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玲一眼看到廣恩美傷心欲絕地捂着臉癱在沙發上,忙上前扶住她,見她一邊臉頰高腫,不由問:“怎麼了?”
廣恩美眼中帶淚冷冷一哼,仰着臉看着程玲,狠狠說道:“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我的好哥哥,他居然打我。”
程玲一愣,雙手用力扯起廣恩美,“你一連兩天不回家,不知道你在鬧什麼,走,跟我回家。”
廣恩美卻不想回,嘴裡吵嚷着,“我回家做什麼?什麼也做不了,我不回,不回。淝”
見她這樣任性,程玲眉目一皺,廣恩美見程玲皺眉,耍性子似的又道:“我說林啓輝打我,你爲什麼不吭聲?你看看我的臉,這是他打的。”
程玲的視線落在廣恩美白皙的半張臉上,嘴角帶着一絲血跡,五個鮮明的手指印,滲着血紅,下手確實很重,她保持沉默,但廣恩美不依不饒說要她去找他討要個說法,憑什麼就這樣打她?
程玲終於出聲道:“你大哥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他打你,自然是你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
一旁還未離開的譚子文嘴角一勾,廣恩美確實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那就是不該無故咒陶麥當。
聽見程玲這樣說,廣恩美有片刻的呆滯,自從認回這個親生母親,可以說她事事都幫着自己,由着自己,可現在,居然替林啓輝說起了話,她做錯什麼了?
“我只不過說應該被凍壞雙腿的人是陶麥!”廣恩美氣不過,擡高了聲音說道。她這一提聲,酒氣上涌,先前喝的酒立刻涌了上來,哇啦一聲吐了出來,程玲下意識後退一步,立刻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身後有一道人影罩了過來,程玲側目一看,見是蘇佟,看一眼廣恩美,轉過身便對着蘇佟說:“她喝醉了,你送她回家吧。”說着就要走。
吐了酒,廣恩美反而覺得心裡沒那麼難受了,聽見程玲要走,立刻擡起頭看她,近乎虛弱的質問:“你就這麼走了?不管我了?”
程玲蹙眉,她兵荒馬亂地找了她兩天,她卻在這裡喝的爛醉如泥,要不是啓輝找到她,她一個女孩子還不知會遇上什麼事,這會兒,還這般的任性,一點兒也不體恤長輩的心情。
蘇佟也沒想到自己一來程玲就要走,在他看來,程玲是明擺着不想見他,事實上,自從他在林啓輝的婚宴上說出那番話之後,程玲就沒有在他面前出現,要見美美時,也是叫的司機到家裡接,自己再也不出現了。
“你在怪我?”蘇佟一手拽住程玲,低聲的問。
程玲眉目一挑,臉色泛冷,“放開。”
譚子文嘖了一聲,反正這家人都來了,他也沒必要在這裡看着了,抽身便走。
見沒有外人在場,蘇佟死活不鬆手,程玲忍無可忍地猛地一甩,與林明離婚,對她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她每天都在無窮無盡的煎熬中,看見廣恩美便時時想起自己曾經的背叛,她強忍着,可她也是人,也有疲累的時候,這個女兒事故不斷,讓她早就感覺累了。此時,蘇佟又如此咄咄逼人,真是心裡無力到極點。
出其意料的一甩之下,竟被程玲甩開了,程玲隨即大步往外走,把兩父女扔在原地。
廣恩美見程玲真的走了,氣不打一處來,蘇佟看着程玲的背影,眸底閃過幽幽的光,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這才轉過頭看着廣恩美,“你母親差不多連續不眠不休找了你兩天,看你現在這副模樣,難怪她會生氣,還不快跟我回家。”
蘇佟說着,強行拽起廣恩美往外拖,廣恩美嘴裡低聲叫着還要喝酒不想回家,氣的蘇佟不由分說把她弄回了家。
夜晚,路上車輛稀少,林啓輝一路開快車回到了家。
二樓,臥室亮着燈光,淡淡的,印在窗簾上,看見這一抹亮,他煩躁的心緒立刻平靜了下來。不等他下車,他便眼尖地看到窗簾一角似乎動了,有個人影躲在那裡,他嘴角微翹,一掃之前的陰霾,下車上樓。
開門,走進臥室,一眼掃到臥室的大牀上並沒有人,林啓輝腳步放輕地走向躲着的那道纖細的身影,長臂一伸,猛地攔腰抱住了陶麥,陶麥立刻咋咋呼呼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躲在這裡的?”
林啓輝勾脣一笑,撩開擋住陶麥身子的窗簾,把她拉進了懷裡,故作神秘的道:“我能聞見你身上的味道,隨便在哪裡,我都能立刻知道你在哪裡。”
陶麥好笑的伸手一點林啓輝挺直的鼻子,“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屬狗的?”
林啓輝握住陶麥的手,放在脣邊輕輕親吻着,室內燈光旖旎,氣氛跟着曖昧起來,林啓輝拉着陶麥在牀沿坐下,緊緊抱住她,好似有什麼心事一般,陶麥不知道他怎麼了,動了動身子,歪着頭看他,“怎麼了?找到廣恩美了嗎?”
林啓輝嗯了一聲,隨即沒了聲音,好像不想多談的樣子。陶麥見他如此,也不多問,靜靜任他抱着,由於等他,一直沒睡,這會兒他回來了,心裡一安,睏意便襲了上來。
林啓輝推陶麥去躺好,自己則走進浴室
重新洗了一遍澡,進出那些歡場,身上早沾染了一股菸酒味,他有些厭惡,徹底地清洗了一遍才上牀重新抱着陶麥入睡。
陶麥並未睡着,翻個身與林啓輝面對面,對上他微闔的雙眼,輕輕的問:“如果我們一直努力,我是說一直一直的努力,努力一輩子也生不出孩子,這樣,你會怎麼樣?”
林啓輝徐徐睜開眼,眼裡的光芒深邃似海,深沉到陶麥根本看不透,“即使如此,你還是我的妻,我也還是你的夫,不會怎麼樣。”
他的話如一杯醇厚的香茗,在空氣中散發着甜蜜的香氣,繚繞不斷,如盛開的花瓣在心尖綻放,美的令人心顫。
可陶麥心中卻生出一股無法抑制的酸澀,她的手擱在林啓輝的腰間,她低聲的問:“你一輩子沒有孩子,不會覺得遺憾嗎?”
林啓輝沉默三秒,用力緊了緊陶麥,“我只珍惜現在擁有的,其他的,強求不來便順其自然。”
“陶麥,我跟你說過,關於孩子,不要再介懷了,你一直如此,會讓我心疼。”
這句話林啓輝說的異常嚴肅了,不帶一點溫柔,陶麥用力地點點頭,覺得眼眶有些發熱,終於有一滴眼淚落在了他的胸口。
林啓輝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親着陶麥的發頂,哄着她慢慢入睡。
盛夏來臨,炎熱的天氣考驗着每個人的神經,放眼望去,每到太陽高升之時,外面的行人都變少了。
惠訊科技內,林啓輝剛剛收到楊勳最新得來的資料,他目不轉睛地看了一遍,這一次,視頻毫無瑕疵,毫無疑問是全的。可視頻裡只顯示了陶麥走進了金盾酒店,然後她好像走至了攝像機沒有照到的角度,一下子憑空消失了,等出來時卻是從正門的電梯裡被石頭扶着出來的,看她的樣子,仍舊是昏迷不醒。
這中間隔了整整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之內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樣,看出什麼沒有?”楊勳不敲門便走了出來,一臉好奇地看向屏幕,林啓輝卻一下子關了頁面,楊勳眼一瞪,幹嘛?不讓他看?
“我說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好像在緊張什麼,光天化日的,難道還怕人偷了你老婆不成?”楊勳不滿地隨口說道,他也只是這麼隨意一說,毫無探聽什麼的意思,林啓輝卻眉目一動,站起身看向整面落地窗外,馬路上川流不息,熙熙攘攘,京都這麼大,可就那麼巧,李首長在大晚上遇見了陶麥,並好心的送她回林家老宅,要是爺爺不說,他壓根不知道。
李首長的出現,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他至今還不明白。
楊勳見林啓輝一臉沉思,嘖了一聲轉身就走,“有事兒您慢慢想吧,我去看看與新啓動力的合作進展的怎麼樣了。”
林啓輝動也未動,佇立靜站了良久,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信息聲纔回神,會給他發信息的只有陶麥,當即毫不猶豫地拿起手機去看,只有寥寥幾個字:“今天下班不過去找你了,誰先回家誰先做晚飯。”
林啓輝盯着信息良久,好像想看出花兒來似的,最後扔了手機,嘀咕道:這陶麥,被他寵壞了。
一連三天打電話給石頭他都不接,他也不摁拒聽鍵,只任鈴聲從第一聲直到結束,氣的陶麥都有想摔手機的衝動了,今天一下班便決定找石頭問個清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會說嗎?爲什麼故意疏遠她,不和她通話?
陶麥興師問罪似的衝進了新啓動力,新啓動力里加班的人很多,她一眼掃到石頭的位置上,居然是空的?!不可能啊,他不是全公司對工作最爲狂熱的一個人嗎?
“王啓,石頭呢?”陶麥呆呆的走至王啓的位置邊,王啓耳上帶着耳機,一臉的興奮緊張,壓根沒聽到陶麥的話。陶麥不由順着王啓直直的視線看過去,原來這傢伙正在玩網遊,正在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