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伯爵夫人

月色朦朧,月亮的強光逼得烏雲不敢靠近。

艾克跟在老婆婆的身後去見伯爵夫人,那位菲亞口中很奇怪的媽媽,琳娜提及總是會緊鎖眉頭的神秘女人。

同時她也是艾克第二次生命的締造者,當年的伸手一指,註定艾克的命運跟她分不開。

把艾克買回來到現在,伯爵夫人至今沒有跟艾克產生過任何的交集。即便是她的兩個女兒也都沒有怎麼提及過伯爵夫人,艾克心中總有一種想法,就是自己的命運可能正是因爲夫人才改變了。

如今看到老婆婆過來傳話,正好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要不是老婆婆在那天給他服藥,他可能會死在菲亞的手上。估計也是伯爵夫人要求她這麼做的吧,看着永遠一個表情的老婆婆,艾克越發期待伯爵夫人到底會是什麼樣。

有琳娜的溫柔,還是菲亞的熱情。艾克想,只有真正見到伯爵夫人,心中的想法纔有個真正的答案。

老婆婆突然停住,伸手指着遠方的身影,道:“那就是夫人。”

艾克順着她的手看過去,見到了跟琳娜極爲相似的女人。她站在玉橋上擡頭“看着”月亮,但她的眼睛被一層白布矇住。銀紫色的長髮快要到腰間,在微風的吹動下,飄動着。她身着一身暗紅色氣師袍,雙手放在胸前。

要不是她的氣質要勝過琳娜,艾克說不定會錯把她當作琳娜跟菲亞的姐姐。就是這樣神秘又有種親切感的女人,一手接管了他的命運。

“是艾克來了吧!”伯爵夫人的聲音很柔和,卻還是背對着艾克,繼續看着月空。

這讓艾克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每次他跟父親回到家,母親就是用這個語氣親切的喊着。艾克見到伯爵夫人,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微妙,但不同的是母親不可能有伯爵夫人這樣的氣質。

她是位普通的女性,卻在最後時刻爲了保護自己孩子的命,拼掉了自己的性命。

艾克突然心中產生了很強烈的想法,她白布矇住的,是一雙能夠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眼睛。只要看別人一眼,就能夠知道這個人將來會發生什麼。

也許是他自己想多了,但寧可這樣想。他不希望這樣美麗、慈祥的伯爵夫人是個瞎子。

正在思考着這些的艾克忘記了回答夫人的話,當他準備回答的時候,夫人已經來到他的跟前,伸出光滑的手去觸摸着艾克的臉頰。

對於一個家奴來說,很難會去相信伯爵夫人到底是要幹什麼。但艾克畢竟不同,雖然只有十七歲,他也瞧出了別樣的味道。

“長大了!”伯爵夫人像是欣慰的道,“在我的記憶裡,你還是當初那個身材消瘦的孩子。沒有想到都已經長到這麼大了。”

艾克覺得這句話說出來跟剛纔夫人的行爲,有哪個地方不同。艾克正要開口,夫人平淡的道:“真想好好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我的眼睛在三個月前已經瞎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艾克的心中非常的難受,不知道爲何伯爵夫人瞎了,艾克會覺得過意不去。雖然他不會把“她因爲我而瞎”的想法硬扣在自己的頭上,卻也有點兒這樣想的,心中有些難受。

“聽說你在菲亞的推薦下參加這一次的奴隸大會?”伯爵夫人問道。

“是!”艾克說了這一個字,他想要說什麼的,卻心中強烈的覺得,她應該什麼都知道。

伯爵夫人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而之前我聽說琳娜是想要你在伯爵府,用兩年出色的表現去換取家僕的身份。相比較而言,你更喜歡哪個?”

艾克有些猶豫的道:“我……”

伯爵夫人伸手握住他的嘴,光是手掌上的香氣就足以讓艾克窒息,還有中熟悉的氣味。她說道:“真正的答案不在你的嘴上,而是在你的心裡。其實你心裡想要怎麼做,想要得到什麼,都是下意識的行爲。不要去質疑。”

“是!”艾克又說出這個字。

伯爵夫人又把頭擡起看着月空:“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跟你說這些?是不是心中有疑問當初爲何要買你?是不是有很多想法,區區的家奴爲什麼會得到伯爵夫人的照顧?”

艾克一連聽了伯爵夫人的三個問題,堅定的回答道:“是!我想要知道!”

“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好處,我希望你知道。”伯爵夫人依舊溫柔的說道,但字裡行間卻不是那樣的溫柔。“現在我也回答不了你這是爲什麼,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腦海中說:‘我不想死!我要活着!’。那種感覺強烈到我能夠體會到,於是我給了那個強烈想要活着的孩子一次機會。那麼這個孩子將來能夠回報我的,就不是這些。我覺得那個孩子,跟別人不同。我看中了你,就這麼簡單。”

那個孩子就是艾克,夫人說的那麼直白,艾克卻絲毫沒有覺得她是在利用。相反伯爵夫人更像是在找一個藉口,讓艾克相信她幫助艾克,只是爲了將來艾克能夠回報她。

真的是這樣麼?因爲看不到伯爵夫人的眼睛,艾克不知道她此時此刻是什麼神情。但艾克能夠親切的感受到,那種神情很接近於愛。

伯爵夫人沒有接下去說話,艾克也看着月亮。月亮真的非常圓,就像他現在的心情。越來越覺得他的人生徹底的改變了,一切的源頭就是眼前這位夫人決定的。噬陽神錄安靜的趴在艾克的懷裡,他似乎乖巧的像個孩子。

“今天是你的成人禮沒有忘記吧,來,就由我來爲你主持吧,這個重要的日子。”伯爵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來,可言語間卻像是早有準備了。

艾克覺得鼻子酸酸的,認真的聽着伯爵夫人說着這些話。

伯爵夫人揮手,然後說道:“請允許我代替你的母親,替你執行成人禮。你將拋去過去的稚嫩,丟掉那幼稚的想法,要變得有擔當,有責任心。十七歲後的你,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艾克布拉丁立誓,從今以後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艾克捂着自己的胸口,堅定的說道。

伯爵夫人把頭對準了他,就好像在注視着他一般,道:“任何事不需要再去猶豫,當你要拿定主意的時候,其實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那就用行動大膽的做出來!”

“是!”艾克大聲的回答道。

伯爵夫人取出一卷卷軸,道:“這是你的禮物,在你能夠去分院,並被錄取之後打開它。如果你能夠成功畢業,取得成就,不要忘記今夜你的成人禮,還有兩個人看着。”

“將來艾克願意爲夫人赴湯蹈火!”艾克答應過自己,那次之後不再流淚,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眼淚還是情不自禁的,滑落臉頰。

夫人迴應他的則是嘴角揚起的微笑,似乎在表達着什麼,似乎她只是開心的笑着,看着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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