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貴把這些當成笑話講給牛二妞聽時,已經是四五天後了,蕙娘一家人聽的是大快人心,牛大妞說:“該,既然喜歡做妾,跟誰不是跟呀。”
牛大虎和牛二虎樂的眼淚都掉下來了,牛二妞泰然自若:“她既然圖財不圖人,就應該會想到這樣的後果,只怕以後牛家更加不安生了。”
蕙娘倒是心善,嘆息道:“唉!牛麗這孩子可惜了,才十五歲呀,比大妞只大兩歲。”
牛二妞說:“當初她把大姐嫁給萬家就沒安好心,爲的便是她姨娘的位置,現在自食其果了,活該,牛麗可惜不可惜,我姐真是可惜了。”不過,好在牛大妞身邊還有牛大虎喜歡着。
說到這裡,全家人都沉默了,牛大妞眼圈也紅了,蕙娘心疼的掉下眼淚。
牛二妞對着牛大虎使了眼色。
牛大虎突然跪在蕙孃的面前,誠懇的說道:“嬸子,我,我喜歡大妞,你若是不嫌棄我,就讓我娶了大妞吧,雖然我現在一無所有,但是,您放心有我一口粥喝,我絕對不讓大妞喝稀的,有我一口肉吃,我絕對不讓大妞喝湯。”
蕙娘嚇了一跳,牛大妞害臊的起身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裡了,大家都呆愣了,只有牛二妞清脆的笑着:“我看挺好的,現在的飯館他們兩個弄的不是挺好的,以後再攢點錢,僱兩三個人,我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牛大虎繼續說:“我想好了,今年秋天,我就把那五畝地和村裡的房子給賣了,加上我現在手裡的銀子,足夠在鎮上買個院子了,我和二虎本就不是村裡的人,娶了大妞後,我和二虎會好好幹,等再攢幾年錢,就可以給二虎娶媳婦了,這樣就對得起我娘和我爹的在天之靈了。”
說道牛大虎牛二虎的身世,蕙娘一陣唏噓,都是苦命的孩子,大虎和二虎的勤快,蕙娘也看到眼裡,雖然大虎沒有長輩,但是對大妞好,至少大妞嫁過去不會被婆婆虐待,再加上,他們就在這個院子成親,好像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蕙娘還在猶豫,牛俊勇倒是同意了,他跟牛大虎一起長大,牛大虎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當初若不是牛二把大妞嫁給萬家做童養媳,說不定兩人早就歡歡喜喜定親了,還用墨跡麼久,現在牛大妞都快十四了,還沒有說親,說其他人不在乎,怎麼可能?
與其找個陌生的人,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人,牛大妞的脾氣跟二妞不一樣,二妞看着脾氣倔強,但是點子極多,從來不讓自己吃虧。
大妞雖然性子烈,可一到大事上便沒了主見,瞻前顧後的,很是讓人放心不下。
牛大虎是個有擔當的人,跟牛大妞又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所以,牛俊勇很是放心。
蕙娘看牛俊勇和牛二妞都同意,也含着眼淚點了頭。
牛大虎激動的一個頭磕到地上,慌忙改口喊了一聲:“娘。”
惹的一屋子的人大笑。
“行吧,你這聲娘,我便應了,以後對大妞好就是了,現在大妞還小點兒,等大妞及笄,等
她過了生辰,你們再選個日子成親吧!”
“都聽您的,娘!別說等她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等。”
錢貴最近有點不對勁兒,不是一天兩天了,沒事坐在那裡莫名傻笑,傻樂的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最先知道錢貴不正常的是錢夫人,先開始覺得是不是夫子表揚錢貴最近進步比較快,所以錢貴才樂的,可是每當問起他的時候,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
問小廝錢串兒,更是不明白,夫子也不能天天表揚他呀!問兩個雙胞胎女兒,也不知道,正巧的是張夫人也就是張文斌的娘要舉辦一年一度的繡品會,錢夫人打算去她家問問。
張文斌比錢貴大,也比錢貴早成親,他們兩天天在學堂應該是知道什麼,還是去問問好了。
七月七,織女繡,張員外作爲潞水鎮刺繡第一大戶,每年都舉辦刺繡展,以此來打名氣,獲得更多的訂單。
牛二妞她娘和大姐的繡品都不錯,但是論大氣和精細就不如張家的繡娘了,牛二妞是現代人,雖然練過幾年,也不過爾爾,自己繡自己穿就好了,拿出來賣價格就更一般了。
七巧這天,又是節氣,又是女孩兒們的節日,街上是人山人海,姑娘們是花枝招展,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會藉着節日出來逛一逛。
官府也會在重要的街道安插巡邏的衙役,以防意外情況的發生,雜耍的藝人們,在這一天也會在街上很賣力的演出。
牛二妞就特別喜歡看這些雜耍的藝人,這在現代是看不到的呀,除非是電視上,可電視上看跟真人秀比起來太假,太沒意思了。
正巧有一波雜耍的藝人就在牛二妞客棧的斜對面,在二樓的包間裡,就能很清楚的看到藝人的表演。
宋小酒送完各個地方的酒,來同福客棧就是最後一家,牛二妞看到她,便把宋小酒喊到二樓跟牛二妞一起看雜耍。
不一會兒,牛杜鵑也來了,三個年齡相仿的丫頭湊到一起,很是熱鬧。
不過,宋小酒不能玩兒的時間太長,家中有生病的哥哥還有弱小的弟弟,雖然小弟弟宋清泉經常有蕙娘照顧,但還有個哥哥那。
就在宋小酒要離開時,牛杜鵑眼尖,看到了獨自行走在街上的宋清河。
“小酒兒,你看你大哥不是也出來了嗎?看來他身體還不錯嘛,沒有你說的那麼虛弱不堪,趕緊的,把他喊過來一起吃飯吧,今天中午我做東,請你們吃飯,二妞,你可要給我算便宜點哦。”
宋小酒看到宋清河一個人出門,雖然有點不放心,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到宋清河一個男子來,還是要避嫌的,便只笑笑,沒喊宋清河,反倒打趣牛杜鵑:“今天怎麼這個高興,要請客?平時,你可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牛杜鵑也不惱,嘻嘻一笑:“那是,我二哥定親了,我娘一高興不但放我出來了,還給了我五貫銀子,哈哈,一定要好好吃一頓。”
“你二哥定親了?”宋小酒的眼神黯了黯,腦海裡浮現出一個
陽光男孩的樣子,終究是無緣啊!
牛杜鵑的二哥要娶的是縣衙同知的小女兒,算是門當戶對,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明年秋天成親。
牛二妞大方的祝賀牛杜鵑,宋小酒也跟着故作大方的祝賀,不經意的,她看到宋清河停留在一處賣首飾的攤販前,正在認真的挑選首飾。
宋小酒偷偷的看了一眼牛二妞,眼睛閃了一下,自己的心願已經泡湯,但願大哥能爭取一下,雖然年紀仍然相差很多,想到這裡,宋小酒忽的跳了一下:“我去把我大哥給喊過來一起吃午飯,難得杜鵑請客,不好好吃一頓怎麼行?”
剛纔還不願意,怎麼這會兒便可行了,牛二妞猜不透宋小酒的心思,便不再上心,興致勃勃的繼續看雜耍。
宋小酒接了宋清河上來,吃飯的時辰還早,於是大家一起肩並肩趴在窗戶上面,往下看熱鬧。
牛二妞看的是雜耍,牛杜鵑看的是美女們的裝扮,不時的指出來點評一番,宋小酒關心的是自己哥哥心思,而宋清河則依着窗臺沉思,眼光周正,並沒有到處亂飄,只是耳朵尖尖,聽着牛二妞的歡聲笑語。
一場雜耍完畢,雜耍的小童敲着鑼開始挨着收錢,牛杜鵑下樓去點餐,宋小酒爲了給牛二妞和宋清河製造獨處的時間,也跟了過去。
牛二妞撐起身子把手中的五文錢扔給樓下的小童。
“唉!小孩兒,你靠近點,我把錢扔給你。”
小童飛快的跑近,端着鑼盤對着牛二妞的窗戶舉起來,銅錢清脆的聲音讓小童很是歡喜,道聲謝謝,轉身回去了。
可能是牛二妞的身子太過往前伸,讓人看着太不安全,宋清河來到牛二妞身邊,下意識的保護着,遠遠看去,兩個人像是捱到一起,很是親密的樣子。
錢貴走到同福客棧的樓下,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氣惱涌上心頭,正要喊牛二妞,突然被人叫住。
“錢貴,好巧啊,怎麼今天你一個人來?”
錢貴扭頭看到又胖又矮的張文斌,和他新婚的妻子石氏攜手而來。
石氏端莊的給錢貴行禮:“給錢少爺請安。”
自從張文斌成親以來,錢貴很少跟他在一起喝酒了,雖然張文斌十分的不靠譜,但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玩伴,錢貴笑眯眯的拍着張文斌的肩膀打趣:“好你個張文斌,怎麼娶了媳婦也不跟小爺出來玩兒了,今天正巧碰到一起好好喝上一杯。”
張文斌也哈哈笑着和錢貴一前一後進了客棧,錢貴直奔二樓牛二妞所在的包間,推門而入。
牛二妞對於錢貴不規則的拜訪已經很習慣了:“錢貴,你來了。哦,張少爺也來了,張少奶奶稀客稀客呀!”
只是宋清河見此行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只是見牛二妞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
錢貴自來熟的坐在牛二妞的身旁座位上,問:“今天七巧節,大街上很是熱鬧,張家還舉辦了刺繡展,你怎麼沒去看,躲到這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