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白青和葉芷柳也走了出來,一看到這個情景,葉芷柳嚇得嘴脣發白,當即就大叫道:“這是風暴!”
“風……風暴?”老虎聽到這句話,臉色唰的一下就綠了。林大雄站在甲板上觀望了一會兒,嘴裡忿忿的說道:“他孃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見過市面的人,可是面對大自然的力量還是露出了驚怕的神色。此時李三聽到衆人的怪叫聲,在自己的房間裡也耐不住了,走出來一看就喊道:“一個小時之內,這裡肯定會經歷一場大風暴,看這水量一下子下去那麼多,這就是證據,快調整風帆的方向,不要撞上它!”
林大雄看他的臉色都已經白得發紫,深知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於是當即讓老虎根據風向調整風帆。衆人之中,老虎的臂力是最強的,兩三步跨到木樁的位置上,抓着尾端的部分用力一揮,上面強勁的風力都把他的手打得亂顫,可是風帆的方向還是輕易的就被調動了。
自從漁船從山崖下的海域行駛出去,四面八方全是海面,根本沒有參照物,所以此時黑影的距離很難判斷,看上去將要逼近的樣子,實際上距離卻非常遠。風帆調度以後,漁船往着側方向行駛出二三海里的時候,林大雄瞧着暫時脫離了危險,就扭頭問李三道:“這風暴應該擴散不到這邊了吧?”
李三走到甲板上,探頭瞅了眼海底,又擡頭看了看天色,嘖嘖的說道:“不好說,海水下降了很多,我估摸着這場風暴應該範圍很大。”
這句話剛剛收了尾,林大雄突然感到鼻尖劃過一絲涼意,他本能的擡頭看了看,剛纔還晴空萬里的天空,此刻竟然烏雲密佈,看着像是即將迎來一場大暴雨。到底是經歷過無數次驚險的人,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好,心底不斷的提醒着自己,這個時候不能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問道:“那大概要持續多長時間?”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李三,只見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迴應道:“現在是夏天,風暴持續的時間應該比較短,幾十分鐘的樣子就過去了。”
頓然間,林大雄在腦子裡擬好了幾個方案,卻全都在準備提出的瞬間否決了,徒手游回去簡直是找刺激;臨時找處落腳的地方,四周又全是海域,一眼望不到邊,就連那座山峰的模樣也看不到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漁船隨着風向,儘可能的遠離那團漩渦。
回頭與衆人對視一眼,大雄當即安排道:“白姑娘和葉姑娘先隨李三進屋吧,我和老虎守着風帆。”
“這……”白青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林大雄衝她擺了擺手,道:“外面冷,再有人生病就是亂上添亂,你們快去吧!”
白青看了眼葉芷柳,最後還是咬了下嘴脣,跟着走進了船艙。林大雄目送她們離開,而後走到船尾的位置,看到那些死魚猶如黑夜裡的一道閃電般被風暴吸納了走,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門,他扭頭衝老虎道:“你說會不會這下面存在一個人工挖的暗渠,可以自由調走酸性水質,然後填充新鮮的水進來,所以纔會形成這樣的漩渦?”
一番話說完後,林大雄見老虎一臉茫然的樣子,旋即搖了搖頭自語道:“應該不可能,如此浩大的一個工程,他們完全沒有動機這麼做。”
此時那團巨大的漩渦彷彿擁有了黑洞般的吸力一樣,將周圍一片海域的水全都吸攬了進去,林大雄看着老虎黑乎乎的臉,剛纔還能言善辯的一張嘴,現在連客觀的分析都不會了,心中漸漸泛起了漣漪。
林大雄揉了揉眼眶,肚子裡開始發起了飢餓信號,眼瞅着暫時那團漩渦還過不來,就衝老虎吩咐了一句:“你在這裡守着,我進去吃點乾糧。”說完,他轉身走向了船艙。
從行囊裡取出一塊乾糧,瞧着它的形狀已經被積壓成圓餅狀,觸手的感覺非常硬,林大雄吞了口唾沫,又將它放回了行囊。在房間裡面轉悠了一圈兒,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外面的情況,剛剛準備走出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屋傳來一陣稀稀落落的說話聲,那是白青的房間。
白青的房間是靠近船尾最裡面的一間,而剛纔一路走進來的時候,路過李三的房間時,恰巧看到葉芷柳和李三都在裡面,按道理說白青此刻應該是一個人在屋子裡纔對,那她是在和誰說話?難不成這漁船裡還有第六個人?
林大雄心中犯着嘀咕,走到白青房間門口的時候,門是緊閉着的,可是仍然能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而且聲音非常沙啞,聽不出具體是男人還是女人。
“白姑娘,你在裡面嗎?”大雄皺着眉頭敲了兩下門,裡面的聲音頓時間戛然而止,跟着傳來一連串騷動。
意識到有些不對,林大雄也沒有多想,擡腳就踹開了房門,入目的一瞬,突然看到有一個黑影從房間裡一閃而過,剎那的功夫就從通風窗躥了出去,接憧而來的還有巨大的落水聲。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林大雄仍然看到那道身影上有鱗片閃耀,分明就是先前遇上的魚怪!
見白青背對着自己,似是在裝作整理包囊,林大雄幾步走過去,冷冷的責問道:“解釋一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這一轉身,臉色在外面光線的照射下顯得通紅異常,像熟透了的柿子般紅裡透水。林大雄先前由於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紅肚兜,她用雙手遮着胸前的雪色肌膚,輕咬着嘴脣沒有吭聲。
林大雄捏了一下鼻子,穩了穩心神道:“剛纔的那個是魚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白青如雲的髮絲挽成高聳的共髻,冷豔而不失活力,一雙明亮的眸子眨了眨,聲音低沉到了極點:“林大哥就是這般的輕薄嗎?”
美,的確很美。不過林大雄此刻是疑心當頭,根本顧不及其它,語氣冰冷的問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青的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胸膛,兩邊粉腮泛着淡淡的映紅,嘴脣上下動了動,嗔道:“你先出去,等我把衣服穿好,自然會給林大哥一個合理的解釋!”
“行!”林大雄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徑直走出了房間,心裡琢磨着白姑娘這剛剛回到房間,就脫掉衣物,這算是哪門子習慣?難不成魚怪和她有一腿,這是偷情來了?
站在房間門口等待了一會兒,屋子裡傳來一聲低沉的女聲:“可以了,你進來吧!”
也沒有多想就急不可待的推開了房門,林大雄定睛一看,見白青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牀邊上對着一面鏡子塗着胭脂,就背靠在門邊詢問道:“現在你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解釋一遍了吧!”
白青突然擡起雙眸,一臉好奇的盯着林大雄說道:“林大哥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吃醋呢?”
“這……”林大雄怔了一下,暗道:對啊,如果玲瓏陣是微塵道長用來考驗自己的,那魚怪也算不上惡類,而且要論起來,它還是爲自己師父效力的下屬,那就更談不上敵對了。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事情的經過白青他們是不知道的,又如何能瞭解到這一層關係呢?林大雄皺眉道:“你少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你我自高譚山相識以來,即便談不上是生死之交,但起碼也算的上朋友吧,朋友之間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待?”
白青聽到這句話後,反問道:“坦誠?你對我夠坦誠麼?”
“我怎麼對你不坦誠了?”林大雄幾乎是在對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立即怪腔道:“你不要轉移話題,魚怪私下找你做什麼?”
“它找我,跟你有關嗎?”白青迴應之下,眼中竟有一絲淚光閃過,哽咽道:“你既然都已經有了路姐姐,還來管我的事情做什麼?”
“啥?”林大雄完全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頓時楞在了當場。
白青見他不吱聲,就恢復了剛纔的動作,一邊給自己塗着胭脂,一邊看着鏡子中的大雄道:“你以爲你很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我告訴你吧,魚怪其實就是狂風的原形。”
“狂……狂風?”林大雄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白青嘆了口氣,幽幽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如果按照輩分來算,你現在應該叫我一聲師姐!”
“師……師姐?”林大雄苦笑不得的來回踱着步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微塵師父的徒弟?”
白青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繼續着手頭上的動作道:“加上你,他老人家一共有四個徒弟,你我,狂風,還有王重陽。”
一種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涌上心頭,林大雄回想了一下曾經和白青相處的點點滴滴,當初一起上高譚山,她一路跪着走的時候,自己居然還好心扶她起來,替她說盡了好話,原來她在道觀裡面其實是師姑級的人物,難怪她一直帶着面紗,原來是怕人認出!
白青此時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看着鏡子道:“其實除了這個以外,還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比如溫雨晴的事情。”
“溫雨晴?那個女人?”林大雄聞言又一次怔住了,那次的經歷,他其實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會被白青再度提起。
此刻回想起來,溫雨晴其實只是自己某個時空分身的情人,也正是她的所作所爲,才把自己引向這條泥潭上來,可是究竟是哪個分身,會想到用一封郵件來勾起自己的好奇心呢?而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林大雄靜靜的尋思着這些問題,也沒有出聲提問,只等白青接着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