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放者

一年前

“喂,你在做什麼?”鐵籠中的歐海林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身穿黑色斗篷的駝背不是什麼好人,立刻出聲制止。

這一聲斷喝,登時將馬爾特喚醒,他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臉色已經變得無比蒼白。

“嗯?”駝背似乎沒有料到會有人敢出聲阻止自己,轉過頭看向了一旁怒視着自己的歐海林。

“有趣的黑髮小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混賬的小子,來人,把他拖出來……”高大男子顯然脾氣暴躁,立刻用渾厚的嗓音呵道。門外聽到命令的人立刻進來了兩個,可是還沒到跟前,駝背就制止了他們。隨後對高大男子道:“別激動,將軍,這個小鬼很有趣,我覺得他可能會在以後給我很大的驚喜,所以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而且儀式已經完成了,恐懼的種子已經發芽,沒有人能夠祛除,哈哈哈……”如同夜梟一般的笑聲自駝背口中發出。

高大男子聽駝背這麼說,又瞪了歐海林一眼,隨後揮了揮手,讓那兩個人退了出去。

這時駝背笑聲停止,他緩緩走到歐海林這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的內心告訴我,你現在充滿了憤怒,你覺得你能夠打贏我麼?”駝背說着再次伸出那隻刻滿咒印的手臂。

歐海林本能的想要後退,可是當他擡起頭,與駝背對視後,他的動作瞬間停止。在那寬大的兜帽下,竟然是一張纏滿繃帶只露出兩隻猩紅色眼睛的詭異面容。與那雙紅色的眼睛對視的歐海林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瞬間被凍住了,身體竟然無法再做出任何動作,就彷彿整個人被凍在了一個巨大的冰塊裡。

駝背發出詭異的冷笑,那隻刻滿咒印的手緩緩的抓住了歐海林的手腕,一種難以忍受的疼痛自被握處傳來,就彷彿一塊燒紅的烙鐵放在了歐海林的手腕上一般,可是即便如此,歐海林依舊無法發出一絲聲音,痛苦使得汗水自歐海林額頭滑落。

大概十幾秒後,駝背鬆開了歐海林的手腕,被鬆開的歐海林立刻向後跌坐在地。駝背不再注視歐海林,詭異的面容再次隱藏到了兜帽之下。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他轉身和被他稱作“將軍”的高大男子道:“這次的貨物中有許多比以往更具特色的高品質,也許不久之後,他們就會成爲我們的助力。你說是麼將軍,哈哈哈。”

坐在地上的歐海林捂着手腕,看着高大男子和駝背離開。手腕上的劇痛仍然沒有消退,他低下頭,發現在剛剛駝背握着的手腕內側,出現了一個如同鳥爪一般的發散型烙印,赤紅的印記看起來如同一隻細長的寄生蟲,異常的詭異。

“這是……什麼?”歐海林半跪在地上喃喃着。

“灰鴉的專屬烙印。你不應該爲我出頭的。”馬爾特坐在一旁的鐵籠裡,臉色依舊很蒼白,語氣複雜的解釋道:“有了這個烙印,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擺脫不了他們的追蹤。”馬爾特說完撩開自己的頭髮,在他的額頭有着一個同樣形狀卻小了許多的,相同的印記。那正是剛纔和綠色的小燈籠貼在一起的位置。

“看來,現在我和你的待遇相同了不是麼?”歐海林苦中作樂一般的說道。

馬爾特沉默了。

歐海林看馬爾特不開口,忍着手上的疼痛追問道:“剛剛的人是什麼人?”

“帝國的敵人,一羣隱藏在黑暗中的老鼠。”馬爾特道。“那個高個大漢應該是北方帝國特魯斯的將軍,而那個和他接頭的人,是帝國裡隱藏的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

“灰鴉是麼?”歐海林低頭看着手腕上的印記,把馬爾特剛剛說的名字重複了一遍。

“沒錯,灰鴉。”馬爾特剛想解釋,突然整個倉庫一陣晃動,隨後一聲響亮的蒸汽笛聲傳來,倉庫隨之開始緩慢移動起來。

“什麼情況?”馬爾特和歐海林對視一眼。後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俯下身子,低頭在地面上尋找。

震動很快停止,但是移動的感覺似乎在加大。這時低頭尋找的歐海林身子一僵,擡頭看向馬爾特道:“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倉庫,我們在火車上,火車已經發動了。”

………………

“轟隆,轟隆。”

一列漆黑的列車在隧道中飛馳而出,窗外,竟是一片蔚藍的大海。與傳統的帕薩特爾帝國列車不同,在這列車的車廂上沒有帕薩特爾的國旗,反倒是印着一個類似鳥爪的紅色圖案。

“赤龍”號,這是灰鴉在帕薩特爾帝國最重要的運輸工具之一。起始站是在西部的第三區,終點則是位於帕薩特爾帝國和特魯斯帝國邊界線處的一個沿海城市,女神港。整個線路隱蔽的橫穿整個帕薩特爾帝國。爲的就是能夠讓帕薩特爾帝國內的物資可以便捷的送到需要的地方。

急馳的列車中,歐海林正匍匐在列車天花板與頂棚之間。黎明之前,歐海林和3個同伴在一節車廂的牢房內成功越獄。現在,有2個人已經被抓住,歐海林和另一個孩子分別躲在列車的角落默默等待着機會。

三天前歐海林和一羣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一起被困在一處“倉庫”,可是隨着汽笛和周邊的晃動,他才發現原來他身處的倉庫其實是一列火車的貨箱。列車啓動後不知將要駛向何處。

本來與歐海林關在一起的疑似二等爵繼承人的馬爾特在列車發動之後不久就被人帶走了。其他的孩子和歐海林也在之後被分批帶出鐵籠,關在了列車的其他車廂內。期間也有孩子想要反抗,只不過在一個守衛毫不猶豫的用槍托打碎了一個反抗的孩子的腦袋後,反抗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有些年紀小的孩子直接嚇得哭起來,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還好一點,但是也被嚇得臉色蒼白。值得注意的是還有一些孩子冷漠的站在人羣后,似乎在他們眼中被殺的只是一隻雞或是其他微不足道的東西。本能告訴歐海林,這些人很危險,儘量避免與他們接觸。

確定孩子們沒有反抗的跡象後,守衛開始分批將他們帶到其他車廂裡。跟隨守衛走在列車中,歐海林發現列車車廂內似乎被特殊改造過,每節車廂都有6個獨立的牢房,牢房內只有一扇被鐵管封住的小氣窗。一路過來,每4個人一個牢房,最終所有孩子都被分隔開來,而牢房的門外不時會有守衛巡邏。

這期間歐海林雖然想要逃出去,可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在看到那羣看守毫不猶豫的解決了反抗者的時候,歐海林就明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絕不能輕舉妄動。

經過這三天的觀察,歐海林發現巡邏的守衛雖然穿的都是帕薩特爾的服飾,但是聽口音,都是北方人的口音。似乎他們都是北方帝國特魯斯的人。

他們究竟要做什麼?爲什麼要從帕薩特爾抓來這麼多的小孩呢?

歐海林疑惑不解,他仔細聽過門外的人交流的內容。但是基本沒有聽到太有用的信息。唯一得知的就是列車的終點似乎是在特魯斯與帕薩特爾交界的沿海城市“女神港”。

本來歐海林計劃列車到達目的地後再找機會逃走,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歐海林有了儘快離開這裡的念頭。

孩子們的補給正在減少,第一天的飯牢房內的四人一人一份,第二天則變成三人份,第三天變成了兩人份,顯然,這並不是因爲食物準備的不足。那些人希望孩子們因爲食物發生爭執,然後大打出手。昨天,隔壁已經有孩子爲了食物打了起來,而今天情況只會更加嚴重。歐海林覺得抓住他們的人大概是想要像養蠱一樣,留下精英,淘汰劣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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