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之中，尹天下的對手，卻是兩人。
一個光明普照，如大日臨空，其武道意境中，卻也同時蘊含日曜太陽星之力，和極光之力。
一個彷彿永夜降臨，黑暗遮天蔽日，其武道意境中，則是不折不扣的黑暗靜謐。
這兩人，並非同門，而是源自兩大不同的傳承。
燕趙歌倒是都能認出來，前者乃是大破滅前一方大勢力昊陽宮的傳承。
在界上界那邊三清正統道門世界，這方勢力的傳承不見蹤影，不知道某一方下界有沒有。
值得一提的是，就燕趙歌所知，大破滅前創造太陽神典的那位大能強者，便是昊陽宮出身。
其在昊陽宮絕學昊陽真經的基礎上，結合自身所學，摸索太陽神典的法門。
在天庭神宮藏書閣的收藏中，相較於不完善的太陽神典，倒是這昊陽真經保存完整。
而另外一人施展的劍道絕學，蘊含黑暗隱秘，燕趙歌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生。
“像是無天暗劍。”燕趙歌心裡嘀咕。
無天暗劍也是大破滅前流傳的一門絕學，出自一個名爲暗天劍宗的大勢力。
不過天庭神宮藏書閣並沒有收藏無天暗劍，只有一些文獻典籍裡有簡單的摘要描述。
倒是這人劍法之中夾在的另外一種力量，燕趙歌非常熟悉。
九天仙雷之一，永夜之雷。
雷霆到處，天地永夜不見光明。
直至一聲雷響，天下大白，粉碎虛空。
當然，不管是修練昊陽真經，還是修練無天暗劍，這兩位大能強者，他們的根基，也都是那願力寶光。
而讓燕趙歌在意的是，在他印象中，不管是昊陽宮，還是修習無天暗劍的傳承，都不曾出過能稱帝號的強者。
眼前這兩人，卻又不似幽明大帝那樣，超越前人。
他們所施展昊陽真經和無天暗劍的力量意境，雖然有些許變化，推陳出新，去蕪存菁。
但從本質上來講，並沒有超越大破滅前的傳承。
無天暗劍，燕趙歌還不敢肯定。
昊陽真經，燕趙歌可以確定，並不比大破滅前昊陽宮傳承來得高妙。
但眼前，這兩人，卻是實打實，已經推開仙門，跨過人仙之隔的大能強者！
可稱帝號的強者！
哪怕是仙庭道統的強者，但大帝就是大帝，舉手投足間，足以毀天滅地。
兩人此刻一起圍攻尹天下，同時出手，光暗交錯，天地完全扭曲。
燕趙歌看着光影景象，輕輕眯起雙眼：“也是那願力寶光的緣故嗎？”
尹天下面對這兩人，臉上神情卻有些複雜。
似是惋惜，似是鄙夷，似是憤怒，似是無奈，最後都化爲一聲嘆息。
“你們雖然推開仙門，但推開仙門的不是你們。”
“你們凌駕無數人之上，但你們已經不知道先輩傳承，究竟在講些什麼道理。”
他擡起手來，一掌平平向前推出，掌心之中，光暗交融。
其手掌彷彿一半置身光明一半置身黑暗，但卻又似乎被一層不耀眼不明亮，非光明非黑暗的光芒籠罩。
手掌到處，光明消失，黑暗不存。
一切化爲灰濛濛一片，難分光暗，仿若混沌。
尹天下淡淡說道：“昔年大破滅前，暗天劍宗和昊陽宮，也經常與我幽明聖教爭鋒，彼此難分高下。”
“但到了今天，勝負一目瞭然。”
尹天下彷彿天神降臨，將兩個對手映照得全部黯然無光：“都是修行人，斬道見真我。”
他一掌之下，眼前兩個對手，全部潰敗！
光影圖像，到此戛然而止。
燕趙歌和傅婷看着消失的影像，都皺眉思索。
而亂天宗衆人，則破口大罵。
楊衝神情複雜，搖頭嘆息。
燕趙歌回過神來，看向傅婷，傅婷言道：“果然只是交手途中，路過這裡，留下的簡單痕跡。”
“你接觸那殘存氣息的遺蹟，現在是否已經被毀掉了？”燕趙歌朝楊衝問道。
楊衝苦笑一聲：“想來應該是的。”
全浩龍低聲說道：“出了楊師叔你的事情，後來其他師門長輩到了以後，將那處遺蹟徹底抹平了。”
燕趙歌仰頭思索片刻後，突然問道：“你們可知道，除了他以外，還有哪裡，出現像他一樣的人？”
不管是楊衝，還是全浩龍等人都是一愣。
那些亂天宗武者沒好氣的說道：“似他這樣被你等外道蠱惑的叛道者，出一個已經是滑天下之大稽！”
燕趙歌也不在意，只是微微點頭：“這崇凌大世界只有一個是嗎？”
傅婷看向燕趙歌，傳音問道：“你似乎有言外之意？”
燕趙歌目光環顧四周，答道：“幽明大帝以一敵二，強勢擊敗仙庭道統傳承下，兩個同樣可稱帝號的強者，彰顯了我輩三清正統嫡傳的強勢。”
“初次見到這一幕的仙庭道統武者，確實會比較受衝擊。”
燕趙歌目光幽幽：“但目睹此情此景的人，並非只有楊衝一個，亂天宗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爲什麼只有楊衝體內寶光不穩，徹底動搖他對無量天尊的信奉？”
“因爲他修爲最高，眼界最寬廣，所以反而容易接受超出固有觀念的變化？因爲他其實很有靈性？”
“雖然他天資悟性其實很高，不靠願力寶光，似我等一樣正常習武也能有不低的成就。”燕趙歌言道：“但我覺得那不是原因。”
傅婷緩緩說道：“你懷疑，是有人在遺蹟佈置了某種機關，楊衝是那個踩中機關的人，所以才生出變化？”
燕趙歌點頭：“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不像是佛門武者，倒更像是我三清正統傳人。”
傅婷沉吟：“不無可能，可惜那遺蹟已經毀了，我們難以驗證。”
燕趙歌沒接話，他方纔的話，其實還有後半句沒說完。
聯繫到自己母親雪初晴的情況，還有她那一脈傳承當初同幽明聖教的關係，燕趙歌隱隱有種感覺。
這事情，有些像是自家老媽的手筆。
到了他現如今的修爲，心血來潮的感應，並非虛無縹緲，而是冥冥之中感應天地道理，玄而又玄。
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
自己母親遭人搜捕，或許便與幽明大帝的隕落，便與仙庭有關係？
當年在界上界東方蒼天境和東北旻天境交界處一步之差，失之交臂後，燕趙歌便再沒有聽過雪初晴的消息。
會否，母親反其道行之，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反而離開三清道門世界，潛藏到仙庭的地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