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之後,玄武伯不由得面孔猛地一抽。
欺人太甚啊!
國君的一個信號發出,這羣瘋狗竟然是如此不顧嘴臉了嗎?
這羣人吃相竟然如此之難看。
金卓伯爵寒聲道:“我的女兒究竟犯了何罪?竟然要讓巡察使閣下如此大動干戈,帶兵上門?”
已經有超過百年的時間,沒有人公然帶兵逼迫到伯爵府的大門之下了。
張翀不會這樣做,祝戎總督也不會這樣做。
因爲他們是大人物,一旦這樣做,就毫無退路了。
但李文正不一樣,這次死裡逃生,他已經徹底化作一條瘋狗了。
他自持有國君聖眷,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聽到玄武伯的問話,李文正冷笑道:“什麼罪名?擾民致死!”
這話一出,全場衆人色變。
誰都知道,玄武伯最是愛民了。
雖然整個玄武城的百姓不在是他的子民了,但是在他內心還是對這些民衆充滿了憐惜。
更不要說在封地上的這些子民了,玄武伯的賦稅是最低的。
碰到災年的時候,伯爵府非但不賺錢,反而還要貼錢養活封地上的子民。
正是因爲如此,外面的姑娘都千方百計想要嫁給玄武伯爵府封地上的男子,甚至有些地方直接逃戶進入金氏的封地。
李文正寒聲道:“金木蘭,你麾下的嫡系騎兵目無王法,當街縱馬,撞傷了十三名平民,撞死了五個。作爲他們的主官,你是否要負責?我作爲銀衣巡察使,代替國君巡視天下,見到如此天怒人怨之事,當然要管。”
“將傷者和屍體帶上來。”
“將人證帶上來。”
隨着李文正一聲令下。
五具屍體被擡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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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八個筋骨斷折的平民也被擡了上來。
幾十個人證也帶上來。
這一幕是不是很眼熟?
對!
天底下沒有新鮮事。
釣(魚)執法!碰瓷執法。
沈浪和金木蘭等人輕而易舉想到了這個詞。
只不過李文正等人心狠手辣,用的是真正的平民百姓。
演戲演全套!
金木蘭走出列,道:“我的那隊騎兵呢?”
李文正道:“被鹽山千戶所拿下了,正在大牢裡面。這等跋扈兵痞,如此喪心病狂,當街踐踏無辜百姓,本官稟報了太守和總督之後,一定將他們全部處死。”
怎麼可能?
伯爵府的騎兵最是小心了。
就算幾百騎兵行軍的時候,也不會踐踏撞人。
那一次沈浪故意去碰瓷都只是受了一點點輕傷而已,僅僅十幾個騎兵的巡邏隊伍,怎麼可能會撞死撞傷十幾人?
現在木蘭麾下的這支精銳騎兵竟然被人抓了,扣押在鹽山千戶所大牢裡面。
整個玄武城有三個千戶所,鹽山千戶所是其中之一。
區區一個玄武城,竟然有三個千戶所,而且是滿編的,足足三千軍隊。
針對的是誰?完全可想而知。
這個鹽山千戶所可是真正的精銳軍隊,完全不是田橫那種民軍千戶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玄武伯,現在證據確鑿。”李文正道:“金木蘭麾下的騎兵縱馬踐踏無辜百姓致死,她作爲主官是不是有責任?”
“金木蘭將軍,這就請你跟着我去太守府,把這件事情徹查清楚吧。”
李文正的聲音響徹整個夜空,目光中充滿了快意。
擔驚受怕這十幾天,終於可以報仇了。
太爽了!
他的內心渴望這這一幕。
玄武伯怒髮衝冠,率領騎兵直接去鹽山千戶所搶人。
那樣,祝戎總督和張翀太守,就可以名正言順率軍平亂了。
幾年前的東江伯爵就是這樣死的!
“金木蘭將軍,你敢做不敢爲嗎?”李文正道:“你若不去說清楚,那就不要怪鹽山千戶所那邊動刑逼問了啊,軍中漢子下手重,萬一你麾下騎兵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算不死人,但是斷胳膊斷手那也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畢竟裡面的騎兵隊長可是一名女子啊。”
那個騎兵隊長沈浪見過,名字叫金劍娘。
她從小在伯爵府長大的,是最忠誠的家將。這位金劍孃的武功非常高,但是卻很羞澀,每次見到沈浪都會臉紅。
一個女將落入敵人手中,若不及時營救,後果就難講了。
木蘭是真正的愛兵如子,況且劍娘是他的心腹,如同姐姐一般的。
所以,她便要走出去。去太守府就去太守府,至少將劍娘和伯爵府的那十幾個騎兵救出來。
但是,沈浪拉住了她的小手。
然後,他的身影向前一步,攔在了木蘭的面前。
這一個瞬間,木蘭的芳心真的要融化了。
一個男人是否強大,不是看武功有多強,而是在關鍵時候願不願意挺身而出。
…………
沈浪走到李文正的面前。
“哎呀李兄,怎麼變得這麼瘦了啊?”沈浪道:“爲何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你還這麼年輕,別讓你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去你媽的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已經說過一遍了。
李文正冷笑道:“別跳了沈浪!不要像一個小丑一樣演戲,沒用的!”
這一刻,李文正是充滿了無懼和優越感的。
甚至對沈浪還充滿了憐惜。
你沈浪確實才華橫溢,但是沒有辦法,你靠山不行啊,就算有才華也沒用,還是被碾死的料。
我李文正的背後是國君,還有比這更硬的靠山嗎?
李文正得意道:“沈浪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沈浪道:“螳臂當車,還是以卵擊石?”
李文正笑道:“這兩句都可以!什麼權謀,什麼詭計,什麼智近乎妖?沒有用的,絕對的力量可以碾壓一切陰謀。”
“沈浪你是很厲害,非常非常聰明,幾乎陷我於絕境,但那又怎麼樣?國君信賴我,我有聖眷,我怎麼都不會死啊!”
“我李文正不死,沈浪你就倒黴了,你的玄武伯爵府就倒黴了。”
“接下來,我就留在玄武城不走了,我會用盡所有手段對付你們玄武伯爵府,對付你沈浪,直到你家破人亡爲止!”
“沈浪,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李文正是你這一生的噩夢,我會讓你到了地獄都後悔和我爲敵!”
李文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牙齒都出血了。
真正的咬牙切齒啊。
這一次沈浪帶給他的痛苦太刻骨銘心了,讓他也成爲了權貴圈的笑柄,形象徹底毀了。
從此之後,他名士賢臣的人設是毀掉了。
接下來,只能走另外一條人設,國君的瘋狗模式。
沈浪望着眼前這個人,眼窩深陷,幾近瘋狂,原本的才子風範已經不見了,倒像是一條陰狠的毒蛇。
輕輕一聲嘆息,沈浪淡淡道:“李文正,你快跑,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聽到沈浪的話後,李文正不由得一愕,冷笑道:“沈浪,你又做什麼妖?”
沈浪道:“三個時辰前,他們進入了怒江郡城,去太守府找你,結果撲空了。現在他們朝玄武城來了,你快跑啊!”
李文正嘶聲道:“沈浪你瘋了嗎?你究竟在說什麼?”
沈浪道:“李文正,你要死了,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李文正一呆,然後哈哈大笑道:“真是可笑之至啊,誰敢殺我?國君只是將我罰俸一年而已,我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你,那個傳旨的宦官專門去過我的家裡,給我父母送了一筆錢,正好是我三年的俸祿,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國君欣賞我的,意味着沈浪你和玄武伯爵府的末日就要到了。”
“現在沈浪你竟然說我要死了,真是何等之荒謬啊?誰來殺我啊?誰來殺我啊?”
“是你沈浪嗎?是玄武伯爵府嗎?我就站在這裡,你們都不敢動我一根汗毛。”
“我是越國的銀衣巡察使,我代表着國君,你們敢殺我那就是謀反?”
“沈浪,我就站在這裡,有膽量有本事的話,你就來殺我啊!”
“你不敢,你們不敢!”
幾天幾夜沒有睡覺的李文正,已經進入了一種極其亢奮的狀態。
沈浪道:“我當然不能殺你,玄武伯爵府確實不敢殺你。因爲要殺你的人是國君啊。”
“哈哈哈哈……”李文正大笑,指着沈浪道:“你失心瘋了嗎?做你的白日夢吧,國君剛剛下旨啊,別說殺我了,就連官職和功名也沒有剝奪啊。你想要國君殺我?簡直癡人說夢啊,太陽西出都不可能!”
李文正說得對。
他現在代表着是一個信號,國君既然已經赦免了他,怎麼可能再殺他?
別說他沒有做錯什麼,就算他做錯了什麼,國君都不可能殺他。
否則,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面嗎?
李文正得意笑:“沈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代表着國君的意志,他怎麼可能會殺我?你真是無知愚蠢之極啊。”
“是啊,讓國君推翻自己的聖旨,這怎麼可能?凡人根本做不到啊。”沈浪淡淡道:“但我不是凡人啊,對於你們這等凡夫俗子來說,我完全像神人啊。”
“像我這樣美貌和智慧並存的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更別說是殺你區區一條瘋狗了。”
沈浪捋了捋下巴不存在的鬍鬚,風輕雲淡道:“儘管我距離國都千里,但是半個月前我略施小計,就註定了你的死局!”
李文正大笑道:“胡吹大氣,信口開河。沈浪你這等裝腔作勢,真像是一個小丑啊。”
接着,他厲聲喝道:“金木蘭,跟我去太守府一趟吧,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否則時間就來不及了!來人,請金木蘭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幾個銀衣武士上前。
而就在此時!
幾十黑衣騎士飛快而至。
他們一身黑,每一個人都帶着面具,面具上繡着一隻烏鴉。
黑水臺的高手!
這是如假包換/的大/內/高/手,國君的爪牙,直接聽命於國君,不隸屬任何衙門。
他們一般只執行秘密任務,重大任務。
大約相當於明朝東廠和錦衣衛加起來的恐怖。
李文正一愕,什麼事情啊,竟然要出動黑水臺的大/內/高手?
這十幾個大/內/高/手直接衝到李文正面前,爲首的一名千戶騎在馬上,淡淡道:“李文正是嗎?”
李文正道:“本官正是銀衣巡察使李文正,諸位黑水臺的大人來得正好,協助我辦案。玄武伯爵府騎兵跋扈無禮,草菅人命,作爲將領金木蘭責無旁貸,請諸位大人將她拿下。”
接着李文正獰笑道:“沈浪,現在國君將黑水臺的大人也派來了。你是死到臨頭了,玄武伯爵府可有膽子對抗國君的大內高手嗎?這就相當於謀反!”
那位黑水臺的千戶望了李文正一眼,拿出畫像對照了一下,道:“李文正大人,請你將所有人遣散!”
李文正大喜道:“好。”
黑水臺的大內高手都來了,他的這些兵丁都完全用不上了。
片刻之後,在場所有人退得乾乾淨淨。
就剩下沈浪,金木蘭,玄武伯,李文正等人。
黑水臺高手道:“玄武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你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然後,他淡淡下令道:“將李文正帶走,凌遲處死!”
這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驚呆了。
李文正更是彷彿被雷劈了一般,彷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弄錯了啊?
你們是不是搞錯的了,是不是要將沈浪凌遲處死啊,你們看錯名字了吧。
李文正要瘋了,尖聲嘶吼。
“黑水臺的諸位大人,你們弄錯了吧,國君剛剛給我下旨,罰俸三年啊。”
“國君的旨意怎麼可能朝令夕改啊?”
但是沒有人理會李文正的話。
黑水臺的幾個高手,直接將他拖走,帶到一個大車廂裡面。甚至來不及押解進國都,直接就要在這大車裡面動刑。
李文正魂飛魄散。
此時,他見到沈浪的面孔,真就如同見到鬼一般。
“沈浪,你究竟做了什麼?你是人是鬼啊?”
“沈浪,你究竟用了什麼詭計?竟然讓國君改了旨意?”
是啊,沈浪究竟使了什麼手段?
竟然如此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遠在千里之外竟然讓國君改了自己的旨意,要將李文正殺死還不算,而且是最殘忍的凌遲處死。
“沈浪,你告訴我,告訴我啊,讓我死個明白,死個瞑目啊!”
……
注:真不是斷章,十點四十了啊,今天寫了一萬三,實在是寫不完了,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呢。我現在就去碼字到半夜,爭取明天上午十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