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聽到何麗名字和“京城師範大學月華樓三期培訓班”時,當然明白了想見自己的應該是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
剛纔一路走來的時候,他想象了好多二人見面時的情形,以爲二人多年不見,又在如此私密的地方,可能會激情迸發,先相擁相抱一番。
現在真正二人面對面了,卻連手都沒有相握,一時顯得有些生分。
也許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距離的相隔,原先熾烈的感情確實漸漸變淡了,只留下了美好的回憶。或許是二人走向社會後,漸漸變得成熟而小心起來。
茶几上放着還冒着熱氣的咖啡、花茶、水果拼盤等物品。
二人在大學談戀愛期間,張峰喜歡喝咖啡,何麗喜歡喝花茶。
看着她還記得自己喜歡喝的品種,張峰心裡一暖,她的心中還是有自己的。
何麗看到張峰慢慢進向沙發區,便站了起來,笑了笑,說了聲:“來了,請坐吧。”
當年見到這人的緊張、羞澀與衝動,早已經隨着歲月的流逝變成了昨日雲煙。何麗本以爲自己至少也應該激動一下的,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也許這就是時間的威力吧,它能抹平一切,哪怕是曾經的心動,等時間過去,卻只存在於那一年、那一刻。
一笑可動心魄、一笑可傾城國。
兩人相視一笑,儘管已經多年未見,但是多年後再見,似乎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何麗的笑容還是如此迷人、聲音還是如此甜美,但說出來的話已經顯得客氣與生分,張峰知道,這一切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否則她不可能約自己在這裡見面。
二人現在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只是關係簡單的好朋友而已。
一時二人無語,可能是不知道如何找話題吧。
張峰坐下後,喝了一口咖啡,輕輕地問道:“這幾年過的好嗎?”
何麗一邊往精緻的杯子裡倒花茶,一邊淡然地笑着:“還行吧。後來我被父母轉到京城的另一所大學,畢業分配後進入了機關單位,作了一名公務員。”
“按照家族的意思,找了一個男朋友,他也在機關單位工作,他對我還行。”
張峰聽着何麗簡單的介紹,看着她臉上淡淡的笑容,知道她在工作上、生活上、感情上都只是“還行”。
何麗原先喜歡當老師,覺得工作單純、童心常在,爲此報考了京城師範大學,
只是她的父母爲了拆散她與張峰二人的關係,把她轉到京城的另一所大學,現在又做着原先不太喜歡的公務員,心中肯定是有些鬱悶。
不過,在行政機關工作,只要願意學習,工作起來應該不會很辛苦,按部就班的多、創新與加班的少。
何麗與她的男朋友應該是門當戶對,只是二人都是按照家族的意思才走到一起。
一個家族要生存與發展,肯定要有官場上的根基。自家的子弟在官場上晉升是一方面,聯姻的家族子弟在官場上拓展又是另一方面的保障。
何麗的男朋友現在已經是京城國家機關裡的中層幹部,如果外放出來,就是省廳幹部了,關鍵是還這麼年輕,前程不可限量啊。
看着何麗的表情,聽着她說話的語氣,張峰明白她對於自己現在的男朋友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這不是二人不般配,可能那個男朋友原先也有自己喜歡的女朋友,只是現在家族的利益大於感情基礎。
也許是天意弄人,雖然何麗後來換了學校,但張峰與何麗其實當時都還在京城上大學,竟然沒有任何的機會再見面。
相比何麗簡單的經歷,張峰的工作經歷比她豐富多了。
張峰也向她簡單地談起了這幾年的工作情況,當然也提到了自己已經結婚的情況。
何麗原先都是靜靜地聽着,並沒有插一句話,只是聽到張峰結婚的消息時,才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平復了。
等到張峰停下來,她才輕輕地說道:“你沒有任何背景和人脈,現在能發展到這樣,應該說是很不錯了。”
“其實,你到雲湖風景區管委會去任職,我已經知道。趁着生意談判的機會,我猜想你一定會陪秦豐一起來的,剛好可以見見你。”
張峰實在是心裡好奇,便插話道:“我冒昧地問一句,你與天策會的會長到底是什麼關係?”
面對張峰的疑惑,何麗俏皮地反問道:“你認爲可能是什麼關係?”
這俏皮一笑如春風化積雪,如夏花灑朝露,何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能在張峰面前展露出的這種笑在別人面前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曾經的她經常在張峰面前撒嬌要自己哄,經常說些俏皮話,讓自己開心不已。此時這一瞬間,彷彿讓張峰迴到了大學時期甜蜜的戀愛時光。
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的恍惚,張峰就回神過來。
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她已經有了前程不可限量的男朋友。
有些事,一旦當初沒有把握,錯過後,便不會再來。
有些人,如果曾經沒有擁有,到現在,只剩下遺憾。
何麗可以安靜地、優雅地坐在許多富家子弟談之色變的天策會會長的辦公室裡,就說明了張峰與她的差距有多大。
人要有自知之明,張峰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我聽外面的會員說起會長太神秘,許多人都不知道會長是男是女,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何麗又笑了笑:“在這裡沒什麼不方便說的。天策會的會長叫寧薇,是我的表姐。”
怪不得,天策會的會長願意出面邀請秦豐來天策山莊面談,其實要見他的不是會長本人,而是張峰的前女友何麗。何麗知道張峰與秦豐關係非常的好。
張峰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還是在情理之中,於是又問了一個問題,“你今天剛從京城趕來這裡?”
何麗點點頭,並沒有細說,但也表明了一切。
張峰對於何麗願意專程來見自己一面的做法,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得表示謝意,“讓你專門跑一趟,辛苦你了。”
何麗有些苦笑道:“我父母已經後悔當年的舉動,現在想做些補償,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