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精靈在哭

菲爾塔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驚訝,他微笑地看我身邊的拉赫曼:“能讓我跟那瀾跳一會兒嗎?”

拉赫曼有些不好意思:“陛下您真是客氣了。那瀾姑娘的舞伴應該是陛下。”說完,拉赫曼恭敬地讓開,和另外一位姑娘跳在了一起。人們朝我和菲爾塔偷偷看來,竊竊的笑容中還有絲絲曖昧。

菲爾塔輕輕拉起了我的手,我們開始隨着音樂再次跳入隊伍之中。大家也隨即跳了起來。

“你看上去並不高興,那瀾。”菲爾塔看着我,“我在上面看了你很久,有什麼心事?”

我有些意外地看他,他在上面看了我很久嗎?我看向樓上,上面貴族的女孩兒正羨慕地朝我看來。

我放落目光也看向他:“你也是,笑地有些勉強。”

“呵。”他搖頭笑了笑,雙手背到身後和我交錯靠近,“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你和茵兒同樣來自天宮,爲何有那麼大的差別。”

我隨着舞曲後退:“菲爾塔,我要糾正的是,一,我和林茵都不是神女,我們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裡自然各有不同,和你身邊的女孩兒一樣。”

“但我身邊可沒有騎着飛龍前來,手拿武器。擊退怪獸,教我和獸王溝通,幫我製造聖劍。並且是獨眼龍的女孩兒。”他有些激動一口氣說完卻是開始看着我發愣,他有些發怔的雙眸中似是在驚訝什麼。又像是在疑惑什麼。似是有什麼沒有發現,讓他陷入了深思之中,慢慢平靜下來。

我在樂曲聲中有些感動,他一口氣說完了關於我的所有的事情,我們相識不過幾天,但他把和我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了腦中。他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我在他平靜時繼續說道:“二。我們住的地方並非天宮,是在你們之外的可以直接接觸日光的世界,其實你們是住在一個獨立的世界之中,你們的世界不能接觸日光。”我不想說這是一個受到詛咒的世界。因爲菲爾塔和他的子民活地快樂而自由,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他們真實的世界。有時候,不用爲到底何爲真實而煩惱糾結。

菲爾塔看向我帶出了困惑,他擰起了眉:“難道傳說是真的?我們是生活在一個詛咒的世界中?”

“菲爾塔!”我打斷了他的話。他朝我看來,我認真看來,“只要你們現在的生活是快樂的,是自由的,那就是你們的世界。不要爲那些傳說而煩惱。”

菲爾塔怔怔看我,我笑了:“你給我挑的裙子很好看,謝謝。”我扯開了話題。

他一愣,目光久久注視我,最後,他也豁然地笑了起來,愁容散去,開始享受音樂和舞蹈帶給我們的快樂。

“林茵不願下來嗎?”我問。

菲爾塔點點頭:“有時候,我覺得女孩兒真的很難懂。”菲爾塔擰緊了雙眉,似是遇到了一個比讓他想辦法走出圍牆更加困難的話題。

我笑了:“女人如果好懂就不是女人了,別說你們男人,我作爲女人,甚至也看不懂女人。別想了,這世上只有兩種女人。一種你愛的,一種你不愛的,就那麼簡單。”

菲爾塔微微垂下目光:“我愛的……和我不愛的……”他再次深思起來,似乎今晚我的話總能引起他的深思,我們在音樂中交換了位置。

忽然間,大家的舞步開始換了,女孩兒開始右移,男孩兒開始左移,舞伴開始交換。

當一個女孩移到菲爾塔面前激動時,菲爾塔回過神,立刻走到我面前新的舞伴面前,垂着眼皮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的新舞伴。那一刻,菲爾塔跟陰沉下來,沒有笑容的修有點神似。

那個男孩在菲爾塔不發一言的盯視中臉色開始蒼白,低下頭灰溜溜地從我面前離開。

菲爾塔笑看我:“對不起,今晚我想和你一直跳下去。”

我微微一愣,卻看見身邊的人開始變換隊伍,他們圍成了一個圈,把我和菲爾塔圍在了正中央,這樣不會再有男人和菲爾塔更替,我也不會在挪到別處。

“那瀾,這幾天你讓我知道了很多東西,徹底打開了我的世界,我想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多留幾天,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跟你請教!”菲爾塔有些激動地看我,雙頰不知是因爲跳舞還是激動,微微泛紅。

我在樂曲中低下了臉:“菲爾塔,對不起,我明天必須要走了。”

“這麼快!”菲爾塔着急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絲失落。

“恩,因爲有個人等着我去救。”我停下了腳步,已經沒有心情再跳下去,“對不起,我不想跳了……”我默默走出人羣,菲爾塔靜靜跟在我的身旁。

我們走出了大殿,我走向大殿抱膝坐在臺階上,今晚王宮以外的地方不見人影,十分地安靜,兩旁陷入在水中的花園在月光中染上了夢幻與童話般的浪漫氣息。

菲爾塔靜靜坐在了我的身邊,雙手放落在膝蓋上。

“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他輕輕地說。

“因爲是我害死了他……”我低下了臉,“而且,拯救這個世界需要他。”

“魔王?”菲爾塔轉過臉看我,“之前你和茵兒爭吵,一直在說茵兒的師兄變成了魔王,到底怎麼回事?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有!”我轉臉看他,他的神情認真起來,我鄭重說道,“看住林茵,別讓她去找明洋!”

菲爾塔眨了眨眼,神情變得猶豫。

我繼續說道:“因爲你們長期封閉在圍牆中,所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世界的魔王已經復甦,需要集結八位人王的力量才能將其鎮壓,否則,這個世界會落入他的魔掌中!”

“魔王!”菲爾塔眼睛睜到最大地看我,顯得非常緊張,我在月光中笑看他:“不必太緊張,我相信我們的人王可以打敗魔王,所以你和你的子民可以繼續快樂地在修都中生活下去。”在我看來,菲爾塔的王城更像是世外桃源,他們相對隔絕,民風淳樸而善良,他們是高尚的民族。

在我的世界裡,我已經快忘記高尚這個詞語了。

菲爾塔依然直直地看我,我疑惑地看看自己:“怎麼了?”

他眨眨眼,回過神,感嘆地看着我:“那瀾,你是我見過的最特殊的女孩!你的身上似乎充滿了傳奇與冒險,我想跟你在一起!”他一愣,臉一下子紅起來,匆匆轉開臉深深呼吸了一下,“我是說我想跟你一起去冒險,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其他人王,看看魔王長什麼樣子。等魔王被你們消滅,我就看不到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我明白你對魔王好奇的心,不過,相信我,那樣太危險,你一定要幫我看好林茵,因爲人王正在找從上面掉下來的人。”

菲爾塔立刻轉回臉:“真的!那我一定幫你看好茵兒!”他格外鄭重的話語讓我安心。

我站起身,看看夜色:“我先去睡了。”

“不狂歡了嗎?大家是在爲你慶祝。”菲爾塔有些失望地站起來,歡快的音樂和寧靜的月光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對比,讓這個世界也朦朧起來。

我搖搖頭:“對不起……我真的沒心情。”我提起銀色的裙襬,向上走去。

“那瀾!”菲爾塔叫住了我,我停頓在臺階上轉身看他,他認真看我:“明天我想推倒城牆,能幫幫我嗎?”

我看着月光中俊美地像是埃及王子的臉,我點了點頭,他微笑起來,笑容和美麗的月光溶爲了一體。

菲爾塔一直送我到房間門口,然後,沒說什麼帶着一絲失落走了。我知道,他是希望我留下給他講一些我的冒險。我能感覺到他那顆想要冒險的心,這是遺傳,遺傳自修的家族。

修當年也是爲了冒險,探究長生不老而參加了八王叛亂。確切地說他根本不算參加,純粹是跟着伏色魔耶去圍觀,想解開人王長生不老之謎。

結果他的好奇讓他背上了詛咒,而對他最殘酷的打擊,是自己父親到死也不原諒他。

他當時只有十六歲,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即使再天才,心智也才十六歲,父親的不原諒讓他永遠生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最後徹底瘋癲。

和八王相處地越久,他們身上的故事讓我越感覺悲哀。除了好戰的伏色魔耶,每個人都開始後悔當年的叛亂,反省自己的錯誤。

這就是闍梨香最後的笑容,因爲,她解脫了,她爲自己的解脫而笑,同時,也在嘲笑這些自以爲是和自大的男人們。

“嗚……咳咳咳咳……”寧靜的房間裡,傳來了啞啞的哭泣聲。我疑惑地輕輕走回房間,卻看見摩恩小小的身影坐在修的身上悲慼地哭着。

摩恩……居然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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