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之門外了。
“怪我咯?”
“不然呢。”
就在李雲和白沉吐槽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嘖,還高尚呢,男性**治療師怎麼都不可能比人高尚吧,低賤的職業就是低賤的職業,我真是笑掉大牙了。”此時,在一旁聽着的,一個戴着厚厚眼鏡的青年不屑的說道,面容中的不屑都快溢出來了...同時溢出來的還有他額頭上的傷口。
這青年被揍了一頓。
青年左顧右盼,來到李雲三人旁邊,擺起真誠笑臉說道:“你們也是來這裡取材的吧。”
“額...”李雲很想吐槽,自己這三人的行頭怎麼看都不像是‘取材’的吧。
只不過這青年自我意識十分強,只是自顧自的給李雲三人打上了標籤。
“媽d,這店的人也太粗魯了,真話都聽不得,我說來採訪採訪就把老子給揍了一頓,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蛇鼠一窩...呼,真是氣死我了。”
青年發泄完後,賊兮兮的說道:“不過呢,在我艱辛的調查之下,還是調查出了一些東西來...怎麼,你們要不要,兩百塊錢賣給你們。”
李雲看着眼前的青年,點頭說道,掏出了兩百塊錢來。
“那麼,你便將你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吧。”
“我牛本偉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實誠人,和那些賣身的賤人根本不一樣啊。”牛本偉又貶低了一遍這酒吧裡的工作人員後,一本正經道:“我先聲明啊,這消息你可不能暴露出去,我只賣給你們的,獨家新聞哦...”
李雲點點頭,聽着這牛本偉表演。
從周圍得到的消息。
這裡是周圍富婆圈子比較有名的男性**治療師酒吧。
不僅僅質量高,而且還敢玩,男女都接。
都是一羣爲了錢不惜一切的人。
沒有尊嚴,沒有屬於自己人格的行屍走肉。
“周圍的鋪子都很討厭這酒吧裡的人,認爲他們不是男人。”牛本偉點頭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有手有腳的,爲什麼要做這種丟男人尊嚴的事情呢,真特麼是男人之中的敗類啊...又弱又噁心。”
牛本偉義憤填膺的怒罵着這酒吧,甚至連人家父母十八代都帶上了。
就連嘴賤的白沉都皺起了眉頭,拼命的給李雲打臉色,詢問可不可以尻這玩意一頓。
李雲面色平靜,毫無波動。
此時,柳燕璃忍不住出聲了:“你可是被【不是男人】給無傷尻爆了腦袋呢,那麼到底誰比較不男人呢...”
“額...”牛本偉一陣語塞,梗着脖子說道:“我是文明人,怎麼能跟人動手呢,我和他們可是不一樣,我可是靠寫文章過活的文人,文人懂不懂,文人怎能跟粗人動手?那掉的是我的身價。”
“我覺得你這種做自媒體公衆號還稱不上是文人...”柳燕璃聳了聳肩,對網絡上的東西可是知道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牛本偉還想反駁,甚至還說出了類似【我要生氣】了之類的詞彙...
“福生無量天尊,居士何必氣急敗壞呢,繼續說說吧,你所打聽到的關於這酒吧的消息。”李雲淡然一笑道。
“我生氣了!我就不!哼!要知道就再給兩百塊錢!”牛本偉雙手叉腰還跺跺腳,還嘟着嘴。
柳燕璃和白沉都受到了不少的精神傷害,特別是白沉,看着牛本偉的眼神像看着傳說中的大妖怪一樣。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對白沉造成過真正意義上的傷害了...
“精神攻擊恐怖如斯...”
李雲沒說什麼,只是笑笑,掏出了兩百塊錢來。
牛本偉看到兩百塊錢後立刻笑逐顏開,接下了錢。
“哎喲,還是你比較爽快...好,那我就多說一點兒。”
“被鋼絲球刷死的那位,是店裡邊最拼命的一個,也是花錢最流水的一個,基本上是個月光族。”牛本偉說道:“頭牌懂不懂,他就是這裡男性**治療師裡的頭牌...老實說,這張臉看起來就十分懦弱,讓人很有欺負的感覺,就是一個縮子。”
白沉和柳燕璃臉都憋紅了,這貨也好意思說人家是縮子懦弱。
他自己不就是一個陳年老孃炮麼。
“周圍的人也都說吃喝玩樂,要錢不要命,最後才落得這樣的悲慘下場的啊,可以說,被鋼絲球刷死是活該中的活該。”牛本偉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樣,好像富婆爲男人除掉了一個大的禍害似的:“同爲男性,我真的羞於爲伍。”
“可剛剛那位老哥說過,他可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尚。”李雲道。
“你居然相信一個男性**治療師的話?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牛本偉嗤笑道:“別開這種國際玩笑了好不好,一個好逸惡勞的人,你居然...你是沒進入過社會吧,剛畢業的大學生?作爲前輩我提醒下你啊,這個社會可比你想的要複雜的多哦...”
李雲只是眯着眼睛笑,牛本偉感覺有點尷尬,自己在這裡一個人表演。
假裝看看時間,牛本偉打算找個藉口離開,反正錢已經賺夠,照片也都拍夠了,足夠證明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取證...
轉身的時候,牛本偉感覺自己的腦袋撞到了牆壁。
哦,不是牆壁,是一塊胸肌。
是剛剛在門前接待的小哥。
一米八的小哥。
一米六的牛本偉。
“是啊,好逸惡勞的人,看來你還沒有吃夠苦頭呢,居然還待在這裡。”小哥一臉不善的看着牛本偉。
“我...我錯了...可不可以別打我...我要喊了啊...”牛本偉在看到接待小哥的時候瞬間縮了,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和剛剛的樣子判若兩人。
牛本偉閉着眼睛瑟瑟發抖。
可小哥一動不動,僅僅只是抓起了牛本偉的袖子,沒有揮下拳頭。
此時,小哥淡然的看着李雲三人:“你們還不走嗎?不是已經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了,趕緊拿回去刊登吧,你們搞自媒體的不都喜歡這樣嗎...”
“見真未必是真,見僞亦未必是僞。”李雲面對小哥的審視,只是笑道:“你認爲,世人對你等皆是偏見,可反過來說,你對於貧道等人又何嘗不是偏見呢?僅僅只是貧道與這位牛居士交談,就擅自的認爲我們是一路人。”
“你只是,在找發泄的渠道,僅此而已罷了,和這位以貌取人者又有何區別呢?”
小資風情的酒吧,優雅的排列陳設,和大老粗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特別是白沉還有柳燕璃,一進來就被這小資到爆炸的風情弄的渾身難受,說不出的彆扭。
其實李雲感覺也差不多,臉上風輕雲淡,心裡一陣MMP。
然而事實上。只有真正的‘大老粗’纔會光顧這酒吧裡邊的內容。
就在李雲三人還有牛本偉(被強制)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五十多歲,全身上下掛着珠寶的大嬸和一個金鍊子大哥進了酒吧的內部。
接待小哥知道幾人現在的想法,淡然道。
“如你所見,這些人就是客人了,我們平時的服務對象也大多都是這樣的人,當然,有時候這樣粗俗的看起來還比較好服務,一些衣冠楚楚的,保不齊就是喜歡變態玩法的人...他不就是這樣麼,跟了一個斯文儒雅的富婆走,結果回去居然給他弄鋼絲球...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所以說,見真未必是真,見僞未必是僞。”李雲淡然一笑道。
小哥沉默片刻後點點頭:“嗯,是我的問題,第一時間錯怪你們跟他還有那些人是一夥的了...不過你和他們的目的不都是一樣的嗎,想要知道小張的事情。”
“嗯,知道啊,窮奢極欲,要錢不要命,爲了金錢什麼都做的出來的男性**治療師。”
小哥一臉陰沉的看着牛本偉。
牛本偉又一次被嚇得瑟瑟發抖,然而很快,就梗起了脖子來:“喂!這可不是胡編亂造的,我是真的採訪過周圍的人,擺攤的小哥,還有你隔壁的酒吧,旁邊的賓館,甚至連擦鞋的哥們我都問了一遍,他們告訴我的答案就是這樣的,我有什麼錯!”
說完後,牛本偉閉上了雙眼,原本以爲會被打一頓的。
然而拳頭卻沒有下來。
只有無言的小哥。
良久後小哥才緩緩說道:“是啊,無論周圍的人,還是誰,他們都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是好逸惡勞,依靠躺着賺錢的人,嫉妒我們的收入,鄙視我們的行爲,從來都沒有和我們有過多的交流,然而,既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他們又是爲什麼那麼瞭解我們的,這一點,你們知道嗎?”
“他們...僅僅憑着自己的印象,就對我們打分,就評價我們的行爲,殊不知,我們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話,會走上這一條路嗎?至少,我是不會的。”
小哥冷然一笑,扒開了自己的衣服。
古銅色的皮膚,壯碩的身材,還有酷酷的紋身,一個健美型的男人。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牛本偉很自卑的垂下了腦袋,並捏了捏自己的肚腩肉。
完敗。
然而這一身肌肉並不是小哥想要給人看的,他想要給人看的是身上的手術疤...
“看到了吧,我有病,每個月需要大量的錢去維持身體,最後還要更換器官,這都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然而不幸的是,我沒有錢。”小哥淡然道:“沒有爹媽親人,只有我自己,我又沒有什麼學歷,當健身教練的錢又不夠支撐我的醫療費,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裡...我也很慶幸來到了這裡。”
“因爲這裡給了我另一條路,給了我活命的機會,我就要籌到錢了,可以醫療我的身體,之後我也不會在這一行幹下去了...”
小哥將衣服重新整理好說道:“我這麼做並不是要改變你們的觀念什麼的,我只是想說,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面子啊,裡子啊,什麼羞恥心自尊心啊,這些都是虛的,只有命纔是最真實的,我就想活下來而已,我錯了嗎?我覺得我沒錯,但你們認爲我錯了,認爲我們錯了,我們捨棄尊嚴,沒有危害社會,僅僅只是丟了所謂【男人】的尊嚴就被這樣侮辱...我們,錯了嗎?”
僅僅,只是想要活下來...
這是最基本,最本能的需求,走投無路之下的道路。
沒人能譴責他。
就連早就良心喪失的牛本偉都偏過頭去,嘟囔道。
“可...這店裡又不是你一個人,其他人,還有那個小張也不一定跟你一樣的情況啊!”
“所以說,你們鄙視歸鄙視,當然可以,我做這行的時候就有覺悟了,大家都有覺悟,也是這樣,絕大多數人都是爲了享受高收入帶來的生活才入的這一行的,無論你們怎麼罵,我們也最多罵你一頓,但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打你麼。”小哥眯着雙眼說道:“因爲啊,你不是對我們說這些話,你是侮辱了小張啊。”
牛本偉呢喃到,他不明白裡邊的邏輯。
可以侮辱,可以謾罵,可以鄙視他們。
但是不能鄙視侮辱小張。
“你知道小張他爲什麼幹這一行麼...他爲的,是供養遠在家鄉的妹妹啊,每個月花錢如流水?嘖嘖,是啊,如流水,給自己的錢只夠吃飯喝水,然後絕大多數的錢都打回了老家,給妹妹治病,供養妹妹讀書吃飯,這樣的人,就是你們這些人口中【驕奢】的人。”小哥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嗎?我爲什麼要揍你...讓你被揍個明明白白的...”
“你...你爲什麼不早說...”
“呵呵,我又不是沒有說過,我不是說了嗎,有很多自媒體平臺來到這裡採訪我們,一開始我們認認真真的說,結果去她負責的公衆號一看,卻是完全相反的言論,現在讓我相信自媒體的節操?呵呵...”
小哥說的話讓牛本偉有些無言以對...
原本來這裡的人,也只是來聽想聽的內容而已,那些人間慘痛之類的事纔不是他們需要想的呢。
他們也不會去想...
牛本偉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酒吧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懷揣的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愧疚?
還是無視這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