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之崖上,卓天釗臉色蒼白如雪,額頭不斷滲出密密麻麻的細小冷汗,那九尺高的壯碩體型微微向前傾倒,其牙關緊咬,雙拳緊握間,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
當然,卓天釗顫抖並不是因爲他害怕, 而是因爲那股無形的可怕魂壓,就好似一座泰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他肩頭,壓的他呼吸困難,甚至連身子都直不起來,至於姜鈺柔,此刻卻早已雙手撐地,花容失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張國色天香的面容佈滿了恐懼。
除了在天虛火雲洞碰見的火麒麟之外,卓天釗從未再遇到過如此強悍的魂壓,這股魂壓,很明顯已經超出帝級的範圍,如果卓天釗所料沒錯,在深淵發出那一聲咆哮的魂獸,實力應該已經突破帝級,邁入了神級,否則以卓天釗如今的實力,單憑準神級魂獸,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壓力。
“卓......卓天,石碑上的字變了!”這時,身後的姜鈺柔發顫着聲音對卓天釗喊道。
“字變了?”卓天釗聞言一驚,趕緊回過頭去,果然發現那石碑上的字一陣模糊,隨即緩緩蠕動間,卻是轉換成了另外一行字:此關不同與前兩關,當你跌落深淵亦或者命喪於天獅獸手中時,生命就永遠終結,絕望之崖,是唯一的安全地帶,一旦踏出絕望之崖,天獅獸就會立即發動進攻,若無通過的信心,可進入傳送之門離開天孤殿,慎之!慎之!
“生命將永遠終結!?”卓天釗瞳孔一縮,臉色難堪至極,“也就是說,一旦我們死在這裡,將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而並不會再被傳送出天孤殿?”
“卓天......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姜鈺柔明顯已經有些六神無主,“要不......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反正你也說只是想進來體驗一下,如今體驗過了,也該出去了吧?不然的話,我們真的有可能死在這裡!”
“......容我再想想!”卓天釗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
“絕望之崖,果然令人絕望!”卓天釗心中苦澀不已,石碑上所說的天獅獸,應該就是隱藏在深淵之底,剛纔發出怒吼的那一頭魂獸,而從那浩瀚的魂壓上來判斷,這頭天獅獸,絕對是一頭修爲已到達神級的神獸,就算自己與姜鈺柔兩個人加起來,恐怕還不夠對方塞牙縫的,再加上這裡無法召喚魂寵,也無法飛行,而石橋又那麼狹窄,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兩人能安全通過石橋到達天孤殿的機率絕對是零......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
“鈺柔,你先呆在這裡別動,先讓我將這頭天獅獸引出來看看再說!”卓天釗深吸一口氣,伸手示意姜鈺柔不要輕舉妄動,隨即其右腳,便是小心翼翼伸出絕望之崖,踏上了石橋。
吼!
就在卓天釗右腳伸離的剎那,一聲令人連靈魂都戰慄不止的吼叫便再一次從那深淵之底傳來,隨即一頭如小山般壯碩的龐大黑影,便是如火箭般自下方飛竄而來,那股狂風暴雨般迎面而來可怕魂壓與氣勢,嚇的卓天釗險些一頭栽入深淵之中。
“噗嗤!”胸口氣血翻騰間,卓天釗口中猛的彪射出一大盆的鮮血,而其身體也是往後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過好在這個時候,他的右腳又重新回到了絕望之崖這所謂的安全地點,要是石碑上所說的沒有錯的話,天獅獸應該並不會再對他發動攻擊。
“卓天,你沒事吧!?”姜鈺柔見狀驚呼一聲,趕緊爬上前來扶住卓天釗關心道。
“沒事!”卓天釗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而其目光,卻早已鎖定在漂浮於雲霧之中的那頭天獅獸身上。
天獅獸體型並不算龐大,甚至比一般的帝級魂獸還要小上一圈,獅身龍頭,一身柔亮的紅色毛髮,四爪鋒利,似能將天地都撕成兩半,後背之上,還有着一對張開足有十餘丈的火紅雙翼,總體看起來極其的雄峻,當然,這些都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令人心頭髮顫的恐怖魂壓,那雙燈籠般大小,透着死寂的血色龍眸,一眨不眨的盯在卓天釗與姜鈺柔兩人身上,令兩人好似置身冰窖一般,全身發寒。
“吼吼!”這時,卓天釗也是張口對着天獅獸低沉的咆哮了兩聲,可是天獅獸,卻毫無半點的情緒波動,視線依然一動不動的鎖定在兩人身上。
“卓天,這天獅獸太強了,我們不可能通過它的封鎖到達天孤殿的,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姜鈺柔輕輕拉了拉卓天釗的衣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卓天釗道。
“......鈺柔,你信不信我?”低頭沉默半響,卓天釗突然擡頭對着姜鈺柔淡淡一笑道。
“什麼意思?”姜鈺柔一怔。
“我是說......你敢不敢把自己的生命交給我?”卓天釗柔笑一聲,聲音中帶着無限的柔情。
“你......還是想要過去嗎?”姜鈺柔神色一暗。
“恩,我們一起過去。”卓天釗點點頭,親暱的摸了摸姜鈺柔的頭髮,“放心,就算是死,也有我陪着你一起死。”
“......”姜鈺柔目光癡癡的注視着卓天釗那雙清澈,溫柔,深邃的眸子,良久之後,方纔婉然一笑,“好,有你陪着我,就算是死,我也於願足矣!”
“......你不會後悔的。”卓天釗咧嘴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姜鈺柔對他的信任,竟然已經到達了可以陪他一起去死的地步。
伸手抱過姜鈺柔,卓天釗強頂着天獅獸那可怕的魂壓,踉蹌着腳步艱難站起:“抱着我,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管。”
“襖!”姜鈺柔伸手攬住卓天釗的脖子,將臉緊緊貼在那散發着強烈男人之氣的堅實胸口,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此刻面對如此凶神惡煞的天獅獸,姜鈺柔的心卻反而前所未有的踏實,就好像她環抱的,是一座無比巍峨雄壯的山峰,即使連天塌下來,也可以將之頂回去的山峰。
“希望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否則......今天就真的要陪她一起死在這裡了!”卓天釗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雙眼緊閉,臉上卻掛着一絲微笑的姜鈺柔,心中長嘆一聲,隨即狠一咬牙,其雙腳便是邁出絕望之崖,踏上了那狹窄的石橋。
吼!
幾乎是同一時間,天獅獸眸中精光一閃,仰頭咆哮一聲,其龐大的身形,便是攜猛虎下山之勢雷霆般撲向卓天釗與姜鈺柔,而此時此刻,卓天釗卻好似被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天獅獸朝着自己撕咬而至。
呼哧!
狂風呼嘯而過,一頭紫紅色的狂野長髮漂浮在腦後獵獵作響,卓天釗嘴角上揚,泛起一抹邪異的笑容,而這個時候,天獅獸已然詭異的消失無蹤,就連瀰漫在空中的浩瀚魂壓,也跟着消散的乾乾淨淨。
轟隆隆!
下一刻,石橋轟然崩塌,整片空間一陣天旋地轉,卓天釗抱着姜鈺柔的身形直直的墜入黑暗的深淵之中,眼前景象緊跟着迅速變幻,這種感覺,就好像坐上了雲霄飛車一樣驚心動魄,不過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卓天釗卻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嘴角上,依然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呼呼!
轉眼之間,畫面定格,卓天釗雙腳安安穩穩的踏在實地之上,而身處的環境,早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飄渺的雲霧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黑暗,唯獨遠處那座磅礴的銀色宮殿依然建在,而其中散發出來的絲絲光亮,卻正好照遍了這一片空間的所有角落。
“好了,沒事了!”卓天釗拍拍姜鈺柔後背,輕輕將她放了下來。
“......沒......沒事了?”姜鈺柔膽戰心驚的緩緩睜開雙眼,卻是不由被眼前森暗的壞境嚇了一跳,“這......我們這是在哪?”
“我們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過!”卓天釗聲音淡然。
“可是......”
“剛纔那只是幻境,而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纔是真實的。”卓天釗解釋道。
“幻境?你是說剛纔那一切都只是幻境?就連那頭天獅獸也是?”姜鈺柔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問道。
“沒錯,其實在我們剛一踏入第三關,就已經陷入幻境之中,什麼絕望之崖,什麼天獅獸,一切都只是幻境。”卓天釗笑道。
“原來只是幻境,嚇死我了。”姜鈺柔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隨即好奇的看向卓天釗,“不過剛纔那一切如此真實,你又是怎麼看出來是幻境的?”
“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猜的。”
“猜的!?”
“沒錯,猜的。”卓天釗笑道,“你之前不是也說過,這座天孤殿,是你們的祖先留給你們的,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來索取自己徒子徒孫的性命?那頭天獅獸實力如此強悍,如果是真的,就算你們整個天孤閣一起上,也絕對通不過第三關,所以我猜測,其實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