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出去!”
一向在學生面前表現嚴肅的範師傅怒吼道。
他的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怒極。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四皇子君思。
君思已經有一段日子不出來見人了。
自從他的兩名侍衛都被君梧踢折腿骨後,君思表面上就像一隻失去貝殼的蚌。
柔弱的任何人都可以欺凌。
而今天君思再次到大書房來找範師傅,是有天大原因的。
因爲前幾日,三皇女君叄竟然死了。
喪鐘在整個陪都上空蕩開,就連君思在宮苑中也得知了消息。
而他如今手上又得到了一條更驚人的消息。
這條消息足以讓君思再少一個對手。
所以一大早,君思就鬼鬼祟祟地,來到了範師傅的大書房。
他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告知範師傅!
但是君思絕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消息卻換來了範師傅的折辱!
此刻的君思,氣惱不亞於範師傅。
他聲音顫抖地指向範師傅,問道:“都說爲人師表!
範師傅您又受父皇重視。如今卻如此行偏袒之事。
真的以爲我堂堂一個皇子,沒有向父皇訴說的途徑了嗎?”
範師傅如今已經氣得不願再搭理他,只說到:
“四皇子若是有本事,大可去找陛下理論。
到時候是非曲直,自有定論。”
君思冷笑。
冷笑是爲了遮掩心虛。
因爲他此刻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去向父皇告狀。
他知道從現在開始,範師傅這條路算是徹底斷了。
他再次狠狠盯着範師傅道:“三皇姐半夜慘死,最後一個見的人就是君梧。
這君梧身上的罪名是絕對洗不掉的!
範師傅您上次問我,君梧到底犯了四戒中的那一戒。
如今已經明擺着,君梧他殘殺手足,罪不容誅!
可範師傅您呢?到了今天還要包庇他,難道是一點也不將父皇放在眼裡?”
範師傅見到君思又用話術,將皇上也牽扯進來!
他再次怒道:“老臣已經說清楚了,三皇女雖然早殤,卻是自刎而死!
這裡頭沒有老臣置喙的餘地!
無論四皇子如何做想,老臣都無能爲力!
四皇子請便吧!”
君思知道已經和範師傅扯破了臉面。
他狠狠瞪了範師傅一眼,轉頭就走。
雖然在範師傅這條路上已經徹底碰壁。
但是君思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鐗未使出。
原先以爲母妃爲自己準備的包袱,會在最後關鍵的時候用出來。
但如今不徹底扳倒君梧的話,他便是日夜生活在危機之中。
特別是君叄的死,更是讓君思明白這點。
他一步不停,要趕回自己的宮苑。
哪怕早一刻也好,必須要將君梧這顆冒頭的雜草徹底剷除!
心中怒氣勃發,將一塊腳邊的石頭向外踢去。
但是下一刻,他發現對面走過來一個人。
而這個人正是自己防備的君梧。
一瞬間,君思的心中被怒火燃燒。
鬼使神差的,他隨便踢開的石塊,竟然直向君梧飛去。
這時候的君梧見到石塊,也沒瞧見他有什麼動作。
只是手指向前隨便一撥。
接下來那塊石頭便以極快的速度反射回來。
君思雙目一凝,卻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刻,他覺得心臟一痛,整個人簡直要背過氣去。
他無力支撐,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石塊也從他胸膛掉落到了地面。
石頭咕嚕嚕地滾動着。
君思一口氣吊不上來,只覺得氣悶難當。
而君梧這時候從他身邊走過,只留下淡淡一句話:
“四皇兄吉祥。”
說罷便如一陣風般淡然離開。
只剩下君思一個人坐在地上。
沒有侍衛可以攙扶,君思強忍痛苦,不讓自己癱倒在地上。
君梧的侍衛葉延這時候忍着笑意,抱着書囊也從他身邊走過。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讓君思怒火中燒。
“君梧的人,一個都不可留!”
與此同時,君梧正快步向着大書房走去。
一進書房,他便聽到範師傅朝他大聲吼道:“還來幹嗎!”
君梧一愣,抱拳道:“學生君梧,前來求見範師傅。”
這時候範師傅發現自己弄錯人了。
他花白的鬍子尷尬地一抖一抖。
只說到:“原來是五皇子,請坐。”
又轉頭道:“上茶!”
君梧並沒有受寵若驚的神色,坐下說到:“多謝範師傅。”
這一切看在範師傅眼中,心中非常複雜。
其實就像君思所說的,君叄死前最後一個見的人就是君梧。
那麼君梧身上的嫌疑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
偏偏,君叄的死法就是再尋常不過的自縊而死。
範師傅已經陪同着,第一時間趕到了君叄的宮苑,並且嚴加檢查。
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他都沒有放過,但始終沒有找到君叄被人謀害的證據。
雖然說一名皇嗣忽然尋短見,是件挺荒謬的事情。
但是他這雙眼睛也是見證過不少鮮血的。
甚至如今皇上還是皇嗣的時候,他也陪在陛下身邊。
三皇女死的雖然蹊蹺,但不離奇。
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到了這份上,說明所有皇嗣中已經出現了一位高手。
這人或是心機、或是武功,已經到了難以揣測的高度。
這大越國的繼承人,很可能就是他了。
心中有了這樣的認識,範師傅便決定不在這事上多花功夫。
偏偏是四皇子君思,一大早上就來大書房。
抓着這個牛角尖不放。
君梧確實很有嫌疑,但別的皇嗣也不是沒有機會下手。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範師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插手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剛送走了四皇子,五皇子又登門而來。
範師傅坐在圈椅之內,看向君梧。
他忽然心中起了一陣疑惑:“這五皇子是不是隔了幾日,竟然長得魁梧了一些。”
前段日子,五皇子還是少年人的身板。
如今雖然還是俊美無濤,但是肩膀變得更寬。
身板也更向一個成年男子靠攏了。
這時候君梧打斷了範師傅的思路,笑着說道:“學生知道這陪都之中應有一位總管。
只可惜來陪都這麼久,一次也沒有機會拜見。
不知範師傅能否替學生引薦一二?”
範師傅聽了君梧這話,精神一振。
他上下打量君梧,心中反而升起了興趣。
那個狡猾的白頭宦官,平日裡總是愛躲清閒。
今日麻煩卻是親自找上門來了。
範師傅臉上忽然顯出了從未見過的和藹笑容。
君梧甚至要懷疑,範師傅是否存心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