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驚呆了，她雖然是農村人，但是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男人打女人，這個女人不但是一個嬌弱的美人，而且還是爲了這個男人生了三個孩子的妻子，這個男人還是人嗎，怎麼下得去手？
早在牛林安打蕙娘巴掌的時候，牛俊勇和牛大妞都上前去勸，這個架勢像是很熟練的樣子，牛俊勇和大妞相繼撲到蕙娘身上，牛林安的竹竿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落到牛俊勇和大妞的身上，有的落到蕙孃的身上，一家人悽慘的哀嚎。
王氏看到這個樣子，很是興奮，一撅屁股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跑到蕙娘那，揪着大妞的頭髮，把大妞給拎了起來，扔到一旁，自己則對着蕙娘拳打腳踢起來。
牛桂花幸災樂禍的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勸着。
二妞的頭‘轟’的一聲，炸了，她牛莉莉號稱村裡的女霸王，從來不是吃虧的性格，長大了才收斂一點，上了大學，她爲了控制自己的性格，專門到跆拳道館學習幾年，也懂得了什麼叫做道義。
自從學了跆拳道，自己的脾氣果然好了許多，不再那麼暴躁了，隨着年紀的增長，越大越懂得修養。
可是現在，她的修養終於破功了，二妞默默的那起那根門閂，很趁手。
要說這打人啊，往背上打腿上打什麼的都可以受住，打的若是關節，可就疼的不行了，所以打人也要有個講究，就算是不用勁，也能打的人疼痛不已。
“啊！”王氏的手上莫名捱了一棒，抓着大妞的手鬆了，二妞正揮着棍子往牛林安身上打，被牛俊勇一把抓住了手，牛俊勇把二妞摟在懷裡，着急的小聲道：“二妞，你瘋了，你打奶和爹，你不怕他們把你當妖怪呀，你還要名聲不要了，你是一個女孩子，娘說女孩子的名聲最重要，你想讓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不孝順的人嗎？”
到底二妞的力氣小了些，被牛俊勇奪過棍子，扔的遠遠的。
那邊王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嚎叫。
牛林安還在對蕙娘一邊咒罵一邊毆打。
一屋子亂糟糟的。
“別打了，別打了，我嫁，我嫁，我去給萬家做童養媳，爹你別打了，奶你也別嚎了，我同意去給萬家做童養媳。”
牛大妞看着眼前的混亂，痛苦的閉上眼睛，這個家是真待不下去了。
“娘，娘。”
就在大家都驚呆的時候，突然聽到二妞的喊叫。
大妞立刻跑到蕙娘那裡，只見蕙孃的身下一片濡溼，二妞伸手摸了一下，擡起手來全是猩紅。
“大夫，快叫大夫。”
牛俊勇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去找村裡的老大夫。
牛桂花也覺得不對勁，手忙腳亂的和牛林安一起把蕙娘抱到屋裡。
大妞和二妞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還是牛桂花有經驗，對着她們喊道：“愣着幹啥，還不趕緊去燒水，一會兒給你娘擦身子要用。”
大妞扯着愣住的二妞來到了廚房，點火燒水。
好半天二
妞才轉過神來，娘身下流了這麼多血，看起來像是要小產了吧，娘什麼時候懷上的？怎麼大家都不知道？怪不得這段時間，娘總是會頭暈，嗜睡，還老是嘔吐，吃不下飯，這是懷孕了。
可惜，蕙娘並沒有在意，更是怕麻煩沒有讓王氏請大夫，不知不覺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麼沒了，真是可憐。
“姐，你說娘會不會有事？”二妞一邊往竈裡添柴，一邊問道。
大妞坐在一旁，唉聲嘆氣：“不知道。”
“姐，你說爹怎麼這麼狠那，娘都懷了孕了，他還能下去手，看那個樣子，是要往死裡打呀！”二妞唏噓着。
大妞嘆了口氣道：“回回都是這，都不知道娘是怎麼過來的。”說完，大妞的眼紅了，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到乾柴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大姐，你真要去給萬家當童養媳嗎？”二妞問。
大妞抿抿嘴，擦了一把淚水：“還能有什麼辦法嗎？爹都答應人家了。”
“要是沒有這樣的爹爹和奶奶都好了，只有我們一家人，哪怕是窮一點，只要我們勤快些，都能快樂的過日子，可是你看看現在，錢不敢有，飯不能多吃，就連嫁人都不能爲我們着想，這樣的爹，我們要他幹啥。”二妞氣惱的掰斷手中的柴火，像是要把牛林安給掰斷一樣。
“是啊！真想一把火把他們燒個乾淨。要是沒有他們就好了，我們最起碼能過安穩日子。”大妞低喃。
牛俊勇跑了一圈回來，終於把村裡的老大夫給請了過來，不過，還是來晚了，蕙孃的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
出了蕙娘這檔子事情，牛桂花不好留下來，和王氏一起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二妞看到牛桂花她們離開，想了想道：“姐，我看你還是去娘屋裡，把你的庚帖找到自己放起來吧，若是被爹找到了，你連條件都沒辦法談了。”
“談條件？什麼條件？怎麼談？”牛大妞不解的看着二妞，疑惑的問道。
二妞嘆口氣說：“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不能再壞了，姐既然答應了做童養媳，總要提一些條件，若不然照爹那個性子，怕你犧牲了也白白犧牲。”
牛大妞默默的掃了二妞一眼，沒有說話，手上的活不停，取了一大盆水，趕緊給蕙娘送去，牛俊勇和二妞也緊跟着往裡面遞水。
一盆一盆的血端出來，隱隱作嘔，二妞更是心涼如水，恨不得馬上就把欺負她的牛家人都給殺了。
深深的呼了好幾口空氣，才穩住心中的暴戾，空氣中的血腥，引的二妞陣陣咳嗽，一咳嗽起來，二妞便覺得左邊的臉都是又疼又麻的。
忙活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送走了大夫和穩婆，蕙娘也睡下了。
牛桂花還好心的給他們端了餃子，還給蕙娘燉了一隻雞，連鍋都給端過來，吩咐大妞給蕙娘喝。
牛林安木木的坐在裡屋的桌子旁邊，從始自終都沒動作，不知道他腦袋裡想的什麼，等三個孩子都收拾好各自回房休息了，他還在那默默的坐着。
牛大妞
也收拾好準備睡覺，二妞一直靜靜的觀察她，也不知道那時的話大妞有沒有聽進去，二妞知道自己不能多勸，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
熄了燈，二妞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二妞，我想好了，你說的對，既然要做買賣，總要拿回來點什麼纔好。”大妞如夢囈般的話語，到底讓二妞放了心。
第二天，天剛亮，大妞就起牀了，收拾一下，坐在牀邊想事情。
二妞也把打擾她，很乖巧的幫牛俊勇做早飯。
牛俊勇眼睛是黑青的，眼珠是紅的，看的出來他也是一夜沒睡。
二妞不知道該怎麼勸他，畢竟來的時間還短，有些事情她還搞不明白。
“大哥，爲什麼小叔要讀書？”
牛俊勇不知道二妞爲什麼會問這些，也沒心思想，便隨口說道：“讀書人能去郡縣大官家裡做幕僚，吃官飯。”
原來不是科考，怎麼這個時候沒有科考，也不知道做幕僚是不是也要層層科考？
“所有的讀書人都可以做幕僚嗎？”二妞想趁機打聽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
“也不全是，首先讀書要讀得好，郡都的幕僚有專管考試的，先通過鎮裡的考試，纔去郡縣考，要考到前幾名才行，郡都的幕僚需要的人不多，每年也就一兩個，而且聽說幕僚們也要考試，最差的就會分到最差的地方做小官。好的才能留到郡都做大官。”
這跟原來的科考差不多呀！這不就是最初級的科考嗎？
“大哥，你爲什麼不讀書？”
既然大家都可以考試，不分貴賤層層選拔，爲什麼牛俊勇不去考試呢？
“我不是讀書的料，我一聽小叔的書就想睡覺。”牛俊勇不好意思的說道。
二妞倒起了好奇之心，想現在的書應該都是《經史子集》類的，《樂府詩集》，有那麼難懂嗎？最起碼《三字經》，《百家姓》《弟子規》應該有的吧，總不能大字不識一個吧！
二妞想了想啓蒙的書大都是宋朝以後纔有，《樂府詩》《史記》《老子》《詩經》之類應該會有，可應該不難看懂吧！
等後來二妞到了小叔牛林翔的屋裡便會明白，那些字不但都是古文字，而且都在竹籤上，沒有紙書。
好在，二妞是學考古的，一切不再話下。
“那要是學武呢？”二妞開啓了十萬個爲什麼，慢慢的打探這個世界。
牛俊勇想了想，好半天沒有說話，就在二妞以爲牛俊勇不會再回答她的時候，只聽牛俊勇說：“學武，可以當兵，只是學武要走好遠，去西南的蜀山。雖說郡都也有，但是價格太貴，比學文更貴。”
原來如此，這個時代重武輕文，有功夫可以保護家人，可以當兵做將領，領的薪水更高，比做幕僚的地位也高，可以直接見天子的，所以更難。
今天，王氏送來的東西比較多，有四個雞蛋，有一塊肉，有白麪還有精米，雖然，王氏的臉黑的如墨，這些東西跟要了她的老命一樣，但她還是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