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剛進劇組,就被劇務頭子安排去搬道具。
陳言無奈的忙活了兩個多小時,這才聽旁白的另一個羣演說:“知道你也是不想一直做羣演,不過這活兒白乾,只能保證你明天不被趕走罷了。”
陳言一愣,這才明白了對方是什麼意思。
在劇組裡,潛規則本來就多,而事實上,把羣演當職業想一直吃這碗飯的人只在少數,大部分人還是抱着能一朝被導演看中飛黃騰達的夢想。
很顯然,在劇務的眼裡陳言就是這樣的人。
而懷揣夢想的人就必須要爲他的夢想付出更多的努力,幹更多的活就是其中之一。
道具很沉,陳言忙活了兩個小時甚至感覺比在工地搬磚一天還要累。
等真正到了拍攝的時候,陳言已經汗流浹背全身酥軟,根本沒有力氣繼續演戲,雖然是羣演但也很難進入狀態,幾次被副導演點名批評。
第一場戲,陳言扮演狗腿子,不但要做扮醜的打扮,而且商場十五秒鐘就被人一板磚拍死了。
爲了追求更真實的效果,導演要求必須實拍,磚頭是特質的並不會給人造成重傷,但好歹也是後腦勺,幾次下來陳言就覺得頭昏腦漲,後腦勺火燒一樣的疼。
緊接着扮演乞丐街邊乞食,不但要“富家公子”羞辱,還要跪下道歉乞憐。
之後就是被三八大蓋一槍爆頭的車伕,掉入沸水中燙死的漢奸,茅坑裡打滾的土匪,滾下山的路人甲。
一遍又一遍的拍攝,直接把陳言所謂的自尊踩進了泥潭裡。
此刻的陳言沒有感到惱怒,反倒有些釋然。
這是做羣演必須要經歷的過程,那些爲了夢想打拼的人,從來沒有在意過他們在鏡頭面前的形象有多社死,自己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心態上突然的改變,讓陳言的心裡舒服了不少,也許也是因爲身體上的疲累和疼痛感遮掩了一些東西,讓他無暇顧及那些曾經的社死尷尬。
但有一點讓陳言很舒服,他突然覺得萬旭在他的心裡已經沒有那麼可怕了。
一上午,陳言有幾次險些能跟導演徐博文搭上話,但最終都沒能實現。
對於一個羣演來說,想要接觸導演,希望實在是很渺茫。
陳言意識到一直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只會浪費時間,正想着要怎麼改變思路的時候,現場發生了意外。
劇務頭子馬帥出事兒了。
男一號爲了維繫人設自掏腰包請現場的所有羣演吃飯,但當陳言看到領盒飯的現場有很多記者攝影機的時候,就知道這不過是男一號的作秀。
不過也好,伙食的確比之前好了很多。
但就在所有人興致勃勃的吃飯的時候,男一號突然找到導演,說馬帥貪污了錢,勢必要個說法。
導演隨即在人羣中找到了馬帥,質問馬帥爲什麼要貪污,爲什麼要降低羣演的飲食標準。
“導演,我……我……”
馬帥沒辦法解釋,因爲他的確貪了錢。
所有羣演面前,馬帥實打實的感受了一把社死。
在所有人看笑話的眼神中,馬帥面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這是要完蛋了。
而此時,陳言卻嗅到了機會,立馬跑到馬帥面前,說道:“馬哥,你讓我買的奶茶已經付款了,奶茶待會就到了,一共八千三百四十二塊錢,都是按您的要求買的最好的奶茶。”
陳言這麼一說,馬帥立馬心領神會,趕忙解釋是因爲天熱,知道羣演們口渴就拿了一部分錢買了奶茶,解熱也能解渴,沒想到……
馬帥的危機被瞬間解除,男一號自然不會的道歉,但還是勉爲其難的說了一句:“考慮的倒挺全面,李導用人果然有眼光。”
危機解除,陳言成功獲得了劇務馬帥的好感,陳言也如願走出了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第一天,雖然跟馬帥搞好了關係,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陳言還是沒辦法跟導演搭上話。
晚上,陳言回到家倒頭就睡,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起牀收拾東西準備上班,等陳言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公司門口。
沒想到這纔沒多久,自己竟然已經養成了習慣。
就在陳言準備去影視基地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神色異常的女人在公司門口來回踱步。
“小姐,您是有什麼事兒?”陳言走了過去。
女人看了一眼陳言,得知陳言就是遮瑕公司的員工,臉色變得更加窘迫了。
“我是想……算了……唉……”
看的出來女人很猶豫,陳言本來不想插手,但看女人這麼糾結就把女人帶進了公司。
仔細一問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女人叫張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門經理,雖然算不上高管,但能做到這個職位也算的上人中龍鳳了。
張茹來遮瑕公司本是想請遮瑕公司幫忙的,但因爲她的事情比較“另類”,才導致猶豫不定。
事情是這樣的,張茹跟男友戀愛很久,如今已經到了要結婚的程度。
明明是好事兒,但張茹卻有一件事始終放不下。
事實上張茹的男友並不是什麼貴族家庭,但未來公婆卻很注重女方的出身,各方面的要求也都很苛刻。
男友的父母一直希望男友找一個家庭出身好的女人結婚,這樣才能傳承他們所謂的“家族風貌”。
甚至在張茹第一次上門拜訪的時候,對方就提出了各種尷尬的要求。
身上不能有紋身,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正經,也會把這種不良風氣帶進家族,影響下一代。
學歷低於碩士的女人不能找,這樣的女人沒學識,扛不起下一代的教育種人,也很難跟公婆有共同語言,必定要造成很多的麻煩。
出身不能有任何問題,出身代表遺傳,不能把不良的DNA帶入家族血脈。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陳言見到過最奇葩的要求了。
張茹雖然也有些反感,但跟男友已經相處了這麼久彼此都已經離不開。未來公婆前兩項要求,張茹都滿足,唯獨最後一點纔是問題的關鍵。
張茹的父親蹲過監獄,而且是因爲強姦的罪名被抓,更尷尬的是,張茹正是父親強姦母親生下的孩子。
聽到這裡,連陳言都有些驚訝,這種奇葩的經歷,他只有在狗血編劇那見過。
張茹很愛自己的老公,很想跟對方結婚,但她很擔心在婚禮當天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纔想找遮瑕公司幫忙。
陳言猶豫了很久。
欺騙在婚姻生活中是大忌,如果婚姻從欺騙開始,那張茹未來的生活很可能會發生更多的矛盾。同時,陳言也敏銳的發現,張茹顯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男友,也就是說他對男友還是有一些擔憂的。
知道這樣的婚姻多半無法幸福,陳言想要拒絕這個案子。
可就在這時,解晴心出現了。
比起昨天的沉默不語面色冷峻,今天的解晴心似乎放鬆了很多。
“這樣的案子難度會很大,所以……”解晴心側面提醒道。
張茹立馬明白瞭解晴心的意思:“錢的問題不用擔心,如果你們能幫我解決的話,我願意出十萬,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我現在就可以先給你們五萬的訂金。”
果然跟陳言想象的一樣,一聽有十萬塊錢的報酬,解晴心果斷的答應了對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