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傑吹夠了海風回到船艙內的時候,恰好碰上早飯。
“先生,您的座位在這邊。”
侍者引着新傑來到他的位置,這艘船是法蘭王國的官方客船,所以飲食什麼的都不用操心。並且因爲新傑身份特殊,所以這條船上的侍者之前事先也被打過招呼。
不過新傑也和他們說好了,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少年了。這艘客船上的乘客也大都是法蘭王國的居民,被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能免則免。
早餐是最普通的牛奶麪包,新傑並不挑剔,很快就吃完了屬於自己的份,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從他旁邊那張桌子上傳來的一陣爭吵聲卻是把他吸引了過去。
“求求你,不要,不要趕我走!”
“放手,船長!船長呢?船長在哪裡?有人在你的船上走私,你還管不管不了?”
走私?
新傑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裡聽到這個詞語,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在這個*是劍與魔法的世界裡也會走私這種商業社會纔會發生的事情嗎?
出於興趣,原本打算回到自己客房的新傑便也跟着人羣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待走到近前看清楚情況的時候,新傑的眉梢微不可察的挑了挑。
引起爭端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個老者,他目前正跪在地上,雙手抱住另一個人的雙腿,大聲哀求着。
被他抱住雙腿的那個人看上去大概有個三四十歲的樣子,他的臉上既是無奈又是氣憤,看起來似乎對於這種情況也是相當不滿。
“船長來了!”
便在此時,船長也聽到了這邊的騷動趕了過來。人羣便自覺地爲船長分開了一條道路,好讓他能順利地走進來。
阿卡林號的船長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滿臉的絡腮鬍讓他看上去不但不顯得邋遢,反而是多出幾分威嚴。
關於船長新傑也認識,不過也只是知道他叫尼摩,是法蘭王國的本土居民,對他的瞭解僅此而已。
尼摩船長走到人羣中間,皺着眉頭看了看這裡的情況,朝那個站着的人問道:
“葛朗臺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中其實很不情願,因爲這個名叫葛朗臺的人是個商人,他的客船每次往返於艾爾巴尼亞國和法蘭王國幾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倒不是說他對商人有意見,實在是因爲這個名叫葛朗臺的傢伙是個出名的吝嗇鬼,他對於錢財的喜愛已經不能說是愛財如命,甚至可以用要錢不要命來形容。
可即便如此,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也只能介入這件事情,誰讓這件事情發生在他的船上呢?
“尼摩船長,你來得正好!”
看到尼摩的時候,葛朗臺雙眼一亮,當即叫出了尼摩的名字,顯然也是認識他的。
“這個傢伙!”
他說着用手一指在地上抱着他雙腿的那個老者,憤怒地說道,“他是偷渡上船的!”
“譁”的一聲,圍觀羣衆聽到葛朗臺的話都是議論起來。
所謂的偷渡,就是說沒有得到官方許可就登上了客船,自從法蘭王國重新開通了舊航線之後,偷渡這種現象就屢禁不止,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他們碰上了。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葛朗臺的話,尼摩就是一陣頭痛,既生氣爲什麼工作人員沒有發現這件事情,又生氣葛朗臺爲什麼非要把這件事情鬧大。這種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想必很快就會傳到王宮方面,不要小看這些商人,他們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我……我叫于勒……”
看到是船長親自在問自己,那個老者也不由放開了葛朗臺的雙腿,顫抖着回答道。
“讓我看看你的登船證。”
尼摩儘量和顏悅色地說道,如果這個老者不能提供登船證的話,就證明葛朗臺沒有說話。不過看到這個老者衣衫襤褸的模樣,還沒有問尼摩自己就已經信了七八分。
“我……我沒有登船證……”
果然如此!
聽到自稱于勒的老者這麼,尼摩先是狠狠瞪了身後的幾個士兵一眼,就是他們負責檢查這些事情。接着又忍不住暗道,就算這人真的偷渡,你也沒有必要把事情鬧得衆人皆知吧?擺明了是不給我面子麼。
要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只要傳出去,王宮方面肯定不會對尼摩有好印象。
想到這裡,他沒好氣地說道,“既然你沒有登船證的話,賈森,將他遣返回國!”
“不要啊船長!”
于勒發出了一聲悽慘的叫聲,“不要趕我回去,不要趕我回去,我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我的一家人都會餓死的!”
原本新傑在尼摩船長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要回到自己房間了,在聽到于勒的話之後,腳下一頓,忍不住又停了下來。
“那是爲什麼?”
尼摩也覺得有些奇怪,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簡單,畢竟只是一個偷渡者,和葛朗臺沒有任何厲害關係,他也犯不着如此大動干戈。
于勒用一隻手臂緊緊抱住尼摩的腿,好像生怕他一鬆手對方就跑了似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訴說起來。
聽他說完之後,圍觀衆人也算是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個老者于勒的家庭原本非常富裕,可是也算他倒黴,在前段時間有幾隻魔族溜進了他所在的村莊,其他人的地都沒事,偏偏他田裡的莊稼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這下子他們家損失巨大,原本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他的親哥哥卻趁火打劫,勾結外人把他的家剩餘的田地和房產都給套走了。
這樣一來,于勒就徹底成了孤家寡人,可惜他膝下無兒無女,只有個年過花甲的老婆,爲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便當了一名偷渡者。
他偷渡的目的正如之前葛朗臺喊得那樣,是爲了走私。
要知道法蘭王國自從恢復了航線之後,法蘭王國的一些特產在其他國家能賣上幾倍、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價錢。同理,低價購進別國的一些特產,再帶回法蘭王國販賣同樣也能以低成本獲得巨大的財富。
于勒打得正是這個主意,和自家的妻子商量之後東拼西湊又借了些錢買了一些據說是其他國家銷路很好的商品,打算走私。
說是走私,是因爲法蘭王國自從開啓了和其他國家的航線之後,對於兩國之間的貿易也有很嚴格的規定,想要在兩國之間販賣商品必須要經過一系列手續。對於現在的于勒來說,他既沒有錢,也不認識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得到這個許可,抱着能省則省的心態,甚至都沒有走正常的手續,而是偷偷混在其他人中登上了阿卡林號。
原本他是幸運的,只要能夠去到艾爾巴尼亞國賣掉他帶着的貨物,馬上就能湊足一筆錢,解決目前的窘況。
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這件事情卻被葛朗臺知道了。
這下就完蛋了,葛朗臺可是法蘭王國真正批准的允許進行艾爾巴尼亞國和法蘭王國之間進行通商的商人,于勒這種行爲無疑是在搶他的生意,要知道他所得的錢財有一部分學要用於上稅,可是走私卻不用。
按理說于勒的貨物並不多,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可偏偏葛朗臺是一個吝嗇鬼,那是一絲一釐都不肯讓別人佔便宜的人,所以在確認了于勒的目的之後,當場就和于勒鬧了起來。
聽完于勒的話,尼摩也是一陣頭痛,怎麼這種事情就讓他碰上了。他看了看圍觀衆人一眼,發現他們在看向于勒的目光中大多帶着同情,想了想就對葛朗臺說道:
“這樣好了,他的船資就由我個人來付好了,葛朗臺先生也不必爲這件事情煩心了。”
他自覺這麼說已經算是很好的處理方法了,不料葛朗臺卻不領情:
“他是不是偷渡我纔不管,關鍵是他在走私!走私知道嗎!這可是違反國家法律的!尼摩船長你公然縱容旁人走私,難道就不怕國王陛下處罰嗎?”
尼摩一聽恨不得自己給自己兩腳,對啊,葛朗臺這個吝嗇鬼才不會管于勒是不是偷渡者,他在乎的是于勒影響了他的財路,儘管是很微小很微小在尼摩本人看來是幾乎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葛朗臺的話說得很對,他這種行爲的確是在變相的縱容走私。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萬一真的讓國王陛下知道了,誰知道他會怎麼想。
“那你想怎麼辦?”
尼摩船長壓下心中的怒火,問道。
“要麼你們立刻把這個傢伙送回去,要麼讓他把所有的貨物都扔掉,不許帶到艾國去。至於他的船資更是和我無關,你願意爲他掏也好,願意讓他免費乘船去別國觀光也好,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僅僅一句話,就讓葛朗臺的本性暴露無疑。
尼摩有些爲難地望向了于勒,看到船長朝自己望來,于勒連忙緊緊護住自己身前那些“貨物”,“不給你們,不給你們!說什麼也不給你們!”
“那就只能送你回去了。”尼摩船長嘆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