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侍從已經退了出去,慄正用手指輕輕的扣了扣桌子,發出嘟嘟的聲響來:“想來還真是鬱悶,本想着在大戰之前安安靜靜的過上一個夜晚。沒想到走到哪裡,麻煩就跟到哪裡!”
妙瀾一聽眨了眨眼睛:“看來你是在怪我咯?”
慄正當即哈哈一笑:“這倒不是,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太平日子。和自己心愛的人無憂無慮的活着。沒有殺戮沒有紛爭,天下人皆太平美滿那樣該多好!”
妙瀾端起桌上早已經備好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笑着說道:“我發現我越來看不透你了,別人追求力量,乃是爲了探尋極限和永生。你追求力量乃是爲了天下太平,我覺得你倒並非是一個修行之人,反倒應該是一個俠客或者是一個君主?”
“俠客?君主?”慄正哈哈笑道:“這些有什麼不好,俠客仗義而生,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事後拂衣而去,飄然不染塵埃。反觀君王,偏居一隅這天地就是他的畫布,百姓就是他的畫筆,錦繡河山躍然紙上。同樣是極樂之道!”
妙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是隨即問道:“那極限和永生呢?”
慄正聞言搖了搖頭:“何人可得永生,何人有能探尋到極限。何爲極?極乃是不可到達之所在,只要你向前,便永遠不可能停下來。”
妙瀾點了點頭:“世間越是淺顯的道理,人們便越是難看的清楚。明明知道一路向前,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死在路上,可是又有幾個人願意停下來呢?就拿着酒樓的主人來說,能開得起這麼一棟酒樓的人,他的家產必定不會太少。最保守的估計,讓他拿來揮霍一輩子,都不一定揮霍的空。可是如今了,他依舊早起晚歸,忙碌奔波。我想他自己都很清楚,他的結局無非是抱着一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財寶終老一身而已。可是你現在去勸這酒店的老闆放下生意想,享受生活。他不找侍衛把你打出去纔怪!”
慄正聽完同樣哈哈大笑起來,兩個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樣,在這裡說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可是這每一個故事都包含着兩人對修行一途的感悟。慄正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妙瀾會突然來跟他分享這些,或許是處於對她捆走賴玉雲的愧疚,或者純粹是想在大戰之前找個人傾訴一番而已。
雖然她知道只要她願意,羅成必定會二十四個小時陪在他身邊,可是她卻註定是一個要離開這裡的人,這個世界的因果,沾染的越少越好。
慄正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看着窗外,她口中的酒樓的老闆又何嘗不是她自己呢。她明明知道就算離開了這裡,也依舊不會改變什麼。但是她卻仍舊無法停止她的腳步。哪怕放棄這個世界裡,那個深愛他的人。也許到她功敗身死的時候,纔會真正的領悟,只是正如她現在所說的一般,如果誰現在敢來跟她提起讓她不要離開的事,她只會將那人打出去而已。
這就是人,無論修爲多高,權勢多高。看得透別人,卻終究看不透自己!
“嘭!”正在這時一聲悶響,卻是大門被人直接大力打開,這一聲響立刻驚動了屋子裡所有的人,大家齊齊將頭扭過來看着出現在門口的幾人!
這些人一共七個,加上剛纔守住大門的那三個侍衛一共是十人,修爲最低的都是七階,而站在正中間一身紫色華服的乃是七階巔峰的修爲。
只見那人輕輕搖了搖摺扇道:“你說這些人都是假借我的名義在此吃霸王餐的人?”
只聽他話音剛落一個肥胖的身影便擠過那幾個侍衛走了過來:“回張公子,正是他們。今天一個老東西跑來我們酒樓。以你的名義將我們酒樓給全部包下。當時他報的可是您的名字,我們哪敢懷疑。可是待看他請來的這些人,皆是些不入流的貨色。我就起了疑心,想找他理論,卻見那老東西竟然不見了!”
問道這裡,慄正和妙瀾忽視一眼,給了對方一個會意的眼神,好戲來了!
“跑?”那張公子一收扇子發出啪的一聲響:“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廟麼。他跑的倒是利落,卻將他的這一幫同夥給落下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張家自然有辦法讓他們交出那逃跑的老東西的所在!”說完張公子一揮手:“左右,將他們這幫不開眼的東西給我全部拿下,我倒要看看他們的膽有多肥,敢以我的名義行騙!”
“等等!”這時候人羣中一箇中年漢子連忙說到:“張公子,我們並不認識那老漢啊。我們都是被他拉進來的!”
“拉進來?”張公子眼珠一轉:“你不認識他,他爲什麼拉你進來?你不認識他,他拉你進來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反抗?你不認識他,他拉你進來請你吃飯?哼哼,你當我是傻子不成?”說完張公子伸手遙遙一點,只聽嗖的一聲爆響。張公子指尖閃過一絲白光,遙遙的朝着那漢子轟了過去。
那漢子乃是普通人一個,根本沒有修爲。在這城中在是最下等的存在,此時他只是看張公子對他點了一下,下一刻就驚訝的發現自己好似被馬車給撞了一般,五臟六腑都絞到了一起,而他整個人更是被撞了出去。
“休得傷人!”這時只見人羣之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影來,騰空而起就將那中年漢子給接在手中。同時輸入了一股能量護住他的心脈,算是將他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看到這人的出現,慄正笑着說道:“看吧,俠客已經出現了!”
妙瀾也是抿嘴笑了笑:“只是以他的修爲,恐怕連自己都要交代到這裡。更不要說救人了,怎麼樣你這個君王,難道不出來主持公道麼?”
慄正也不反駁而是笑了笑:“先看看再說吧!”
聽到慄正的回答,妙瀾愣了愣,起初她還以爲慄正要推遲,沒想到竟然默認了君王兩字。要知道,慄正剛剛還在談論俠客和君主,沒想到這一刻卻已經點頭。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慄正已經走到了她的前面,從這一刻開始起,她的修爲恐怕再也無法趕超慄正了!
承認了君王的名號,表明慄正已經徹底確定了將來要走的路。只有有這個目標作爲指引他必將再進一步。
不過片刻妙瀾就已經收回了自己的震驚,她和慄正現在乃是朋友關係。而且更是將要面臨一場生死之戰的戰友,慄正的修爲越強,那麼他們成功的把握也就越大。
“哈哈,果然果然!”只聽張公子將扇子在手中拍的啪啪作響:“你們果然就是一夥的,七階中期的修爲。看來你們組織也是不弱麼?”
“哼!”那人將中年漢子放下來,喉間發出一聲冷哼:“張公子你好大的威風,血口噴人的伎倆。你和你父親還真是一脈相傳!”這時候慄正纔看清,說話這人竟然是一個老頭,而且聽他的口氣,竟然和張公子家人都十分熟悉!
“你是何人?”張公子讓他說的一愣:“莫非你認識家父?”
“哈哈!在地下世界坐第一把交椅的張雄才,誰人不知?而且我更是知道,以這種名義拐賣人口送往地下競技場的勾當你們已經做了整整十年!”
張公子聽到這老頭的話,眼中露出一絲殘忍的光芒:“好,很好!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麼多,那我也斷然沒有讓你離開的可能了。就請你跟我去府中喝上一杯,再將你肚子裡的苦水好好的倒個乾淨!”說完張公子伸手一揮,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領域突然展開,直接將這個大廳給籠罩了進去:“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這老頭留給我!”
“呵呵!”看此情景,那老頭不慌不忙的挽了挽袖口:“我李某人自知才學疏淺此生無望突破八階,殺掉張雄才自然是沒有可能。不過能殺掉他兒子,也算斷掉他的一隻臂膀,讓他以後少禍害點人!”
那老頭說完,只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猛的一咽。這一咽,卻好似吞入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他的喉嚨立刻一陣通紅,頭髮之間更是滲出了陣陣白煙,這感覺好似他整個人都要燒着了一般。
“咦?”看此情景妙瀾發出一陣驚疑聲:“竟然是斂火術,看來是古人之後!那你就死不得了!”說完妙瀾下一刻已經是出現在了那老頭身邊,速度之快那老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再等那老頭髮覺身後多出一個人來,妙瀾的一雙玉手已經映在了他的後背。
“嗚哇!”妙瀾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卻將那老頭拍的大大的突出一口鮮血來。慄正掃了一眼,那老頭所吐出的竟然是一個血塊,這血塊之上白眼繚繞,竟然好似在燃燒一般。
“你!”那老頭讓妙瀾一掌破去了功法,頓時大吃一驚。隨即狂笑起來:“好好,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沒想到我許久沒來。張家竟然能請來你這等高手,今天算是我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問你,火雲尊者是你什麼人?”妙瀾也不囉嗦直接問道。
“嗯?”那老頭一愣:“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我師傅的名諱!”
“師傅?”妙言狐疑的打量了這老頭一眼:“你是小虎,你怎麼會變成這般地步?”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稱呼,那老頭突然趔趄着後退了一步,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半響才試探着叫了一句:“你是瀾姐?”
妙瀾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一層白霧,白霧再散去之時,又變回了她本來的面目:“我是妙瀾,我回來了!”
“哇!”這老頭一看到妙瀾,頓時撲到在地上放聲的大哭了起來:“妙瀾姐,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麼,師傅死了,豪哥也死了,大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這些年來我一直想方設法的尋找你的下落,可是都沒有結果。”
“爲什麼你不去找羅成!”妙瀾看到李小虎竟然落到這般悲慘的田地,也不禁有些神傷,於是問道。
“羅成!”李小虎突然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羅成害死了大家,我死也不會原諒他的!當時如果不是他,轟天大炮怎麼會突然解體,如果不是他大家也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全部死去!”
“還是出去再說吧,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這時候慄正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淚流滿面的李小虎:“看來關於這次離開的計劃,我們還要從長計議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