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聖人治理天下的原則就是，百姓們有吃有喝就行了，別讓他們知道的太多懂得太多，否則會造反。
爲什麼？
如果百姓們的都有頭腦有思想了，都懂得什麼叫做哲學了，那他們誰還服從管束統治？
特別是在看到一些不公之事，再加上朝廷不作爲的話，那就更加不得了了。造反，只怕也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當下黃老所說，大抵意思就是這樣，擔心百姓都知了，會難以管束統治。
不由的，秦風對黃鶴軒的評價又高了許多。
上一世老子的思想，黃鶴軒竟然直接就想到了。不簡單，這老狐狸不簡單。
不過，秦風覺得黃鶴軒擔心的有道理，就是太擔心了。
秦風喝了一口茶，道：“黃老，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可能誤會了，我所說的讓百姓受教育，並非是讓他們懂得很多，更不至於他們到達無法管束的地步。”
“只需要讓他們知道，在被欺壓被欺凌的時候，如果所有人都能夠願意一起站出來，那就能夠改變現狀，能夠對抗他們曾經認爲絕對不能挑釁的惡官惡霸。”
“你怎麼掌控這個尺度？你怎麼能夠保證沒人能夠像我所說的那樣？”黃鶴軒沉聲道。
秦風不可否認的說道：“很難。我知道做到這一點很難，畢竟說是改變世界都不爲過。但難道知道很難做到，就不去做嗎？就要想朝廷的其他所謂的父母官那樣，天天只知道嘴上說着爲民請命，實則都只想着不出亂子就好？”
“黃老，晚輩我不是一個什麼聖人，此番在中州之所以做了那樣的事，純屬是因爲恰巧碰上了。但我很欣賞燁磊，他有這個想法，也願意爲之努力。”
“我覺得，我身爲燁磊的老師，應該支持一下。如果我們這些人都不願意爲百姓站出來，類似中州的那樣的事情會永遠存在。”
這是秦風的真心話，讓秦風自己去做的話，秦風自覺地自己沒有那樣的使命感。但是有人願意做，秦風絕對願意支持。
黃鶴軒不由沉默了起來，他想起了自己剛剛入朝爲官的時候，那時的自己何止是滿腔熱血，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的雄心壯志？
但是時至今日呢？當年的熱血還殘留多少？不說到現在了，就是二十年前，乃至三十年前，當時的自己還記得初衷？
曾經想着這個想着那個，恨不得百姓們都過上好日子。
但是這股熱血很快就冷了，甚至淡忘。腦子裡有的，就是每天能夠把摺子看完，能夠爲皇上出謀劃策，也僅是如此。
說白了，就是本本分分，何曾還想過其他的？
想到這些，黃鶴軒不免有些慚愧。
自己如今官拜尚書令，乃是大武的文臣之首。但卻天天只想着不出亂子即可，當真慚愧。
好一會之後，黃鶴軒才擡起頭來看着秦風：“你說的沒錯，有人願意做，我們就應該支持！老夫老了，但如今尚且還能夠在朝中說上幾句話。如若燁磊真的要做這件事情，老夫願意力所能及！”
“燁磊啊。”
黃燁磊急忙應道：“孫兒在呢。”
“你有這個想法很好！但是真要做起來，必定千辛萬難。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要做，就不能回頭，你可想好了？”黃鶴軒鄭重其事的說道。
黃燁磊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的點頭道：“孫兒想好了，無論如何，都會做到底！”
“好！那大父就支持你！”
說着，黃鶴軒看向秦風：“此事，還需要秦大師支持。”
黃鶴軒叫的是秦大師，而非秦風。由此可見，黃鶴軒對秦風的態度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秦風點頭道：“黃老放心。”
黃鶴軒站起身來，邊走邊說道：“天下該是年輕人的天下，這件事情你們儘管去做就行。朝堂上，老夫鎮得住！”
秦風看着黃鶴軒的背影，心中不免升起尊敬之情。
下意識的，秦風拱手作揖，無聲一拜。
世間，不是所有上了歲數的人都在倚老賣老的。
還有很多真正值得敬重之人，他們明明可以功成身退，卻依舊願意拼着最後的時間，盡着自己的能力，去爲這個天下做事！
這些人，纔是晚輩該敬重的長輩。
......
距離這一屆的鄉試僅剩下十天的時間，但即便如此，黃燁磊任然是每天堅持來學院學習煉丹。
除了黃燁磊，還有很多的學生也是要參加科舉的。不過他們與黃燁磊一樣，絲毫不慌。
因爲，他們有醒腦丹。
這種丹藥對於他們這些讀書黨來說，簡直就是仙丹啊。
白天在學院學習煉丹，晚上回去之後吃下一顆醒腦丹，竟然能夠專心致志的學習到半夜。
隨後再睡兩三個時辰，醒來之後那是龍精猛虎，一點都不覺得累。
非但如此，因爲吃了醒腦丹，他們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更好了，注意力也更集中了。以前死活背不下來的內容，現在一晚上吃的透透的，想忘記都難啊。
再就是他們發現，以前在嘗試寫八股的時候，動筆之前都需要苦思冥想，將能夠用上的聖人的話語都提前想好。
但現在不需要了，看到題目之後，提起筆就來。
文思泉涌不說，寫出來的八股文也要比之前寫的好上太多。
穩了，大家都覺得這一次不說考個解元這麼誇張，但肯定能夠那個秀才的身份回來。
早朝。
皇上說道：“鄉試就要開始了吧？都準備好了嗎？”
大武重武輕文沒錯，但每一屆的科舉仍然是朝廷十分重視的事情，畢竟這是選拔文官的最重要手段。
皇上對此更是上心，隔三差五的就在早朝上問一問。
翰林大學士陳謙走了出來：“回陛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陳謙是這一屆鄉試的主考官，負責出題和最後的定榜，可謂是大權在握了。
但有一說一，陳謙雖然是趙武那一脈的人，但爲人還是公正的。特別是對待科舉一事，陳謙主持了好幾次的科舉，從未出現過徇私舞弊之事，也對得起皇上的信任了。
皇上點了點頭：“鄉試雖然最基本，但也不可能掉以輕心。不可錯過任何一個人才，也不能讓無用之人成爲舉人。”
陳謙連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