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誠幾度在兩邊斡旋,卻無甚成果,波風水門兒子跟了玲瓏,無奈自己是與政府站在一邊,宇智波斑態度曖昧,搖擺不定,至於幽香……’
‘你覺得在這種混亂環境下,有必要提她嗎?’
確實沒必要提,對於幽香的德性,雷洛算是比較清楚的,除了渾水摸魚,趁亂大快朵頤以外,他不認爲對方能搞出什麼“高水準”的事。
雷洛抿了抿嘴脣,暗自尋思片刻,發覺阿賴耶不知不覺停下話頭,回過神來,繼續傳遞信息:‘你接着說,我在聽。’
‘風省還算安定,火省,土省皆陷入內亂,雷省支持革命,但在舉兵馳援的路上,被雨省攔了下來,其它各個小省的形勢各不相同,總而言之……’
‘現在的忍界很亂,非常亂。’
一邊說着,一邊轉移目光,眺望市中心廣場,那黑壓壓擠成一片的人潮,以及中心點,高臺上方,那道穿着樸素麻衣,舉高雙臂,滿懷激情的宣講着什麼的身影上。
天空灰濛濛的,雷聲隱隱,點點雨絲落下,打在街邊的綠化帶上,空氣涼爽而又潮溼,泥土清香伴着草葉芬芳,飄蕩在這座雨省某城市上空。
不知是偶然,還是有人刻意爲之,在鉛雲密佈的雲層中,恰好露出絲絲縫隙,投下一道明亮光輝,籠罩在演講者身上,使得光影界限,無比分明。
阿賴耶站在一幢大樓天台,隔着遙遠的距離,凝視向城內的喧囂,泰半的目光,都投在了演講者身上,眼神既有欣賞,有快慰,也包含着些許審視。
玲瓏,今年十六歲,思想成熟,手段老辣,藉着雷洛女兒的身份,一套高明的革命綱領,籠絡了大批火之國高級戰力,以及不計其數的底層平民。
沒人知道玲瓏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正如同沒人知道,身爲頂級權貴一員,爲何要與整個高層羣體做對,發起一場從下至上,席捲忍界的浩大革命。
這對玲瓏有什麼好處?
對世界,又有什麼影響?
目前爲止,尚無人說的清。
有人把這解讀成雷洛的政治傾向,也有人認爲,這是出於玲瓏自身的意志,是一場無可辯駁的鬧劇,但不論如何,首相先生已經太久沒現身在公衆場合,所以……
他的女兒,或許在某種程度上,能代表他。
新貴族們恨不得除玲瓏而後快,卻同樣因爲雷洛的關係,一次次投鼠忌器,結果就使得革命愈演愈烈,形勢越來越糟糕,搞到現在,甚至完全失控,一發不可收拾。
從一開始的“一切都是誤會”,“完全可以用談判解決”,“自己人幹嘛要對付自己人”,“別傷了和氣”,“我們願意給錢”……
一直到“該停止了”,“首相先生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你是真想要我們死嗎”……到最後的,“你TM去死吧”……
財閥集團,各大黨派,所有利益相關人員,其心路發展歷程,大體就像上述那樣,身爲國家領導者,看着一羣屁民天天遊行,暴動,乃至要掀了飯碗,分了家底……
這種事情,任誰也無法忍受。
玲瓏即使是雷洛的女兒,可她的行爲,已經切實突破了法律與規則能容許的底線,所以該動用武力了,只不過到了這時……
高層們才恍然發現,革命者一方的勢力,已經不知不覺間膨脹到了什麼地步,不僅底層擁簇甚多,就連“戰略級”忍者,也有了好幾個。
“下一個時代的氣息已經臨近,真是美妙的味道。”
阿賴耶聳了聳鼻尖,像是在嗅着什麼,臉上充盈着陶醉,儘管剛醒來沒多久,但她卻像是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革命毫不意外。
一陣微風拂過,阿賴耶擡起手,恰到好處的抓住一張飄來的傳單,仔細看看,才發現並不是傳單,而是一張大紅底色的海報,上面印着一個年輕男人的頭像。
下方的落款,則是:茲委任止水爲青年運動委員會主席,兼雨省政治部書記。
“宇智波止水嗎?有趣。”
擡起頭,重新把視線投往廣場方向,果然在玲瓏身後的人羣中,看見了止水的身影,阿賴耶還留意到,止水看向玲瓏的眼神,充滿着期待與渴望。
統一戰爭結束後,雷之國覆滅,止水不知所蹤,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會突然出現,參與到革命之中,而且看他現在的站位,似乎很得玲瓏信任。
不知想到何事,阿賴耶指尖擡起,輕撫絳脣,露出一抹饒有深意的笑容,恰在此時,雷洛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怎麼看這件事?’
阿賴耶收回注意力,隨口回答:‘我怎麼看不重要,畢竟這不是我的國家。’
衡量阿賴耶立場的,並非狹隘的種族,國別,階級這些東西,作爲一個觀察各條時空數萬年的古老存在,現在發生的革命,充其量……
不過又是一場普通的動亂罷了,她早看過不知多少次。
唯獨這回,事件的主角,與她有些關係,但也僅此而已。
‘認真點,我要聽聽你的想法。’
雷洛的語氣變得有點急躁,阿賴耶卻不以爲意的隨手扔掉海報,平淡道:‘雷洛,你明明清楚自己想看到什麼結果,又何必來問我呢?’
說着,語氣變換,略帶調侃的繼續道:‘還記得木葉37年的那個夜晚,你與前田高志他們開完會,從樓裡出來時,與野乃宇說過的話嗎?”
“所謂初心,不正是用在這種時候的嗎?’
我說過的話……
念頭一動,塵封的記憶閃過腦海,雷洛安靜了一會兒,直到幾分鐘後,方重新開口,悠悠感嘆道:‘看來,你是不想看到我插手啊。’
阿賴耶撇撇嘴,卻也沒否認,似乎是默認了雷洛對她內心傾向的判斷。
雙方沉默片刻,雷洛又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玲瓏是否成了某些人的傀儡,行事由不得自主?’
阿賴耶擡起頭,又看了一眼人羣中的止水,笑着說道:
‘關於這點,以前或許還不確定,但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玲瓏的所有決定,都源於她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