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態度轉變
其實廣元帝是什麼心理,江清月是知道的。
她帶人在北戎驛館門口大鬧的時候,寒武就說了,他擄人去,是得到廣元帝允准的。
江清月當時便想,廣元帝沒這麼糊塗,他是個明君,他不會任由北戎人平白無故欺負自己的子民。
原來他早就料定,這話要是傳入她耳中,她一定會出面將人救下來。
所以她和廣元帝兩人,這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而廣元帝今日的態度,讓江清月更加肯定了她自己的猜測,廣元帝的確是這麼想的。
“你最會揣度聖心。”顧辭不吝讚美,“也難怪皇上那般喜歡你。”
“恰巧只是我的想法和皇上的想法合於一處了而已。”江清月說,“皇上心思深沉,我可不敢妄加揣測。”
顧辭眉梢一揚:“和我你還說這些?”
江清月眨了眨眼:“畢竟這是在宮裡。”
顧辭輕笑出聲:“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小心謹慎?”
江清月翻了個白眼:“哪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只能說你不關心我了。”
顧辭拽着江清月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我不關心你?”顧辭垂眸看着她,“江清月,你這話說出來良心不會痛嗎?”
除了她之外,這天下還有哪個人讓他這般心心念唸的?
江清月“嘿嘿”一笑:“好了,我開玩笑的嘛。”
兩人走出了一段,便見一個老太監疾步走了過來,看他身上的服飾,應當是某個宮中的大太監。
那太監走到兩人跟前打了個千兒,恭聲道:“顧世子,榮安郡主,太后娘娘有請。”
江清月和顧辭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跟着老太監去了慈安宮。
和廣元帝的帝寢殿比起來,這慈安宮要熱鬧不少,畢竟有個孩子在。
十皇子現在長大了不少,二人進去的時候,十皇子正坐在地上,玩着布老虎。
太后坐在榻上,慈眉善目地看着十皇子,眉宇間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江清月和太后見面的次數不多,而且之前,每次都鬧得不是很愉快,現在看太后這般面容祥和,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二人給太后見禮之後,太后才溫聲道:“你們來了?坐吧。”
嬤嬤搬過來兩張凳子,放在了江清月和顧辭身後。
太后的目光在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停頓了一瞬,微笑着道:“大婚的事宜你們可是都準備好了?”
“正在準備。”顧辭回答,“多謝太后掛懷。”
太后點了點頭:“榮安的婚事一直都是皇帝記掛的,現如今榮安要出嫁,皇帝也重視,方方面面都要好好準備,不容有失。”
江清月同樣點頭,十分有禮地道:“多謝太后,多謝皇上,臣女有福。”
太后的目光停下江清月面上,將她仔仔細細端詳了半晌,才又笑着道:“以前哀家和你接觸的時候,只覺得你不羈頑劣,現在一看,原來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到底是哀家以前想錯了。”
江清月臉上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心中卻是在想,太后叫他們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難道就是爲了問問他們的婚事進程,然後順便誇他們幾句的?
“你們先下去吧。”太后對着身邊的宮人道,“十皇子該吃東西了,好生伺候着。”
嬤嬤將十皇子抱了出去,十皇子肉乎乎的小手還和太后擺了擺。
“太后將十皇子養育得很好呢。”江清月說,“看起來白白胖胖的,身體應當好了不少。”
“是啊,養個孩子多費心啊,十皇子是早產,從小就氣虛體弱的,也就是今年開春,身子纔好了一些,哀家也算是放了心。”說起孫兒的時候,太后的臉色愈發和善了許多,“有了這孩子,哀家的日子也算是好過了許多,寂寂時光也有的打發了。”
十皇子不在這裡了,太后纔拿起桌子上的水菸袋吸了一口,幽幽道:“你們剛陪完皇帝?”
“是。”
“皇帝身子如何?”太后這話是問顧辭的。
“皇上春秋鼎盛,龍體無虞。”顧辭回答。
太后搖了搖頭:“御醫們這般說,顧世子也這般說。是爲了讓哀家和皇帝慰藉,但是皇帝是哀家的兒子,皇帝怎麼樣,哀家心裡還是清楚的。自打今年皇帝大病了一場,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哀家每次見到,也真是揪心。”
“皇上洪福齊天,會沒事的。”江清月說,“太后切莫掛懷。”
這樣的吉祥話,太后在宮中呆了幾十年,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並不能起到任何的安慰作用。
她將水菸袋放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巧的玉壺在手中把玩着。
老半晌,太后才又問:“吳嫺懿現在怎麼樣了?”
吳嫺懿,吳皇后的名諱。
顧辭淡聲道:“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但是身子還是有些不大好,畢竟受了十幾年的折磨,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可以調理回來的。”
“保住了命就好,她還年輕,以後總能慢慢調理回來。”太后的聲音因爲低沉而變得略微有些沙啞,添了不少的蒼老之感,“說到底,也是哀家,也是皇室對不起她,讓她受了這麼多的罪過。”
顧辭沒有再說話。
太后寢宮的香爐內燃着檀香,飄蕩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中,有很好的凝神靜氣之效。
太后驟然提到了吳皇后,再聯繫着太后叫他們過來,江清月隱隱覺得太后要說的事情,應該和吳皇后有關。
果然,片刻之後,才聽太后又道:“哀家想讓皇上和她見一面,你們覺得如何?”
江清月和顧辭對視了一眼,並不驚訝。
“辭記得當初將姨母接出去的時候,太后便叮囑,不能讓皇上知道姨母的存在。”顧辭說,“不知如今,太后爲何又要這般打算了?”
“是,哀家當初是那麼想。在皇帝心中死了十幾年的人,要是再驟然出現,不知道又要引起什麼禍端。況且當年江南吳家之事並不光彩,哀家不想再舊事重提。”
太后說着,輕輕搖了搖頭:“但是這麼些年,皇帝一直都念着她,一刻都不曾忘懷。今年正月裡大病的時候,糊塗中唸的也是她的名字,可見皇帝記掛她。”
說着,太后擡眼,十分認真地看着他二人:“哀家實在是心疼皇帝,所以想讓皇帝見一見她,也算是了卻了皇帝的一樁心願,你們可願意答應哀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