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陌生的男人想必就是厲武皇帝,他的額角上有些傷痕,可能是方纔在藥鼎之中胡亂碰撞留下的。
這個千年之前的帝王,在過了這麼久非人的生活以後,似乎已經有些不習慣爲人,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即使已經不習慣直立走路,但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很緩慢,依舊能看出身爲帝王的氣度和尊嚴。
花紫瑤這才相信,真正的天潢貴胄,必然是有異於常人的氣質的。即使不堪了千年,但是當厲武皇帝再度走出的時候,依然叫人忍不住心生出些許的敬畏。
只是,想到自己不久前剛剛看過他一絲不掛的樣子,花紫瑤便覺得自己剛剛升起的敬畏之感蕩然無存。她忍不住低下頭去,不願再看厲武皇帝。
不過厲武皇帝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被花紫瑤和黑虎偷窺之事,他的目光甚至並未向那兩人落去,而是徑直看向了端坐於椅上的靖嘉皇帝。
畢竟同爲苗鳳國的皇族,對於自己的子孫後人,自然可以一眼分辨。
看見厲武皇帝,靖嘉皇帝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向前邁出了兩步:“皇……皇祖。”
如今,似乎只有這個稱呼才比較契合。
奇怪的是,厲武皇帝看見靖嘉皇帝向自己走來,冷漠的雙眸之中並無絲毫情緒的起伏。
他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厭惡。
靖嘉皇帝伸出雙手欲握住厲武皇帝的肩膀,卻被厲武皇帝退後一步拒絕了。
“皇祖?”
靖嘉皇帝有些詫異於厲武皇帝的動作。
“你……不配叫我皇祖。”
厲武皇帝艱難地開口,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句話。
已經一千年只能如野獸一般嘶吼,而不能吐出人言。厲武皇帝的喉嚨之中乾澀非常,聲音如同被撕扯過一樣,十分乾啞,已經聽不出原本正常的音色。
也許,他在身爲怪物的時候,因爲過分的吼叫,已經毀壞了嗓子。
如今的厲武皇帝看起來也不過四十餘歲的年紀,與靖嘉皇帝不相上下。但是厲武皇帝身上飽經滄桑折磨的落拓,還是能將他和一向養尊處優的靖嘉皇帝一下子分別出來。
“如今的苗鳳皇族,根本不是昔日的苗鳳皇族。”
厲武皇帝說得艱難,眸中露出厭惡和痛恨之色。
他指着靖嘉皇帝,看向隨自己一起走進來的樂邪:“如今,你們守護的,就是這樣的雜種?”
靖嘉皇帝一輩子沒有被人用這樣的詞彙辱罵過,詫異地擡起頭來。他有自小培養出的極好修養,也不會對自己的祖輩有什麼不敬之舉,只是驚訝地問道:“敢問皇祖何處此言?朕即位二十年來,一向兢兢業業,自認並沒有愧對皇祖留下的苗鳳江山。”
“呵呵。”
厲武皇帝的喉嚨之中冒出幾聲陰冷的怪笑:“是苗鳳江山,還是苗巫江山?”
此言一出,花紫瑤、黑虎、靖嘉皇帝等人臉色俱是一變。
花紫瑤看向樂邪,發現那幾位長老臉上並沒有過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