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讚許的目光飄過秦笑。不錯!這樣的氣魄纔是大氣魄!這樣的男人才魅力一百分!在絕對的劣勢面前,絲毫不亂,臨危不懼,侃侃而談,大義凜然……好男人!真男人!
莫惜手心裡捏了一把汗。他知道秦笑做事從來不莽撞。那麼,如今這種行爲必然有所目的。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黑無常輕搖黑幡。整個大殿內的燈籠隨之微微顫動。而後,近半燈籠裡的幽幽綠光悄無聲息地自行熄滅。大殿原先就不夠亮堂,此刻更是暗黑一片。剩下的幾十盞燈籠裡跳動的綠光也漸漸微弱。依稀的光芒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個個鬼魅撲在地面,隨着燈光的閃動,輕輕跳躍。
“秦笑,這裡不是魂斷天涯。無論你如何看待你的朋友。只要我們說他們是暴徒,他們就是暴徒。如今他們有些在我們手中,有些已經死亡。剩餘幾位已經被我們追到極致之地。身前就是真正的死地。”
黑無常的聲音淡淡的,淺淺的,虛浮在半空。每一句都輕飄飄的,沒有半點分量。可是,話語裡的狠毒卻絲毫不弱。
“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既然你帶來了殷天涯的書信。我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們三個一起上,只要能夠戰敗我們哥倆,我們立即送你們去見你們的朋友。如若敗了,便任由我們處置。否則,你們就乖乖滾蛋。至於你殺了我們行動隊的人,我們看在殷天涯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什麼?
三人戰敗黑白無常?
高博駭然地看向兩位總隊長。這不是爲難人麼?二位總隊長什麼級別?這三個菜鳥又是什麼水平?有可比性麼?
秦笑怒視着少城主。
少城主像一尊雕塑,坐在那裡,絲毫不動。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黑白無常盯着秦笑,黑白分明的面具在綠色燭光的映射下,分外陰森。黑白兩塊幡幽幽晃動,飄散着陰陰的嗚咽之聲。
“我們走!”
秦笑一把拉着莫惜與老五,轉身就朝緊閉的門口走去。
“秦笑,這是個機會。”老五急切道:“我們就這樣走了,你的兄弟怎麼辦?我看你的兄弟們十有八九就在他們手裡。他們這是有意刁難。但我們也不無勝算。我判斷這兩個不人不鬼的傢伙應該是天武境四重,你勉強應付一個,我與莫惜公子應對一個……只要堅持了,纔可能有轉機。”
“是啊!我看杜二康他們必然已經被捕。我們本就是爲救他們而來,豈能就此離開?試試吧!”莫惜也勸道。
秦笑搖搖頭,悄聲道:“我們三個絕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若我們同時落敗,也就任憑他們處置。到時候,不要說救人,我們自身都難保。唯有出去,才能尋找機會。”
莫惜正要堅持。秦笑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老五。莫惜立即明白了秦笑的心思,閉口無言。
老五敏銳地察覺到二人的心意,忙道:“你們不要顧慮我。我既然來了,就是準備與你們同生共死。再說了,我老五實力就那麼弱麼?休要看不起我!”
秦笑擺擺手,道:“不要說了。先出去,再想辦法。”
老五還要堅持。秦笑拽着她的胳膊朝大門走近。
“怎麼,在死亡秘境名聲大振的秦笑原來就是這等懦弱的膽小鬼麼?眼見兄弟遇陷阱,就要棄之不顧麼?咯咯咯……我還以爲你那些兄弟一天到晚嘴邊掛着的秦笑是何等英雄,原來也只是一心想着逃命的凡夫俗子……”
大門依然緊閉。秦笑三人身後傳來一道異常尖酸刻薄的聲音。聲音難聽至極,想利器在鋼鐵上劃落的摩擦聲。非男非女,響徹在大殿內,格外刺耳。
秦笑倏然回頭。
聲音是少城主所發。這是至今爲止秦笑聽到的少城主的第一句話。從話語裡,秦笑聽出無盡的鄙夷與憤怒。也聽出這個少城主似乎對自己相當瞭解。
秦笑也確信了一點。杜二康他們確實就在他們手裡!
少城主爲什麼要抓杜二康他們?
秦笑微微一笑,道:“我秦笑爲人如何,與你無關。我也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自問對得起我自己即可。請開門吧!”
老五與莫惜不由得感嘆秦笑的定力。被人這麼嘲諷竟然不動聲色。還能微笑如故。
少城主緩緩說道:“久聞你是死亡秘境分數榜第一名。我一直想見識一番你究竟有多厲害。孰料你只是嘴上功夫。爲了逃命,還能說出一番道理。既如此,請吧!”
轟隆隆!
封閉的大門發出巨大的響聲,向兩邊拉開。大殿外熾熱的陽光照射進來,照亮了大殿一隅。
秦笑正要邁步出去。少城主的聲音幽幽傳來。
“據說杜二康、潘三圍幾人就要死了……有兩位可愛的小姑娘,聽說叫雨一方、雨伊人的也命懸一線了……若沒有特定的解藥,恐怕你再也見不到了……”
秦笑三人立即止住腳步。
秦笑回頭盯着少城主道:“你好像對我很熟悉?”
“咯咯咯……鼎鼎有名的秦笑,整個死亡秘境誰不熟悉?想要你人頭的多着呢!”少城主的聲音猶如夜鶯喉嚨裡卡了魚翅,指甲划動玻璃。尖銳中透着嘶啞,讓人生起雞皮疙瘩。
“你居然轉身,看來你還是關心你的兄弟與朋友嘛!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爬下來,一步步爬到我面前來,將我鞋底的灰塵舔掉。我不介意放了你的人……咯咯咯……秦笑,你不是顧忌兄弟朋友的性命麼?爬吧!”
嗚嗚嗚……
大殿裡風聲呼嘯。無數孤寂的魂靈在尖笑,不過聽起來倒像是哭泣。嗚咽之聲此起彼伏,隨風飄蕩。
“好吧!我接受你是條件!”秦笑漠然答道。
什麼?
莫惜與老五同時驚叫。答應了?
“秦笑,你不能下跪啊!”二人齊齊喝道。
轟隆隆!
大門從三人身後再次閉上。
大殿內重又迴歸黑暗。幽幽綠色的燭光閃着瑩瑩的光忙。將衆多黑白麪具映射得怪異,攝人心魄。
秦笑笑道:“誰說我要跪下。我要挑戰他們。”秦笑手指着黑白無常。神情驟然鬆懈。
秦笑看向少城主,道:“我願意與你們一戰。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少城主問道。
“我一人應對他們二位。”秦笑手指着黑白無常,“十招。若是十招之內,他們敗了,你放了我朋友杜二康他們。若是十招之內我死了。你放了他們。”
秦笑指着莫惜與老五。
“秦笑!”老五與莫惜再次驚呼,“你怎麼能這樣?你會死的。我們兩個爲你分擔一個。我們不會輸!”
秦笑搖搖頭,看着莫惜與老五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再說了,我答應副院長與殷城主,一定要保護好你們。若是爲了救兄弟,卻害了你們,那豈不是做了無用功?我心不安!放心,我自有把握!”
“可是……”二人還要爭辯,秦笑擺擺手,看向少城主。
少城主顯然很驚訝。愣了片刻,他的聲音高亢起來:“還真是大男人作風啊!爲了別的女人捨生忘死。臨死尚不忘安排好身邊的女人。”
他深邃幽暗的目光從老五身上飄過,再瞅了瞅莫惜,隨後又落在老五凹凸有致的軀體上。
“果然是風流種子,到哪裡都少不了女人……咯咯咯……真不知這些女人最終會不會要了你的命!啊……不會。你馬上就要死了……咯咯咯……”
“住嘴!”老五怒道:“枉我爹與你們城主有舊。你們卻這樣對待我們。你還是城主的兒子麼?我看你根本就不配!都是一羣見不得光的傢伙!哼哼!懦夫!”
“喲……說了你男人,你就生氣了?待會兒你男人死了,不知道你會怎樣呢?小妹妹……看你長這麼漂亮。早已違背了我們的城市規則。我看啊,先要送你去整容,整醜一點。不過,醜了,秦笑還會要你麼?”
少城主目不轉睛,專注地瞪着老五。黑白相間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就像他的話語。
“你……”老五聽到男人二字,面色發紅,發燙。她怒氣衝衝,喝道:“本姑娘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我看你就是一個醜八怪,這才見不得別人漂亮。你這麼嫉妒漂亮的女人,你分明就是被漂亮的女人拋棄。說不定啊,你根本就是一個女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醜的女人!長得見不得人,連自己都不願看。聲音也難聽,像老鴰叫喚。你心理陰暗,自卑,這才把手下人一個個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整個就是一個極度卑鄙奇醜無比的老巫婆!”
“住口!”
“住口!住口!住口!”
少城主一疊聲怒吼着。他伸出右手,點着老五。胸口劇烈起伏。圖案上的柳樹依稀顫動起來。
“來人!給我殺……不,抓住她!”
少城主手指抖動着:“我要剁了你的雙手,剁了你的雙腳,割了你的鼻子,挖了你的眼珠子,撕開你的嘴,扒了你的衣裳,把你扔到大街上……讓萬人參觀,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