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憐星朝夕相處的杏兒也瞧了異常,她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道:“小姐對王爺王妃也很上心呢,先派人過去王爺王妃那邊,才顧忌世子殿下。”
憐星輕嘆一聲,露出苦笑,道:“明明是王爺王妃離我們遠,而那壞傢伙離我們近而已,你這轉移話題的方法也太拙劣了一些。”
杏兒忙陪笑,上前提住她的手,搖了搖,道:“無論怎麼說,小姐都是最好的。謝謝小姐給曾大人家也派了人過去,杏兒感激不已。”
憐星搖頭笑道:“你與曾大人一家都是我湘王府的人,保護好你們正是我們的責任呢,感謝什麼。”
杏兒聽罷卻是更爲感動,要知道小姐現在可是湘王世子朱久炎,她卻反而將人手都派了出去,對於自己的安全不管不顧,她雖然想勸說一下,但她也知道小姐的性子,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
何況,勸她減少誰的護衛呢?世子的?王爺夫婦的?還是曾家的?別說小姐不願意,她杏兒自己也不願意,現在唯有自己與小姐同生共死了,希望上天眷顧刺客不是今天晚上來。
她強作歡顏打趣道:“小姐還沒過門呢,這就張口閉口我們了嘛,嘿嘿……”
“你這小妮子。”憐星眼波橫了杏兒一眼,很顯然,憐星的臉皮跟某人混久了,比杏兒想象地要厚很多,反打趣道:“你弟弟還只是與曾家定親呢,這就時刻關心起親家來了嗎?”
“啊!茶水涼了,我去幫小姐換茶!”杏兒的臉皮卻是很薄,臉上已經見紅,很是不好意思跑開給憐星換上熱茶。
經過這一陣相互打趣憐星的心境重新平靜了下來,她慢條斯理地吹拂茶杯裡的茶葉,長長的睫毛扇動,溫聲對杏兒道:“關心自己的未來弟媳一家有什麼可害羞的。對了,你可以去問問,曾家小姐有興趣去看武道大會嗎?我可以讓她上高臺,給你長個大面子。”
帶曾沁去高臺上看武道大會?杏兒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那裡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皇帝、親王、王妃們坐的地方,藩王的屬官們都只坐下面一層,整個大明名媛裡除了徐妙錦之外,誰坐上去過?
若是能帶曾家小姐上去,這可是長了多大的臉面。要知道對於這場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整個京城的名媛小姐、大家閨秀圈裡也是極爲關注的。
雖然比武是男人們喜歡關注的事情,不過這武道大會這麼熱鬧,又不怎麼見血,而且還有很多年輕英俊有家世的公子參賽,看點還是非常多的,還會擁有無數談資。
起碼杏兒就不只一次的聽,曾沁的丫鬟說過,武道大會上的熱鬧,還有這段時間官小姐圈子裡面談論的話題,都是圍繞這個進行的。
曾沁的小姐們圈子裡更是每天都在談論這武道大會。尤其是一個什麼戶部郎中的女兒,家裡爲她想辦法搞到了高臺第二層的邀請函,雖然位置很靠邊,卻成爲了她平日裡顯擺炫耀的資本。
“可是,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對王府產生不好影響?”杏兒有些猶豫,即便拜託了宮籍,成爲了自由身,她在這方面還是比較自卑的。
“不是說好以後叫我姐姐的嗎?別再喊我小姐了,我比你高貴不到哪裡去,至於他人的閒言閒語,隨他們去吧。武道大會可是我們舉辦起來的,他們若是看不順眼,那便請離開吧,我們可不歡迎他們。”憐星微笑道:“還有以後這些端茶遞水的工作,你別做了,我自己來。現在叫個姐姐來聽聽?”
“姐,姐,姐……”杏兒囁嚅了半天之後,才終於咬牙勇敢地喊了一聲:“姐姐!”
“這樣不就好很好嘛,我的好妹妹。”憐星上前抓起了杏兒的雙手。
“嗯啊。”杏兒吐了吐小舌頭。
憐星以前對杏兒雖然偶爾很嚴厲,但真的是爲了她好,從沒讓她幹過什麼重活,更是在有意無意的栽培她,讓湘王府的宮人看到她的地位,不讓其受到欺負。憐星只要出門,都會帶上杏兒,與東廠的屬下們和李永他們這些商人談話,杏兒一直在一邊旁聽。
憐星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瞞杏兒的。一個以前見到人就緊張,說話結結巴巴,膽子特小的小宮女,在憐星的耳濡目染之下,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這都離不開憐星的言傳身教。
“杏兒,今天是重陽節,我們也點個香舉行個祈福儀式吧。祈禱整個湘王府的人都能全須全尾的離開京城,祈禱我們以後的日子更好。”
杏兒點了點頭,拿出火摺子正要去點香,憐星卻是將它手中的火摺子給拿了過來,從桌上拿起一支龍涎香點燃,清香嫋嫋而升,令人神清氣爽。
二人對着龍涎香祈禱一番,正要招呼外面那婦人上晚上的吃食。
忽然就聽見外面叮叮噹噹作響,幾個少女的嬌叱聲,與婦人的喝罵聲不時響起,一會兒之後,便沒有了動靜,想來那婦人被人擒住了。
“糟糕!姐姐,你現在可是湘王世子,不會是刺客們來殺我們了吧!?我們從後門走?”杏兒慌亂地問道。
“不忙!若是徐輝祖他們派來的刺客,哪裡會鬧出這般動靜?我倒要想看看是誰來找我。”憐星沉吟不語,目光望着大門的方向,鎮定非常。
片刻之後,門口便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隨後木門被推開了,一縷皎潔的月光當先窺探了進來,接着走進來一個身形修長優美的女子,月光將她的秀臉映得越發白皙明淨,有一種很清冷很聖潔的感覺。
徐妙錦的身影好似驟然出現在屋中,那抹月光正好給她增加了幾分神秘感,讓她看起來如同畫裡遠景中的人,很遙遠很夢幻。
只見她明眸轉動,先掃視了一眼對面的憐星二人,然後一擡手,說了句:“放開老闆娘。”
屋外傳來了幾個年輕女子的應和聲,接着就傳來了解繩索的聲音,應該是徐妙錦的幾個侍女在爲守大堂的婦人鬆綁。
憐星與杏兒都不由得一愣,她們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都是一個意思,難道這徐妙錦當衆被拒之後,心生不忿,想私下裡找回場子?
亦或是想繼續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