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飯菜早就涼了,還是不見王爺的影子。
“哎呀,青琰,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管了,我先吃了!”莫可兒抄起筷子就吃,等了這麼久,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來來來,一起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莫可兒揮着筷子招呼。
“小姐,奴婢不敢。”
“叫你吃你就吃,快點兒,過來!”
“可是……”
“別說了啊,再說我就生氣了!”
青琰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坐在桌邊。小姐雖然和以前不同,但卻更加親近了。
主僕二人共進了晚膳,雖然這裡不是那麼先進,但是日子倒也好過,轉眼已是半月有餘。
“青琰,今天天氣真好,咱們去街上逛逛吧!”到了京城這麼久,她還從未踏出這王府半步。
“小姐,這明明是陰天,看這架勢,一會兒定會下起雨來。”青琰驚訝地看着莫可兒,這是什麼眼神兒啊。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這天氣都是因爲心情的好壞來定奪的,王國維曾經說過,以我觀物,物物皆着我之色彩嘛。”莫可兒把手帕輕輕甩過青琰的臉,“別那麼沒有文化啦!”說完,趕緊往外跑。
“哎,小姐”青琰想叫住她,但是她腳下的步伐更快了,“小姐,小姐,等等我,我去拿傘!”
“那你快點兒啊,我去門口等你!”莫可兒一臉欣喜的轉過身,倒退着跳了起來。她哪裡是想逛街,只是已經來了這麼久,還是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今天會下雨,說不定還像來時一樣,踩幾個小水泡兒就能回去呢!
“青琰,你倒是快點兒啊!”一想到可以回去了,莫可兒早就等不及了,這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你要是再磨蹭,我就不帶你了!”
“來了,來了,”小丫鬟抱着一堆東西,拿了把傘,氣喘吁吁的從院子裡跑出來。
“小姐,天氣涼,奴婢給您拿了件斗篷,快穿上吧!”青琰放下傘,幫莫可兒披上斗篷。
“唉!在這裡,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來到這裡這麼久,青琰已經和她情同姐妹了,有的時候看到她,就感覺靜嘉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
“小姐,您說什麼?”
“沒說什麼,哎?你怎麼就帶了一把傘啊?”
“您是貴人,身體嬌貴。奴婢是下人,皮糙肉厚,不必打傘。”
“你都跟了我這麼久了,還說這種話!”莫可兒真的要被這小丫頭氣死了。
“好了,好了,看你還有幾分姿色的份上,要是下雨,你就和本王妃同打一把傘吧,看這斗篷這麼大,裝咱倆足夠了,走吧!”
走上大街,莫可兒不禁在小聲嘀咕,就這樣還是京城呢?說好的祖國的心臟呢?是不是太冷清了點兒。
“青琰,這街上就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小姐,今天天氣不好,要是在往日,這大街上可熱鬧了,賣什麼的都有!”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莫可兒一臉絕望,難道要在大街上站着等雨來嗎?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姐,前面有家茶館,聽說那裡的說書先生講得可好了,以前路過的時候那兒總是最熱鬧的,不如,咱們到那兒去看看吧!”
“好呀,好呀!”
莫可兒好久沒有看電視、刷微博了,說書雖然沒有畫面,但是當作廣播聽也是好的。
莫可兒喝着茶聽着書正值興起,一個倒茶的夥計不小心淋到了前排客人,趕緊一邊幫客人擦拭,一邊道歉,誰知那人還是不依不饒,竟破口大罵,甚至意圖動起手來。
莫可兒剛想上前勸阻,只見那人擡起的手未落,被一個年輕公子抓住了手腕。看來還是好人多啊!既然如此,莫可兒也就放心了,畢竟自己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過於招搖纔好。
“小姐,咱們回嗎?”
都出來一上午了,這雨怎麼還沒下?只能等下次了。兩人剛準備原路返回,忽聽身後一陣騷動。
“這人怎麼了?”
“好像是被馬踩到了。”
“看樣子撞得還不輕呢!”
“青琰,咱們等會兒再走吧!”這街上的人一直是三三兩兩的,也只有出了事情纔會聚在一起,莫可兒好久不見這麼熱鬧了,削尖了腦袋往人堆兒裡扎。
“怎麼了?怎麼了?”莫可兒好不容易找了個薄弱的地方擠了進去,看見一個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
“這位小兄弟,您沒事兒吧?”馬上的人趕緊下來詢問。
“哎呦,我這肚子疼,哎呦,肚子疼,疼死我了!”地上的人直打滾。
“黔明,快去找大夫!”那人趕緊向牽馬的小廝吩咐一聲。地上的人趕緊拒絕,只說自己家境怎樣貧寒,現在這樣已經不能養活家裡了,抱着人家大腿哭訴。
哎?這下馬的人不是剛剛在茶館裡爲人打抱不平的義士嘛。既然都是性情中人,那我也就不能不管了,路見不平一聲吼,該我出手時我就一定得出手!
“還是先找一位郎中來瞧瞧吧!”那人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
“這位公子不必煩惱,小女子有辦法治好他。”
那人聞聲擡起頭,莫可兒一臉自信的微笑,“清新脫俗”已不足以形容這眼前的女子。
“姑娘學過醫術?”
“不曾學過。”
她沒有學過醫術,就敢站出來給人治病,實在是自大,那人對莫可兒的印象減了幾分好感。
“我雖沒學過什麼治病的醫術,但是我卻有一雙天眼,分得清是非曲直。”
“真是越說越離譜,姑娘若不懂行醫治病之道,還望讓開,別耽誤了這位兄弟的病情。”
這古代讀書人還真是愚鈍啊!
“你這個無恥小人,我在街上見過你很多次了,還敢用這種伎倆騙人,要我當衆揭穿你嗎?”這21世紀碰瓷兒的可比你高明多了,但可以追溯到這個時代,也許這個人還是開山鼻祖呢。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那人裝作無辜的樣子,繼續捂着肚子,“哎呦,沒有天理了,我的肚子啊,疼死我了!”
“還裝,還裝,我已經派人告知官府有人欺詐謀取錢財,你就等着坐牢吧!”
“你,你們,豈有此理!”那人一邊哀嚎着,一邊捂着肚子假裝踉蹌的走了,衆人見事情了結了,也就各自散了。
“哎,兄弟!”
“別喊了,他心虛,早跑遠了。”他還真是癡心不改。“不用謝我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
“也別問我的名字,我做好事從來都不留名。”
“你……”
“要是你偏想知道,就叫我雷鋒吧!”
“黔明,快去追他,帶去看郎中。”那人見實在是插不上話,索性暫時放棄了和她的交流。
“雷小姐,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作爲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狠心呢?”
本來莫可兒聽他叫自己“雷小姐”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但是發現他原來是在指責自己。
“不是,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幫了你,你還說我!”莫可兒真是委屈,嗓門瞬間高了八度。
“你幫我?”
“那當然,我說你是不是sa?你沒看出來他是騙子啊?就是想騙你的錢!”今天真是醉了,一個大男人,這也太單純了。
“你一個姑娘家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在這京城之中,天子腳下,怎會有這樣的人?”
莫可兒感覺自己的氣血上涌,“你愛信不信,今天算我多此一舉!”這人真是無藥可救,以後騙子都可以靠他發家致富了。
“哎,你……”
“公子,”那小廝回來了。
“不是叫你把人帶回來嗎?人呢?”
“公子,不是奴才無能,只是,只是那人跑得太快,我沒追上!”
尷尬不?莫可兒心中暗爽,看你怎麼下這個臺階?
“當真嗎?”還是不信?
“確實如此,我沿街打聽了幾次,見到的人都說他向城外跑去了。”
“這位公子,下雨了,小女子就不奉陪了!”看在我還有正事兒的份兒上,就不等着看你笑話了。莫可兒撐開傘,掀起青色的斗篷,一把摟過青琰的肩膀,轉身離去。男友力max,自以爲很帥。
“公子,公子。”只留下一人呆滯在原地。
“黔明,你可知這是哪家的小姐?”
“公子,在這京城,還真沒有幾個姓雷的人家,公子若要查,小的明日就去。”
那人沒有回話,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注視着青色背影消失的方向,雨滴落在地上,濺起了水花,淋在黑色的長靴上。
“就這兒吧!”莫可兒帶着青琰轉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方。
“青琰,咱們開始吧!”
“小姐,您要幹什麼?別合傘,您身子弱,會淋壞的!”青琰趕緊去撐傘。
“青琰,你先站住,不要動!”聽到小姐的命令,青琰趕緊停住了腳步。
“小姐,您快過來,不要鬧了!”
莫可兒精心挑選了一個水窪,“青琰,在這裡,只有你對我最好,在我眼裡,你和我妹妹一樣。今天,我有可能就再也不回來了,那個手釧就當是給你留個紀念吧,那幾個女人都不是什麼善茬,讓你家小姐小心防備!還有,你不要等到年齡大了再嫁,找個機會,讓王爺收了你吧,半個主子總比下人的生活要好過!好了,我就說這些了,我走了,記得照顧好自己!”莫可兒把心一橫,把腳伸進面前的水窪,瞬間涼意襲遍全身,忽地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