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早點展露出自身的天賦實力,以他平民忍者的身份,這第四代火影的位子就是交與他又能如何?”
“況且……”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猿飛日斬接下來以一種不太確定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與他之間唯一的一次衝突,那大概就是四年前,他在完成了一次A級任務,並表露出了想要獲得忍術資料的慾望以後,我沒有應允下來罷了。”
“就爲這,他雷洛就能把事情搞到今天這種地步?這實在是……”
彷彿一時陷入了語塞,過了半晌,猿飛日斬方纔勉強從嘴裡蹦出四個字:“難以理解。”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論是愛還是恨都應該具備着最起碼的因果關聯,也具備着最起碼的,程度上的問題。
猿飛日斬不理解的地方主要在於:
自己只是一次任務的好處沒給到位,只是拒絕了雷洛一次……
甚至,這還是在雷洛隱藏實力,有意欺瞞的情況下,自己做出的公平公正的,合情合理的,完全符合規矩的決定。
是,自己是沒有及時滿足雷洛的要求,但你雷洛憑什麼,就一意孤行的,硬要把事情搞成今天這種樣子?
甚至不惜與他這位三代火影兵戎相見,不惜引爆木葉內亂,不惜眼睜睜的看着無數村子裡的同伴死於權力紛爭,也不願意主動找他談一次?
當初的一點小小分歧,竟然能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全面戰爭,甚至有可能決定木葉未來的命運,猿飛日斬心頭的困惑,實在是一言無法道之。
水戶門炎望着猿飛日斬落寞的身影,那被煙霧繚繞的模糊臉龐,他心中清楚對方此刻的感受,也爲自己這位老夥計感到於心不忍。
所以,有些話,也是時候說出口了。
“雷洛此人,綜合他這四五年來所做的那些事來看,我可以對他的行事風格給出一句簡短的評價……”
臉色化爲嚴肅,水戶門炎一邊回憶着最近一段時間收集到的——所有關於雷洛的情報,尤其是,宇智波富嶽在不久前找他談過的那一席話。
一邊,專注的看着猿飛日斬,口中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注意到猿飛日斬似乎在認真傾聽,水戶門炎閉目佇立了一會,彷彿接下來要說的話極其重要,良久方纔繼續道:
“成爲火影,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理想,而只是一個階段性的目標,只是爲了實現他的一個——所謂的,更偉大的目標。”
“更偉大的目標?”
仔細揣摩了一番這幾個字的含義,猿飛日斬心中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他想幹什麼?”
“簡單來說,是一統忍界,但我直覺沒有那麼簡單,只因爲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個政權。”
“也就是說……”緩緩將目光投向面色瞬間僵硬的猿飛日斬,水戶門炎默默與其對視了一眼,語速越放越慢:
“雷洛那傢伙,其着眼點很可能不僅僅限於忍村,忍者……他的目標,應該還包括了平民,貴族,商人,甚至是大名。”
“對於他所謂的反抗者,雷洛的原話是:要將他們統統消滅乾淨,我認爲,木葉不宜交到這種人手上。”
啪嗒一聲,菸斗掉落在地上,可猿飛日斬就像是一無所覺一般,定定的注視着水戶門炎,嘴脣上下襬動,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帳篷中,沉默的氣氛持續了良久。
直到,猿飛日斬似乎回過了神,眼神忽然化爲銳利,“木葉,絕不應該是他雷洛征服世界的工具,門炎……”
“我同意你的看法。”
“現在,確實是到了必須準備的時候了。”
“那……與巖隱休戰,結盟的事宜?”
這回,猿飛日斬並未再次嚴辭拒絕,而是痛苦的閉上雙眼,後背略顯無力的靠在座椅上,緩緩道:
“我考慮……一下吧。”
話語聲,充斥着濃濃的疲憊感,還伴隨着些許細微的顫抖,彷彿預示着說話之人的心緒難以平靜下來。
實際上,只要能避免這場同室操戈,猿飛日斬原本是願意做出一些讓步的,但這一些讓步……
並不意味着,他能忍受雷洛在坐上第四代火影的位子以後,掀起席捲整個世界的戰爭,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
真要是按照雷洛的目標來走……
首先,所有忍村,都會成爲木葉的敵人。
其次,所有平民,包括社會上的各個階層都註定會對木葉不滿,只因爲這破壞了忍界的規矩。
第三,火之國大名,甚至都有可能爲此拋棄木葉,也就是說,木葉以後將再也得不到來自大名的經濟支持。
最後,木葉將會走向衰敗,走向毀滅。
忍村與大名間的僱傭體系,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那種忍者都沒辦法打破的,雷洛若是一意孤行,結果如何已經不必言說。
第三代火影的位子,是他的老師千手扉間親自交到他手裡的,其中飽含着濃濃的期許和信任。
這份信任,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相信他猿飛日斬能成爲一個合格的火影,帶領木葉不斷壯大起來,保護好村子中的所有同伴。
而初代一生的信念——火之意志,也被猿飛日斬視作自己人生的信條,打算後半輩子一直嚴格踐行下去,至死不悔。
但現在,雷洛這個武力強大無比的瘋子,卻直言要摧毀他珍視的這一切,引領木葉直線走向滅亡,這種結果猿飛日斬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既然理念天差地別,既然已經不能再妥協,那麼……
戰就戰吧!
享譽多年的,有着忍雄之稱號的忍者,還從未畏懼過任何對手,即便這次的敵人擁有着——以影的角度看來都足以稱之爲恐怖的戰績,但猿飛日斬依舊不打算退縮。
畢竟,後邊已經沒有路了。
除了一往無前,再沒有任何選擇。
水戶門炎默默的看着此刻的猿飛日斬,心頭無形中鬆了一口氣,他很慶幸自己面前的這位三代火影能夠真正下定決心,不然的話,不論是對方,還是他自己,恐怕都無法避免死亡的結局。
雷洛是什麼性格,水戶門炎略有所知,也正是因此,所有人……都確實沒有退路了。
所以,接下來,該是與巖隱簽署停戰協議和同盟協議的時候了。
同一時刻簽署兩份協議,上一秒的敵人下一秒就成了同伴,這種事情忍界歷史上都沒有發生過。
但水戶門炎相信大野木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畢竟火之國的資源,還支撐的住。
活着,即便過得艱難一些也還可以接受,但死了,真就是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