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類似於時空通道的空間裡,我和吳芳兩人的身軀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着向前,再一次經歷了我來時候的變化。
吳芳緊緊抓着我的手,先是驚訝,隨着一段時間的經過後,已經慢慢的適應了過來,好奇的問我:“張大哥,我們這是死了吧,現在是去陰曹地府的路上麼?”
“不。”我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跟她怎麼去解釋時光穿梭的這件事情,更不知道等下如果我回去的話,她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我最起碼還有一具我的身體,可是她呢?
她可是個“古人”,她又哪裡去找一具屍身附體?
“放心吧,既然劍十三說過,你會跟我在一起,那麼你肯定就會跟我在一起過去的。”我想了想,只能用這種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去解釋。
“嗯,我相信你。”吳芳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多問。
這個時光看似很長,又似在一瞬間,就在我跟吳芳剛剛對話完畢以後,眼前的光,就白色變成了漆黑。
來的時候,是白變黑再到白。
看來回去的時候,應該是反着的,先黑後白。
既然這樣,看來馬上就應該回到後世了。
“閉上眼睛。”我只能這樣對吳芳說,然後緊緊拽住了她的手。
無邊的黑色撲面而來!
……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果然變成了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掛着的現代式吊燈。
這分明就是我們醫院裡特殊病房的打扮,我終於回來了!
記得我最後留在這個時代的記憶,應該是與那個野鴨湖下的老人進行了一場戰鬥,然後被他使用了一種叫作“大放逐術”的術法,把我流放到了元末明初。
現在既然我躺在病牀上,說明有人把我送到了醫院,應該是畫皮和徐文琴吧。
也不知道她倆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吳芳不在我的身邊,不知道她到底在哪裡,我也無從感應。
我只知道,我回來的時候,是緊緊拽着她的,可是我一回到身體裡,她就與我失去了聯繫。
這時候病房裡亮着闇弱無光的燈,再看窗外,一片夜色正濃,看來竟然與回來時候的時間完全同步,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凌晨三四點左右。
這讓我產生了一絲疑惑:難道說,我在明初時候經歷過的那些時間,也是跟後世同步的?
算算時間,我在桃花村應該呆了五天左右,如果現在我也在病牀上躺了五天的話,就證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了。
我想着,掙扎了一下,伸手往牀上一伸,就要坐起來。
手掌的掌心忽然傳來一絲堅硬的觸感,似乎碰到了某個東西。
我伸手往外一抓,藉着微弱的燈光看去,只見在我的掌心裡,抓着一個黑色的雕像。
是那個黑曜石雕像!
可是這時候,那個雕像上面的人物已經發生了變化,它不再是那個詭異的觀音,反而變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那個女子身材纖細妙曼,容貌間居然與我有幾分相像,嘴角帶着一絲淺笑,就那麼目不轉睛的看着我!
最主要的一點,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袍!
是她!
她就是勀剝鬼,我的影子!
記得最後離開的時候,她才乍然現身,道破了她的真實身份,後來也不知她怎樣了?
現在看來,難道說,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雕像?
前世今生,一連兩個輪迴。
她吃掉了我的主魂,卻又被冥冥中的力量給變成了影子。
不知是什麼時候,也許是我在成爲旱魃之後,也許,這本身就是天註定的一件事。
我想起了將臣丟入黑池中的那兩個魂魄,那一對陰魂陽魄,其中正好是一女一男!
我記得,那個男魄,應該就是我三歲的模樣,而那個女的,莫非就是勀剝鬼?
陰魂陽魄,陰魂爲鬼,而殭屍則是無魂而有魄,這不正應對我們兩人的身份?
我舉起手,仔細的轉動着這個雕像看了看,這是一塊冰種級別的黑曜石,在燈下看去,不論從那個角度來說,裡面都能見到一個清晰的貓眼。
而且隨着角度的變換,貓眼的瞳孔也跟着變幻。
這是一塊真正的冰種黑曜石。
看來,這個雕像是一直被我抓在手心的,直到我剛剛甦醒。
我手指輕輕從光滑的雕像上劃過,屍力涌動之間,我能夠感受到雕像裡面傳來的陣陣熟悉的味道。
果然是影子!
也不知她是已經與雕像融爲一體了,還是說她被封印在了這個雕像裡面?
雕像的後面,還連着那根小吊繩。
我嘆息了口氣,把雕像拾起來掛在了脖子上。不論如何,她始終是我的影子。
也許,我應該回老家一趟,去問問我的爺爺,有關我身世的問題了。
可能,這就與那陰魂陽魄有關。
從小到大,我的身世都是個迷,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我的映象裡,只有爺爺和姥姥。
姥姥養了我前十二歲,爺爺養了我後十二歲。
至於我的父母,在小的時候,姥姥告訴我,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以後纔會回來。
慢慢的長大了,可能因爲身體裡有一半殭屍血脈的緣故,對於父母的故事,其實我不是很渴望去了解。
難道說,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父母,我跟田倩一樣,其實我是老楊家撿來的孩子?
我一邊想着,一邊從牀上坐了起來,將枕頭一豎,靠在了上面。
這時候我的腦中,已經浮現出了一些莫名的片段,正是我當初屍變後領悟的那些知識!
那些詛咒的知識!
只不過可能因爲時空穿梭的關係,這些知識有些斷斷續續的感覺,遠沒有我當初領悟到的強烈。
我覺得,我應該趕快的把這些知識蘇理一下,免得等下忘了。
雖然看樣子已經沉睡了四五天,可是我的肚子並沒有傳來飢餓的感覺,這得歸功於我的左手手臂,那裡連着吊針。
我伸手撕掉了吊針,試着運轉一下屍力,手臂的傷口立即就恢復如初。
看來,我的力量還在。
這我就放心了。
我凝神屏息,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