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妞見牛二虎不相信,不服氣了:“怎地?你不相信?告訴你,明年我們就能在鎮上穩住腳跟,後年,我們就能掙大錢,進入小富人家,不出五年,我們就會在鎮上有一個我們自己的酒樓,到時候,哼哼,你知道週記一天掙多少嗎?告訴你,要是我們做好了,比他們掙的多的多,買套房子?小意思,到時候我還要住大房子,買幾個丫鬟,再買幾個下人,我要成爲鎮上最有錢的人。”
牛二妞的豪言壯語說的聲音很大,牛大妞聽到了,笑着搖搖頭,掙錢不是那麼容易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錯了。
蕙娘在屋裡紅了眼,富貴容易,可是若是像曾經的主家那樣一旦落了難,怕是下場更糟,有今天就已經很滿足了。
牛大虎一邊洗黃豆,一邊皺眉頭,牛二妞富貴了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看上他們兄弟兩,但是有錢總是好事,還是先跟着二妞好好幹吧!
牛二虎倒是被二妞點燃了激情:“真的,二妞姐,若是你有了大酒樓,我能不能成爲你的掌櫃的,你看看周老掌櫃,多富貴,穿的比牛捕頭都好,腰上還別這一塊玉那,整天拿手上把玩着,指揮着店裡的人,威風的很。”
牛二妞一聽‘噗嗤’笑了:“瞧你那出息勁兒,我若是做了主家,你不也是主家,就算是咱們店裡的掌櫃見了你也得點頭哈腰,還做掌櫃,掌櫃的也是下人,我們是要做主子的人。”
在牛二妞內心裡,沒有等級階級之分,在她看來無非是分工不同,有人掙錢多,有人掙錢少,只是要適應這個社會,還是要遵從一定的規則的。
牛二虎憨憨的笑聲,和牛二妞清脆的笑聲響徹整個院子,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只要你肯努力。
洗完衣服,牛大妞的小衣服才做了個大概,要做好,緊趕慢趕也要一天,看來今天不能吃到牛大妞做的飯了,還真別說牛大妞做飯很有天賦,什麼東西到她手上都能成爲美味。
既然牛大妞不能做飯,只有牛二妞親自下廚了,
“二虎,你去割了幾兩肉,我們今天中午吃炸醬麪。”說着給牛二虎五文錢。
弄點雜麪和細面攙着,揉成麪糰,再擀成麪皮,切成細麪條。洗點蘿蔔和小蔥,加上肉,放點醬油做成醬。等水開了下面,澆上醬汁,妥妥的炸醬麪。
牛二妞不怎麼會做飯,好在見識多,花樣也多,吃的大家讚口不絕。
吃過午飯,從凌晨忙到中午的牛二妞們,都已經累了,習慣了歇晌,封了火,燒了炕,美美的睡上一個午覺,晚上還要做油餅給晚歸的,獨自在外打工的人們一個飽飽的晚餐。
因爲晚上不能吃太多,所以晚上的油餅做的不能太多,是早上的三分之二,但是,牛二妞貼心的準備了紅棗茶,把大堂也放了兩個炭盆,讓沒有家人服侍的人能在他們這裡舒服的吃一頓晚餐。
晚上擺攤從下午的六點開始一直到晚上的十點,這次牛大妞有了經驗,一邊做,一邊賣,絕對不
讓剩下。
牛二虎也熱情的幫坐在大堂的人們添茶倒水,很是勤快。
牛大虎則是在外面不停的劈柴,或者在大廚房給牛大妞打下手,一會兒拿蔥,一會兒拿柴。
晚上忙完,大家都累了,關了鋪子,牛二妞開心的數了數,差不多也有四百文,算上早上了,一天忙下來確實能掙三百多文。
“看來還是水煎包比較掙錢,油餅比較好賣,只是咱們的野菜不多了。”牛二妞還是比較擔心包子餡的問題。有心想用豆腐雞蛋,可惜豆腐的使用權還在週記酒樓的手中,只能等開春了。
“要是省着用,我看能用到年根,咱們不是還存了好多蘿蔔,不如把蘿蔔也攙到裡面,實在不行就用辣白菜。”牛大妞建議道。
牛二妞苦笑:“姐,都用完了,我們還過年不過了,難道打過年的我們包餃子只用肉的,只怕到時候你會第一個喊膩。”
古代的冬天不比現代,過年除了肉和雞蛋,還真沒有青菜賣,大家過冬都儲存大白菜和蘿蔔,肉金貴,所以到過年纔有,到了牛二妞這兒,反倒青菜成金貴的了。
“不掙錢愁,掙錢也愁,我估計過了小年,大家都會回老家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來買咱們的油餅,小年離現在不過一個半月,差不多夠了。”牛大虎見牛大妞的臉發愁的都揪到一起了,心有點疼,趕緊寬慰起來。
牛二妞想想也是,點頭贊同道:“大虎哥說的對,姐,我們先不愁,走一步說一步,先好好賺錢。什麼事都有我呢。你主要是等過年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們每人做一套新衣服就是了。”
牛大妞親暱的點了一下二妞的額頭:“好,好,二妞愛俏,姐肯定給你做一件好看的新衣,還有大家每人都有,我再趕趕時間,掙錢年前給大家把新棉衣也給做出來。”
牛二妞和牛二虎聽了一陣歡呼,牛二虎更是歡喜起來:“大妞姐,你真好,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穿過新衣,都是別人給的不要的舊衣,今年我終於有新衣穿了。歐歐,太好了。”
牛大虎有點心疼起來,這個弟弟從小都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他也只能夠把舊衣給改了給弟弟穿,沒有能力買新的,直到遇到二妞,雖說掙了點錢,可光想着把那個窮家給收拾一番,就能把攢的錢花完,還有留着給自己和二虎娶媳婦,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十伴花。
再想想大妞,一個半月時間做這麼多棉衣和新衣,費錢不說,得多費眼費神那,天不亮就起來做餅,只有上午和下午的空做針線,晚上要做更是費眼。
想到這裡牛大虎不忍心,搓着手,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妞妹子,你只管做嬸子和二妞的就行,我和二虎就不用了。”
牛二妞還以爲牛大虎怕花錢,拍着小胸脯道:“大虎哥,不要你錢,這棉衣和新衣算是我送給你們的,你們不用花錢。”
牛大虎慌忙搖手:“不是,不是,不是錢的問題,我怕大妞妹子她費眼。這麼多,做不了
的。”
原來是心疼牛大妞,牛二妞愣了愣,這個牛大虎心還挺細的嘛!
牛二虎知道自家大哥的心事,聽牛大虎這麼一說,儘管心裡十分不捨得,但嘴上還是說:“是啊,大妞姐一天到晚的做餅本來就很累,要是再做針線,身體會受不了的,我和大哥都有衣服穿,不用了。”
牛大妞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好了,你們就甭管了,二妞,天晚了,回屋睡吧!”
牛大虎負責燒炕,暖暖的炕早就燒了起來,知道牛二妞愛乾淨,還給他們姐妹分別燒了一大盆的熱水。
大妞和二妞去蕙娘屋裡說會兒話,又逗了一會兒睡的像小豬一樣的牛俊傑,這才各自回到各自的房中。
洗了個熱水澡,牛二妞喜歡數錢,一邊數錢,一邊等頭髮幹,洗了自己製作的小內衣,還順手還寫了一個明年的‘企劃書’,不過看她寫寫畫畫亂七八糟的字,恐怕只有她自己能看懂。
牛大妞也洗了個熱水澡,晾頭髮的時候,把牛俊傑的小棉衣給收了尾,縫上帶子,明天一早就能穿,還有一件罩棉襖的小衣裳,也給做好了。
牛大虎幫着姐妹兩把熱水都端了出來,也不嫌棄她們,就着她們的熱水胡亂了洗了腳,擦了身子,收拾好了,留戀的看了一眼依舊亮着等的牛大妞的房間,才戀戀不捨的回屋了。
說來也巧,牛大虎睡覺的二樓,牀尾緊靠着窗戶,只要窗戶打開,就能看到整個院子,可是冬天天冷,窗戶是緊閉的,牛大虎把窗戶稍稍的打開一條縫,恰巧能看到牛大妞的窗子,他也不怕冷,就這麼開着,一直等到牛大妞的屋子黑了,他才關了窗子,上牀睡覺。
天黑黑,夜深沉,除了蕙孃的房間偶爾會傳來嬰兒的哭聲,整個院子都是安靜的,牛大妞和牛二妞的房間還亮着微弱的燈光。
蕙娘也該出月子了,若是以前在牛家,怕是早就出了房間幹活了,現在這裡兩個閨女都孝順,說是不坐滿一個月,門都不讓出,三餐都端到屋子裡面,屋子裡的炕不冷不熱,炭火更是沒斷過。
這是以前主家小姐才享受的待遇,蕙娘總是偷偷的流淚,覺得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兩個閨女大了,都能掙錢了,想起她們小小年紀都這麼能幹,又是一陣心酸,若是那人還在,怕是永遠也不可能這麼美好。
蕙娘感謝牛林安把她從奴隸場那兒買出來,更感謝他給了她一個家,儘管那個家並不溫暖,但至少安穩。
可自從牛林安爲了錢賣了她的女兒,她也不是不怨,可從小被灌輸‘以夫爲天’的她又有什麼辦法?她無能,留不住自己的女兒,所以兒子要走她沒有攔。
其實,蕙娘還是感謝那人的,至少給了她兩兒兩女,都是這麼的孝順,這麼的好,本來該給孩子們保護的她,卻生活在孩子的羽翼下,情何以堪。
蕙娘恨不得現在就從牀上爬起來,給孩子們做新衣,做可口的飯菜,讓兩個孩子不要這麼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