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巨力爆發,牆壁凹陷,一面掛在牆上的玻璃鏡子頓時崩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稀里嘩啦的散落一地。
此刻,汪銘雖然背靠牆壁,勉強擋住了程飛釋放出來的威壓,但卻也是並不好受。
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了,程飛的強大,已經超越了凡人的極限,雖只一縷氣息,也不是汪銘可以完全承受得住的。
神威反噬,無可抵擋,巨大的力量震盪之下,他只覺得身子巨顫着,別說說話,就是喘氣也是一陣困難,然而還沒等他爆發丹勁衝開那一口鬱悶之氣,程飛的話已如天雷一般的在他耳邊響起。
“區區一個剛剛抱丹的武者,居然也敢出言威脅我,莫非,你是老壽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聽在別人的耳中,或許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帶有幾分威脅的話,可是落在汪銘的耳中,卻着實如同晴天霹靂也似的震撼莫名。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宛若千斤重錘,攜無匹之威,猛然敲在了他的胸口,恰逢他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時候,哪裡還有半點抵抗能力,頓時身子連顫,嘴角,已經是止不住的流出一絲鮮血來。
自從煉化了兩顆龍珠之後,程飛雖然度過了心劫,但兩條神龍殘留下來的獸性,仍然對他造成了微弱的影響,神龍乃天生神獸,心情高傲,如今被汪銘言語威脅,難免會激起一絲反應,令得程飛怒意爆發!
經過幾個冒險世界的生死歷練,程飛自問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尤其是在對待敵人的時候。
既然對方想要找茬,他也不會認慫,直接一個下馬威過去,先震懾一下對手纔是正理當然,不過,考慮到對方可能是同學江玉燕的朋友,而江玉燕又是爲參加自己的婚禮而來,爲了不給這位老同學以及其背後的家庭帶來太大的麻煩,程飛卻也不好使用什麼太過激的手段。
然而,就在他準備結束這次警告的時候,忽然間,一道身影從窗戶飛縱進來,來人的速度飛快,幾乎眨眼之間,便就奔至汪銘的身邊。
“凝神靜氣!”
一聲輕喝,只見來人探出一隻手,輕輕地抵在汪銘的後背上,頓時,一股精純罡勁透發,轉瞬之間,便是已經遊遍了汪銘的全身上下,同一時間,一道隱隱泛着耀眼金光的劍氣隨着來人幾不可見的一揮手間,便到了程飛的身前。
“閣下武功高強,何必自降身份和一個小輩計較許多?”
來人清朗的聲音如同風送暖一般,迅速的衝開了程飛殘留的那股威勢,一身黑衣,如一柄凌厲出鞘的劍,鋒銳逼人。
擡手之間,虛空一抓,將那一道金色劍氣抓在手中,五指微微發力,便是有一股無形無質的壓力暴起,將之消弭無形。
“計較?”
聞言,程飛當即口中一聲冷笑:“我要真是想計較,你覺得他還能活到現在嗎?膽敢出言威脅我,自然要有承受後果的準備,你說也是不是?”他說話間,神識念力散發,結界擴張,瞬息籠罩了整個房間,將之與外界隔絕。
得到來人相助,汪銘一口氣總算是緩了過來,他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只覺得胸腹之中翻江倒海,喉嚨一陣甜腥之氣涌上。
“噗!”
難以忍受,壓抑不住,一股鮮血猛然自口中狂噴而出,隨即,整個人身子一軟,便就直挺挺的向後倒落。
“阿銘!”
一聲驚呼,來人連忙伸手將他的身體扶住,口鼻間,滿是血腥氣味,令得來人不由得爲之眉頭一皺,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方纔將他輕輕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程飛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看着來人的動作,並未有任何干涉對方的打算。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我乃鹽幫護法汪碩。”
方纔射出的劍氣被輕易接下,來人已知對手是真正的強者,雖然眼見着汪銘在自己的眼前被對手重創,他還是沒有輕舉妄動,反而深吸一口氣後,向前走出幾步,來到了程飛的身前,臉上很是勉強的擠出了一抹笑容,口中道:“若是方纔我這侄兒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閣下見諒...........”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更不需要你的道歉!”
程飛直接一揮手打斷了來人的道歉,口中淡然出聲道:“既然他敢威脅我,自然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否則,莫不是以爲我好欺負不成?!”
話音落下瞬間,只見他輕輕的一腳踏在地面上,鞋底和地面接觸,發出”啪”的一聲輕響,隨着這一聲響動,站在程飛對面的汪碩終於止住了一臉笑容,一抹驚色飛快的掠過,無形無跡間一股山洪般兇猛咆哮的力道,順着程飛腳底接觸地面的一刻,沒有半點預兆沿着地板狠狠的撞在他的身上。
作爲鹽幫的護法,汪碩一向對自己的武功很滿意,在天地靈氣復甦之前,他就已經修煉到了化勁巔峰,隨着天地靈氣復甦,他的修爲突飛猛進,如今已然達到凝氣煉罡之境,放眼華夏武道界,都足以算得上是最頂尖的那一列。
可是如今,素來自信的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看穿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修爲水平,每一道窺伺的靈覺在接觸到程飛的瞬間,如沒無盡虛空。
虛空,虛空,一片空無!
這樣的結果,是毫無收穫,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毫無收穫就代表着最大的收穫!
作爲一個老江湖,汪碩自然很清楚,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眼前之人的修爲高深遠遠超過自己,懸殊的境界讓自己根本就無法窺探;另一個則是眼前之人可能身懷異寶或曾經修煉過一種可以斂息藏氣的秘訣,所以才讓自己看之不透。
狂猛的勁力呼嘯而至,來的突然之極,在汪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作用在了他的身上,這一瞬間,他的身上,一層耀眼的金光閃爍,然而,還是抵擋不住這股大力,被生生的逼退了一步。
這不是罡勁,汪碩本身也是一個凝氣煉罡的武道高手,自然能夠分辨的出,這是來自對手身上,單純的氣勢威壓!
“不錯,不錯,你的修爲,比起那小子強的多了,但就算如此,在我的面前,你的能耐依舊不夠看..........”
似是有點讚賞的味道,程飛淡然一笑,眼前這個汪碩雖然不是他所見過的武者之中修爲最高的一個,但是,比起羅旭、蕭燁之流,卻又隱隱高出一線,能夠這樣的修爲,估計在現如今的華夏武道界,已經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頂尖高手。
不過,雖則如此,眼前的汪碩,依舊不足以成爲他的對手。
“本來,我是不想搭理你們這些傢伙的,可是,你們一個兩個的,偏偏不知好歹,自己硬是招惹上我,那也怪不得我了.........”
程飛目光掃過一旁已經緩過氣來的汪銘,口中淡淡然的出聲說道,在他說話的瞬間,腳下一挪,再度向前踏出一步。
如巍峨大山,似浩瀚星空,伴隨着程飛這一步邁出,整個房間之內的所有事物,都是猛地向上一震,鋪天蓋地般的氣勢轟然爆發開來。
雖然無意殺人,但程飛也是有心想要震懾鹽幫,一步再踏,氣勢再增,直如山呼海嘯天地崩,驚濤駭浪衝九霄。
如果說,程飛方纔的威勢還在汪碩可以接受的範圍,讓汪碩摸不清他的實力,那麼此時此刻,隨着程飛這一步踏出,就徹底的讓汪碩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壓力。
別看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汪碩感覺到的壓力已經猛的增加了不止數倍,如同山嶽壓頂一樣的狂猛力道着實是可怖可畏,不過,他畢竟是鹽幫少有的高手,更兼藉助天地靈氣復甦的大勢,修行劍道有成,與一般的武者不同,越遇壓力,內部越是凝聚,壓力越大,抗力越足。
只在這一瞬之間,汪碩只覺得自己體內的罡勁劍氣,竟然都在程飛這一步之下,前所未有的被那一股如同山崩地裂、驚濤駭浪般的龐大壓力逼迫的全部都迅疾無比的運轉起來.
超出想象的龐大威壓,這一瞬間的爆發,頓時便是從內到外,從肉身到靈魂,從精氣至神覺,汪碩體內的罡勁劍氣前所未有的開始高度的凝聚起來,隨即,一道刺目的金色劍光頓時破體而出。
“蛻變類!”
一瞬間,程飛便就看破了汪碩的底細:“又是一個抓住天地靈氣復甦的大勢,得以覺醒的進化者,有意思!”他說話間,竟是無視汪碩身上爆發出來的鋒銳劍氣,凌厲的目光漠然掃過已經被眼前情景目瞪口呆的汪銘,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不過,該懲戒的還是要懲戒,否則,怎能讓你們知道,我的威嚴,不容侵犯。”
冷冷的說出最後一句話,程飛腳下再度一步踏出,剎那間整個空間都在顫抖,偌大的房間似乎也無法承受這一股驚天大力,厚達尺餘的混凝土地面立刻裂紋叢生,一道青光破地飛出,恨恨的撞在汪碩全力爆發出來的那一記金色劍氣之上,發出一陣密如暴豆的細碎響聲。電芒火光四濺飛揚,相互激撞!
“呃!”
一聲悶哼,汪碩的臉色大變,在這一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無堅不摧的劍氣彷彿一下撞到了巍巍高山之上,整個人都在這一瞬間晃動起來。
直到這一刻,自負的他才真正發現自己錯的是多麼離譜,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青年竟然擁有着遠遠出他的恐怖實力。
雖然,雙方並沒有真刀真槍的進行全力搏殺,沒有出劍的自己尚未展現全部實力,但明顯巨大的境界差距,顯然不是靠一柄利劍就可以彌補的。
身上的衣衫如同被大風鼓起,汪碩終於再也抵抗不住程飛那一腳踏地傳送過來的無窮威壓,身子一顫。接連着向後退了三步,堅硬的混凝土地板上,三個宛如雕刻的腳印直入七分,一絲一縷渾似斧鑿刀刻。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面色一變再變的汪碩,深吸一口氣,強行定住心中波濤如海潮激盪的心神,重新擋在程飛的面前,右手已經是劍指成形,只待程飛再上前一步,便要全力出手反撲,哪怕,他明知自己不是程飛的對手,也要做殊死一搏。
無他,因爲汪銘的身份,乃是鹽幫現任掌權者的長孫!
鹽幫作爲一個傳承數百上千年的勢力,幫派之中等級森嚴,雖然汪碩修爲不凡,在鹽幫也算高層,但終究無法與汪銘這個嫡系繼承人相比,所以,他纔不得不前來保護汪銘,一旦若是汪銘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到時候不光是他,就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極大的牽連,這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
目光慢慢的移到早已經被巨大氣浪逼迫到房間最遠一角的汪銘,程飛口中一聲冷笑:“今天我與老同學們聚會,心情本來還算不錯,結果半路上冒出來一個你,平白壞了好心情,要不是看在你跟江玉燕同學認識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了,這一次,是最後的警告,下次再犯,那就修怪我心狠手辣了。”他說話間,目光瞬間挪移到汪碩的臉上,口中重重的一聲冷哼,凜冽殺機頃刻涌現而出。
劍之極,刀之霸,武道神境,強大無比的磅礴氣勢,瞬間爆發,在這短短的一個轉眼間,整個包廂內的空氣都在扭曲,幾乎所有的擺設,都在瞬息之間,被撕裂成了最原始的顆粒,化作塵埃,落在了地面之上。
緊靠在牆角的汪銘只道一切還在夢中,尤未醒悟過來,便只覺得一股磅礴氣勢滾滾而來,瞬息之間汗透全身。
“不好!”
目光爍爍,在感受到程飛身上那股龐大氣勢爆發的瞬間,汪碩心中一聲驚呼,整個人連忙挪移身形,倒退出十米開外,隨即,一道耀眼的金色劍光涌現,在汪銘和他自己的身前,佈下一道森然劍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