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微初曉,日影遙遙,八點時分左右,辰暉便叫陽依雪回去了。太晚會暴‘露’行蹤。
隨後,辰暉在從山下到屋子的必經小道里挖了一個半人深的大坑,往裡放了許多銳利的玻璃碎片,又砍來許多帶刺的叢林灌木,佈置在屋子外圍,充當警備防衛之物,以備不時之需。在屋子裡思慮良久後,辰暉方纔拿起手機,隱遁到幾公里外的小山‘洞’裡給家裡人報了平安。
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是因爲他怕電話短信會暴‘露’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要知道,兩年前的拉登就是這樣死於美軍之手的。
收到辰暉的短信後,辰家人懸着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起碼已經知道他還安全着,這就比什麼都強。
短暫的興奮後,辰威又陷入了沉思,現在不僅弟弟被栽贓陷害,連家族生意都幾近破產。
辰家目前最大的困境,是喻柴已停收自己家的鋼鐵,失去銷售市場是商場裡極爲棘手的事。
其實,除了喻柴、東聯兩大集團外,還有一家‘私’企回收鋼鐵———樑雨生。
按規模來說,他的公司在喻臨市中可以排名第三,但在後經濟危機時代,鋼鐵行業蕭條價格只跌不漲,許多企業都縮小了生產規模,像辰家這種跟人家上不着親下不接利的自然不受待見。
可微妙的是,樑雨生是朱昌亮的表弟——
繞了一圈,還是卡在了朱昌亮這裡。
是時候拜訪朱卓珺的父親了。打定主意後,辰威立馬把暗查劉創志一案‘交’給陳浩南了。着手籌備拜訪準岳父一事……
八月份的夏季,萬里無雲天更晴,炎熱的太陽讓一切生靈都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
一杆進‘洞’,十幾年的高爾夫生涯已經讓龍海邦修煉成了這個絕技。
“龍爺果然技壓羣雄,佩服,佩服!”市長金家盛鼓掌微笑道。多年的官場社‘交’已經練就了他不管內心如何‘波’瀾起伏,臉上卻始終掛着笑意的面孔。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本來的初始面目。
公安局局長呂易雙,東聯幫刑堂堂主樑寧,內堂堂主趙天龍也跟着拍手喝彩。
“雕蟲小技,讓金市長見笑了。”龍海邦把球杆丟給樑寧,擦了擦臉上的汗,緩步走向一旁的涼亭,衆人忙緊步跟上。
“龍爺,幫我調任市委的事情怎樣了?”這是龍海邦對他應允過的報酬。市長跟市委雖然都是市級一把手,但市委是正廳級,市長是副廳級,這兩者的權力可是有着天壤之別。
“這事我已經跟廣東常委通過氣了。只要辰惠明倒臺,那位置不遲早都是您的?就耐心等等吧。”想立足於喻臨,就必須得把辰惠明搞倒,在此事上金家盛起着無可替代的作用。但應承歸應承,畢竟廣東的常委也管不到廣西的事,只能是盡力而爲之。先穩住金家盛纔是正經。
金家盛哪裡不知道這些隱情,但憑自己的實力確實對付不了辰惠明,只能巧借龍海邦之手排除異己。因此這幾撥人才各懷鬼胎臨時走在一起。
這個涼亭建在一顆參天大樹之下,是以亭外雖燥熱無比,亭裡卻微風習習。
龍海邦坐了下去,拿起石桌上的東西便津津有味的嚐了起來。
衆人上前一看, 只見整齊的擺放着六盤菜,只是都叫不出菜的名字,只認出當中的一盤龍蝦‘肉’。
“猩‘脣’,取自巴西亞馬孫平原,駝峰,來源阿拉伯沙漠,猴頭,來自墨西哥高原,熊掌,購自西伯利亞叢林,鹿筋,取自非洲草原,這蜈蚣嘛,是來自雲南的‘玉’龍雪山。都吃啊大夥,別客氣!”龍海邦招呼道。
衆人不禁暗自砸舌,以前的皇帝恐怕也就這待遇吧。最‘毛’骨悚然的是那盤鮮嫩的蜈蚣‘肉’,還傻傻的以爲是龍蝦。
這些個山珍海味,除了市長偶爾能碰到外,其他人都是聞所未聞,當下都趕緊跟着嚐起來。
等衆人都心滿意足的吃完後,龍海邦才繼續道“現在總的來說,形勢還是好的,喻柴準備把總部搬走,市委辰惠明的左右手被我們清除,辰家也受到了毀滅‘性’打擊。但是。”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掃了衆人一眼,“但是樑浩東仍然活着,這對我們可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爆炸的危險。最重要的是,辰暉依舊下落不明,這讓我甚是憂心牽掛。”
“幫主,你說吧,我們該怎麼做。”趙天龍沉聲說道。
“這樣,老樑,你帶人給我二十四小時盯着跟辰暉關係密切的人,我相信,通過他們肯定能找到辰暉,天龍,你今晚帶百來號兄弟洗劫殘暉社,動靜越大越好,然後呂局長以打黑爲名,把殘暉社的人全抓到局裡去。”
“嗯,”,“此計甚妙。”衆人紛紛迎合道。
“市長。”他轉過頭對金家盛道,“你該想想法子,怎樣才能讓樑浩東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
趙天龍眼睛一轉,莞爾後還是說了出來,“幫主,暗殺樑浩東一事,是否考慮讓嗜血去幹?他手腳利落,武功高強,絕對可以勝任。”
龍海邦擺了擺手,沉聲說”他有更重要的任務.不用多說,就這樣辦吧!”。
得知辰威要來自己家登‘門’拜訪後,朱卓珺的心裡是七上八下、既喜又憂,喜的是,他們兩的戀情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憂的是,如此突如其來的消息,不知父親能否承受。
但不管如何,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辰威決定坦白訂婚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再隱瞞着父親了。
她乘車子到了喻臨高中,辰威正在這裡打球,朱卓珺要來接他回去。
此時已是八月中下旬,學生大多放假回家了,因此,偌大的校園除了幾個祖國的‘花’朵——清潔大媽外空‘蕩’無人,只能聽到球場裡傳來的陣陣打球聲。
尋聲而去,原來辰威在跟校友打球。
只見他快速的運球閃人,緊接着一個瀟灑的三步上藍,球繞了一圈後,還是“哐當”的進了。
辰威朝隊友得意的笑了笑,不小心瞥見在球場外的朱卓珺,正對他敬佩的豎起大拇指。
他更加熱血沸騰了,再次從隊友手裡接過球后,身體前傾,將球舉於頭部右上方,屈膝跳投了一個三分,只見球沿着拋物線‘射’出,在晚霞照耀下發出霸氣的光芒。
球優雅的從籃板下飛過,連籃筐都沒碰着
“讓你耍寶!這下翻溝了吧!”,“姚大俠果然出手不凡,石破天驚,鬼哭狼嚎啊!”球友們抓住機會大肆調侃一番。
臉‘色’紅暈地告別校友後,辰威跟‘女’友一起走了出去。
“原來你打球那麼厲害啊!”把剛買來的礦泉水遞給男友後,朱卓珺順從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把車鑰匙‘交’給了他。想起辰威剛剛出醜的場景,楞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汗,又讓姑娘見笑了。”將瓶子中的水一飲而盡後,辰威這才尷尬的坐了上去,“大小姐,我可沒有駕駛證。你不怕車子被扣了麼?”
“怕什麼呢,‘交’通局還敢把辰少怎的?對了,你弟弟怎樣了?”
辰威甩了甩劉海,對她溫暖地笑了笑,“至少有下落了,否則我哪那麼有閒心打球!”
兩人興趣盎然地聊着,不知不覺已到了她家。
朱卓珺第一次帶男生回來,顯得很是不自在,幸好哥哥朱理銘已經有事外出,否則,真不知道他們兩見面後是怎樣的表情。
“我爸爸在書房等你,進去吧。接下來只好靠你自己了。”朱卓珺拎過他手裡的禮品,無奈的聳聳肩。
辰威低頭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微笑着推‘門’而入。
前腳剛進,一股書香味便撲鼻而來。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人正戴着老‘花’鏡專心致志的看着“國富論”,辰威只好安靜的呆在一旁。
約‘摸’半個小時後,朱昌亮才放下書本,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辰威。“你就是辰威?”
“嗯,朱伯伯好。”辰威回過神,微笑着欠身問候道。
“找到你弟弟了麼?”
辰威愣了愣,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雖然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暫時還沒有,但我相信,有一天他能沉冤得雪。”
“全世界都知道你弟弟是殺人兇手,就你還護着他而已。”朱昌亮哼聲道。
淡然地站在一旁,辰威不屑的笑了笑,“龍海邦這種‘欲’蓋彌彰的雕蟲小技,騙騙些沒智商的人還可以,沒想到連伯父這種‘精’明過人的商場大亨也相信了他的鬼話。”
朱昌亮擺了擺手,“卓珺是我的心頭‘肉’,從小就把她慣壞了,你們兩個‘交’往的事我也就不再多說。但是,我跟東聯邦有着緊密的利益關係,不可能爲了你們的兒‘女’‘私’情去跟龍海邦翻臉。”
“果然老‘奸’巨猾,還沒開口就被他下了禁口令。”辰威心裡不禁暗罵起來,嘴上卻淡然的說“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不,看在卓珺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連燕英傑、辰惠明這種狠角‘色’都不是龍海邦的對手,你們這幫年輕氣盛的小孩子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想活命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早日帶家人離開喻臨。”
“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伯父,我今天來找您,就是爲了求您幫我引薦樑雨生先生。我家裡儲有上百噸貨物,想賣給他。”
聽得此言,再次朱昌亮陷入了深思,如果不幫他,‘女’兒這邊無法‘交’代,如果幫了他,那就相當於間接背叛跟東聯集團。真是兩難。
也在此時,‘門’突然“枝吖”一聲的開了,朱卓珺哀怨的走到朱昌亮身邊,“爸爸,我不管,反正我已經是辰威的人了。幫不幫他你看着辦。”
“什麼?你們…”朱昌亮眉頭深鄒,厲聲道。
“嗯……‘女’兒、‘女’兒已經‘私’底下跟他訂婚了!”朱卓珺低頭,面紅耳赤的說。
此言一出,連辰威都驚訝無比,本來正在糾結該怎麼說這事呢,沒想到她居然先開口了!頓了一下,辰威滿懷深情的看着她。
“訂婚了?!這麼大一件事你居然都沒跟我商量過!”朱昌亮臉‘色’鐵青,拍桌而起,滿是震怒地看着她。
辰威眉頭深皺,下意思地護在‘女’友身前。
事到如今,朱卓珺反而坦然了,她輕輕推開男友,語氣和緩地對父親說,“‘女’兒的身心都是他的了,我們打算大學一畢業就完婚,爸爸不同意我也要嫁給辰威。”
“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朱昌亮仰天長嘆道。“辰威,我幫你可以,但你日後要是敢背叛珺兒,我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把你拉下黃泉!”
“豈敢豈敢!”辰威連聲應道,心裡卻暗說:看來始終擺脫不了吃軟飯的下場啊!是時候啓動軟飯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