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急匆匆的在前面走着,江如雪想從他臉上的表情捕捉些什麼信息也不可能。只能從他匆忙的腳步中感覺到他心中的急躁。江如雪心中有些納悶,這些年來,李威在宮中擔任着重要的位置,更是時刻伴隨在東方碩的身邊,南征北戰,處理過多少宮中事務,性格早已磨練的內斂成熟之極。可是今天晚上的李威有些不一樣!江如雪的心中不禁有些擔心。
緊隨在江如雪之後的沈天佑對於這一切卻一無所知,此時的沈天佑眼中只有前面那俏麗的身影,耳邊還不時迴響着江如雪的話語,心更是被一種異樣的幸福填的滿滿的,要走多遠的路,要到哪裡,即將面對什麼,沈天佑沒有去想,更沒有去想的意識。
李威偶然回頭,眼光掠過沈天佑便很快的閃開了,只是沈天佑那癡迷的眼神卻絲毫沒有逃過李威的眼睛。李威心中不禁感嘆,沈天佑,這世間最引人眼球的仙來谷的掌門人,一個武功心智都屬一流的人物,一個自己曾經視爲偶像的男人,卻偏偏在愛情面前純潔得像個嬰兒一般!
“沈公子,你請到偏殿等候,皇上要先見雪妃娘娘!”李威客氣的對沈天佑道,一個侍衛在李威的示意下引着沈天佑進了另一個殿內。
“李威,皇上找我們到底什麼事?”江如雪抓緊時間問道,雖然知道此時自己的這個身份李威不可能對自己說些什麼。
“卑職不知,但皇上一會一定會告知雪妃娘娘的。”李威奇怪的看了江如雪一眼,隨即而來的回答果然不出乎江如雪所料。只是李威那奇怪的眼神並不是在奇怪江如雪突然的問話,而是奇怪江如雪稱呼自己時如此熟悉的感覺。
大殿內只有東方碩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李威送江如雪進了屋內便離開了!一時間大殿內一片沉默,江如雪不知要說些什麼,更不知從何說起。這麼長時間以來,江如雪最渴望的便是與東方碩單獨相處,可是真的單獨相處了,江如雪卻突然發現自己已說不出口了。
“江如雪,你可有話想跟朕說?”東方碩開口了,聲音溫柔之極,連眼神也讓江如雪禁不住心跳。江如雪怔怔的盯着東方碩,一時之間不知是怎麼回事,但那聲音和眼神卻讓江如雪不禁心酸。多久了,沒有見到東方碩如此深情的眼神;多久了,沒有聽到東方碩這溫柔的聲音。只是今天東方碩爲什麼突然變得如此!
“江如雪,你有話和朕說對嗎?”江如雪不說話,東方碩再次溫柔的問道。
東方碩這一問,倒真讓江如雪想說話,因爲江如雪的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因此幾乎是不用思索,江如雪便問出了口。
“皇上,你找臣妾和沈公子有什麼事?”江如雪毫不顧忌的問出了口,卻不知這句話一出,東方碩的臉上的表情當即變了。
在江如雪沒有來到之前,坐在大殿之上的東方碩一直期盼着江如雪今天晚上的表現,希望她能像自己剛回宮那般,主動的說她是涵玉;希望她能向自己哭述着這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委屈,更希望她能怒斥自己瞎了眼,居然到現在不知道她是楊涵玉。可是江如雪的話卻讓東方碩的心當即沉了下來,看來自己的玉兒換了個身體,她的心當真有些變了。
東方碩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從位置上踱到了江如雪的面前。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得可以看到江如雪那白皙的脖頸間微黃鬈曲的絨發,那臉上的皮膚細緻白皙如同才剝開的雞蛋一般。烏黑如綢布般的頭髮散落在肩頭,齊眉的劉海下,密長宛若蝶翼的睫毛,清澈澄清亮如鑽石的瞳孔,小巧的鼻翼,微紅的薄脣,還有微圓但下巴尖尖的臉蛋兒。
原來她真的很美!自己玉兒什麼時候都會讓人覺得與從不同,東方碩心中不禁感嘆着。由於離得近,還可以聞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氣。這香味不同於涵玉身上的的香味,卻讓人聞之心情怡然。東方碩深深的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開口問道:“朕找愛妃前來當然有事,朕想知道今天晚上朕所見到的那個場面,真的是皇后與那沈天佑在演戲給朕看嗎?”
果然是爲了沈天佑的事情!江如雪的心情不禁爲之緊張,手也不由自主的輕攥了起來。只是這一小動作沒有逃脫東方碩的眼睛,東方碩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爲這小動作打亂了!
“當然是演戲,皇上難道不信嗎!”江如雪盯大了那琉璃般的大眼,眼神一片清澈。手卻因爲緊張而開始輕微的出汗。
“朕的皇后,朕豈有不信之理,要知道玉兒和朕這麼多年相濡以沫,共同經歷了多少磨難可換來了今天,朕深愛的玉兒怎麼可能會背叛朕呢!”東方碩笑着說道,只是那話語中微微透着心酸。
緊張的江如雪卻沒有聽出東方碩聲音裡的異樣,反而卻暗暗的鬆了口氣。只要東方碩不要怪罪沈天佑就好,要知道天子之怒,真的可以讓那沈天佑粉身碎骨的。
東方碩絲毫沒有落下江如雪的任何一點小動作,心情的抑鬱讓東方碩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只是現在的東方碩早已練就喜怒不顏於色,雖然心中翻江倒海,臉上卻一平如水。淡淡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江如雪的耳中:“聽月兒說,朕離開京城之後,你和玉兒一直走得很近,可以說這麼長時間你們一直情同姐妹。朕想知道朕離宮這段日子,皇后都在做些什麼?”
“皇后她一直閉關誦經,和惡鬼作戰!正是因爲有了很多人的支持,皇后可纔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勇氣!”東方碩的話讓江如雪想到了那一段黑暗的時光,語氣也變得黯淡起來。‘
“很多人的支持?誰的支持?”東方碩追問道,眼神閃爍不定。
“有來自朋友的支持,善良的靜兒因爲保護主子而失去了生命;有好姐妹的支持,用自己的生命來挽回玉兒的生機;還有來自親人的支持,爲了玉兒每日都在佛前祈禱;更有來自知己的支持,爲了涵玉他可以幾番出入生死,最終讓玉兒能夠回到這大梁的人間!”江如雪輕輕的說來,淚水卻不禁涌了出來。這這些塵封的記憶突然全部回到了涵玉的回前,那些血淋淋的場面讓涵玉心痛。
東方碩怔怔的聽着,涵玉提到了靜兒,卻沒有說到江如雪和沈天佑的名字,雖然沒有說,東方碩也可以猜的到。那所說的姐妹一定是指的江如雪,所說的知已一定是指的沈天佑。這一刻東方碩突然覺得傷心和內疚,在涵玉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卻不在身邊!可內疚的同時東方碩卻不禁更有些憤怒,自己離開皇宮也是聽了涵玉的話,難道就是因爲自己不在她的身邊所說她纔會忘了過去的情義,在她的話里居然沒有提到皇上一個字!
“在你說的這麼多人的支持裡面居然沒有朕,朕不相信皇后希望活下來的的理由裡沒有朕?”東方碩壓制着心中的憤怒淡淡的問道。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在懷疑,難道涵玉變心並不是在轉世之後,而在轉世之前就開始了嗎!要知道那個沈天佑在楊城之時便與涵玉相識了!
“當然有,只是當時的皇后已自顧不暇,更不想拖累了自己心愛的人,不捨得皇上爲她擔心難過!”江如雪仰起頭,不讓自己的淚水再次落下來。怎麼可能沒有想到東方碩呢,那時的自己害怕他會忘記了自己纔會不讓他與自己相見;擔心再也見不到東方碩,纔會在他離宮的前一天化上妝與他最後一次瘋狂。可是這一切東方碩又哪裡會知道呢!
“那江如雪你告訴朕,朕的皇后玉兒永遠不會背叛朕對嗎?不管是前世今生,不管是什麼身份,朕的玉兒都不會背叛朕對嗎?在玉兒心中永遠只有朕一個人對嗎?”東方碩突然面對着江如雪執着的問道,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與折磨讓江如雪愕然。
東方碩他怎麼了,他難道知道了些什麼嗎?江如雪傻傻的盯着東方碩,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樣的東方碩讓江如雪詫異,這樣的東方碩讓江如雪不知如何是好,大殿內一陣沉默!
“朕的玉兒當然不會背叛朕,這一點不用問朕也知道!可是那沈天佑卻不得不罰,即使是皇后要演戲,難道他不知道朕的皇后豈是他這種小民可以碰的!”東方碩突然搖搖頭,肯定的道,轉過身迅速的回到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座位上。
“沈天佑沒有錯,他只是在聽從皇后的安排!”東方碩的表現和話語讓江如雪丟掉了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想法。看着東方碩的背影江如雪不禁大聲的喊了出來。明明是沈天佑與那小鬼皇后一起演戲,憑什麼罰只罰沈天佑一個人,而且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怎麼罰呢,畢竟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若大罰真的可以要了沈天佑的命!
“是嗎?皇后讓他做他就做了嗎!皇后畢竟年幼不知深淺,何況朕的玉兒一向調皮,不懂規矩,可是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真的讓朕出乎意味!難不成他起了不軌之心,所以欺負皇后年幼不知深淺嗎!”東方碩的嘴角露出一絲蔑視的微笑,連聲音裡盡是嘲弄的意味。似乎是肯定了沈天佑爲了達到某種不好的目的而在玩弄單純的皇后。
“那皇上打算怎麼罰他呢,要知道沈神醫本是皇后的救命恩人,若沒有沈神醫,就不會有現在的皇后娘娘!難不成大梁國的皇上和皇后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傳出去豈不是丟了大梁國的臉面!”江如雪淡淡的道,只是在提到懲罰之時用停頓和無聲代替了語言。既然東方碩已經起了要罰沈天佑之心,再解釋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倒不如爲沈天佑爭取最小的懲罰,這樣即消了東方碩的氣,對沈天佑也無妨。
“哈-哈-哈!”東方碩想不到江如雪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江如雪會護着沈天佑,但東方碩沒有想到江如雪如此護着沈天佑,會用皇室的顏面來壓着自己。東方碩氣極反笑了起來。
“我大梁國皇室當然要有大梁國皇室的臉面,救命之恩當報,可羞辱之恥也要報!”東方碩突然盯着江如雪冷冷的道,尤其提到羞辱之恥時東方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羞辱之恥!”江如雪詫異的盯着東方碩,不知道東方碩何出此言。
“朕還記得前幾日愛妃中了媚藥,當朕前去的時候,愛妃已經藉助白玉解毒!可是朕後來卻聽說,在愛妃沒有解毒之前沈天佑去了愛妃的屋裡!朕還曾親眼見過愛妃與那沈天佑親吻的場面!朕一直不曾追究,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嗎!愛妃難道還有話要說嗎!”東方碩說着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臉色也變得通紅,連手都有些顫抖!東方碩所說的這些並不是從哪聽說而來,確實是親眼所見,親眼從魔玉的奇影景中看到!當然這一切也只有當事人與東方碩知道!
江如雪呆呆的盯着如此激動的東方碩,東方碩所言確有其事,江如雪雖然與東方碩沒有夫妻之實,可江如雪畢竟是東方碩的妃子,在後宮裡做出這那樣的事情,東方碩不氣瘋纔怪!想到此,江如雪不禁暗自悔恨,自己做事一向過於衝動,那次在宮中親吻也是因爲自己用白玉控制了沈天佑,其實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怪自己!
“皇上能不能不罰沈天佑?讓臣妾替他受罰如何?”江如雪低聲音懇求着道,卻不知此言對於此時盛怒之下的東方碩來說簡直就如火上加油!
“朕本沒有打算如何懲罰於他,就如愛妃所言沈天佑畢竟對皇后有恩!可是愛妃如此替沈天佑着想,朕倒是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即能得到愛妃的滿意,相信那沈天佑也會欣然接受!”東方碩的表情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嘴角牽動的微笑使得臉上的表情邪魅之極,那冷冷的聲音裡也有讓江如雪不詳的感覺。
“什麼主意?”江如雪緊張的問道,因爲緊張連身子都有些顫抖。
“既然愛妃和皇后都如此欣賞沈天佑,那就讓沈天佑永久的留在這後宮吧!永遠的陪伴着皇后和愛妃!這樣對沈天佑來說也是天大的榮幸!這樣豈不是大家都滿意!”東方碩笑了起來。
江如雪詫異的聽着,東方碩怎麼可能會把沈天佑留在宮裡,除非有一種可能!江如雪身上的寒意在加重,卻依然有些不相信這會是東方碩的意思:“留在宮中,以什麼身份留在宮中?沈天佑怎麼可能願意留在宮中?”
“愛妃以爲什麼身份可以永久的留在後宮?當然是太監的身份!另外朕也不會虧待他,這後宮的太監總管朕就讓他擔任吧!”東方碩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江如雪只覺如雷轟頂,沒有想到這個東方碩居然會想到這種辦法,想讓沈天佑變太監,簡直太惡毒了!
江如雪氣得肺都要炸了,可東方碩依然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沈天佑成爲太監真的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他那好整以暇的樣子讓江如雪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東方碩他是有備而來,所有的事情東方碩都已計劃好了!而今天的沈天佑真的逃不掉了!
“東方碩,你說吧,如果能不罰沈天佑,讓臣妾做什麼都可以!”江如雪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逃避不是辦法,如今之計只能說服東方碩放了沈天佑。
“愛妃對這個沈天佑還真是不一般!爲了沈天佑居然做什麼都可以!既然愛妃如此大方,那朕就好好想想愛妃你能有什麼和朕交換!侍寢?朕還沒有興趣和一個心中沒有朕的女人在一起!如此看來你還有什麼呢?對了,愛妃有一塊白玉!不過朕對你的玉兒也沒興趣!”東方碩心中的悢意在加濃,東方碩居然笑了,笑得失落,笑得傷痛,更笑得惡毒,笑得讓人心寒。
“不要笑了,白玉我不可能給你,只要你答應不罰,其它要臣妾做什麼可以!”江如雪怎麼都弄不明白此時的東方碩,他那多變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麼。不明白江如雪也沒有心思去想,只是有一點,白玉絕不可能再次送人,即使東方碩也不可以!
“朕對你的白玉沒有興趣。但朕倒想借你的白玉一用,一個時辰之後還給你,這一點你能做到的話朕倒可以考慮對沈天佑罰輕一點!“東方碩再次冷冷的問道,彷彿料定了江如雪會答應一般,慢慢的伸出手來。
“這個我答應!臣妾知道皇上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不可更改,一個時辰這白玉必須還給我!”東方碩的態度讓江如雪看到了如此之際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只能聽從東方碩的安排。而且依江如雪對東方碩的瞭解,他還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沈天佑再次冷冷的盯着江如雪一眼,接過了江如雪遞過來的白玉,轉身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