯的屍骨搬入進去的時候,就不復存在了...”
工作人員進來將棺木搬出來。
兩口上好的黃花梨木棺材,千年過去猶有遺香。
棺中之骨,最終的歸處就是博物館,以【唐朝女人】的骸骨作爲展覽,這棺材也是,會被搬到本地的博物館裡被大家展覽圍觀。
就算墓中已經沒有了古玩,這棺材依然是有價值的古物,這墓地本身也能作爲文明的展覽品。
“望着自己的骸骨被挖走感覺如何?”李雲轉身看着邱昱萍,這不僅僅被挖走,還要被圍觀研究。
邱昱萍感覺有些奇怪,良久後才說道:“這不是我的骸骨,這是古代女人的骸骨,我是我,我是邱昱萍,我沒有別的名字...話說那個附我身的鬼真的是崔鶯鶯嗎?那個西廂記裡的女主角...”
經歷了這些事情後,邱昱萍是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比如妖魔鬼怪,比如說眼前的道人李雲。
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都不是一般的人。
李雲緩緩點頭。
“是的,不過這不是附身,用貧道的話來說的話,這更像是一種共鳴,她消失了,你和她的共鳴同樣消失了,你的記憶和認知同樣能會回到正常,只會記得今天經歷過的事情。”
對於邱昱萍來說,今天的事宛如夢幻。
此時,李教授說道。
“你又是從哪裡知道,這元稹的墓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挖掘了的。”
“當然是因爲貧道知道是誰挖的這墓了。”
“這怎麼可能。”
這下子李教授怎麼都不信了,千年前的墓眼前的年輕人怎麼可能知道是誰盜的屍骨。
李雲笑着看向自己手中纏繞的願力。
畢竟,知道盜墓賊是哪位...
剛剛那一封信,並不是來自文稹的。
而是來自。
鄭恆,崔鶯鶯的原配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