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找來紙筆，塞在啞巴手裡，問道：“誰指使你來的？你不會說就寫出來！”
啞巴搖手，啊啊啊的叫喚。
耗子道：“飛少，他不會寫字。”
楊飛冷笑一聲，掏出錢來，拿出一疊，在啞巴面前晃了晃：“認識嗎？”
啞巴馬上雙眼放光，嘴角都流出口水了。
楊飛道：“聽我的話，這些錢，都是你的。”
“吼吼！”啞巴伸手來拿。
楊飛將手一縮，揪着他的衣領，來到百雀羚公司衆人面前，沉聲對啞巴說道：“告訴我，是誰讓你扔雞蛋的？你說出來，我就把錢給你。”
街頭上這樣的啞巴，多半是沒有工作的，看他穿着就知道混得極差，而這樣的人，敢當着這麼多人在面扔雞蛋，肯定是受人指使，而犯罪的動力，極有可能是金錢。
楊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用金錢買通啞巴來害我，我也可以用金錢讓他指認出你來！
啞巴眼裡，只有那花花綠綠的鈔票。
從啞巴的表情來看，這人不僅有些啞，還有些傻。
十個聾子九個啞，那是因爲聽不見聲音，所以學不會說話。
而這個啞巴，並非耳聾，他是那種近親結婚、生育失敗的可憐人。
他能聽到，卻是天生的啞，而且智力發育低下。
啞巴當然知道金錢的用處，眼裡放着亮光，嘴角淌着口水，不停的手舞足蹈，嗬嗬嗬的叫着，指向一個人。
站在人羣最前面的，當然是百雀羚公司的老總們。
那被指認的是個胖子，聲色俱厲的叫道：“田啞巴！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指使你扔雞蛋了？”
楊飛冷笑道：“在場這麼多人，就你能叫出啞巴的姓名來，你還敢說，你和他沒有瓜葛？”
“我、我……”那胖子愕然失色，大聲辯解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你們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是個傻子！他爸媽是表兄妹，近親結婚，所以生出來個傻兒子，傻子的話，你們也信？”
楊飛道：“你知道得還挺多。聰明人會說謊，傻子不一定會說謊！”
他把手中的錢，再次在啞巴面前一晃：“你告訴我，是誰讓你扔雞蛋的？”
啞巴指了指地上的雞蛋，又指了指自己，然後用力拍拍胖子的胳膊。
楊飛沉聲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我自問和你無怨無仇吧？你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如果你是反對企業改制，你可以向市裡提出意見！”
百雀羚老總指着胖子道：“杜俊材，真是你做的？”
胖子知道抵賴不過，忽然之間就爆發了，大吼道：“爲什麼要改制？爲什麼？本來，我馬上就可以當老總了，結果因爲改制，你又不走了，你不走，我怎麼升職？我恨改制！”
老總陰着臉，怒道：“杜俊材，你是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破壞的是我們廠所有工人的利益？改制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這是市裡的要求，也是所有職工的心願！你爲了一己之私，居然敢做出這種事，我饒不了你！”
楊飛道：“老總，這是你們公司的內部事，請你們自己解決。”
老總一臉歉疚的道：“楊先生，對不起，是我的工作沒做到位。我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
楊飛道：“我不是那麼小器的人。百雀羚公司，我一定會收購，這是誰也阻止不了的！”
老總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請楊先生放心，我們公司絕大多人，都是擁護企業改制的。這是大勢所趨，誰也阻止不了！”
楊飛道：“還請老總儘快處理內部事情，我明天會派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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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楊先生，請慢走。”
楊飛看向啞巴。
啞巴對着他傻笑。
這田啞巴父母離婚之後，父親整日裡酗酒，不管這智障兒的死活，這人的日子，過得飢一餐飽一餐，餓了就跑到菜市場去，問人討些吃食，平時再接受居委會和鄰居的一些賙濟，居然也就這麼活下來了。
楊飛把手中的錢給了啞巴，對老總道：“就不要爲難他了。”
老總道：“楊先真的是大人大量，我也不會跟一個殘障士計較。”
楊飛嗯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回家的路上，寧馨問道：“楊飛，這百雀羚公司內部矛盾，只怕沒這麼簡單，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有人敢陰你。”
楊飛沉吟道：“世上之事，就沒有一帆風順的。尤其是這種大刀闊斧的改制！”
寧馨道：“要不要請市裡的領導出面？有些人就是犯賤，不見棺材不掉淚。”
楊飛笑道：“這點小事，也要請領導出面？那不顯得我們太無能了嗎？”
寧馨道：“可是，這本就是他們應該解決的。”
楊飛道：“我倒覺得，這是我們入駐百雀羚公司，樹立威望的好機會。”
寧馨道：“你是想殺雞儆猴？”
楊飛道：“抱怨改制的人，肯定不是一個，這個杜俊材，只不過是出頭鳥。只要把他擺平了，其它人有就算有屁，也不敢放了。”
寧馨道：“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楊飛道：“明天再看吧！”
寧馨道：“後天就是五一勞動節，你回南方省嗎？”
楊飛道：“這邊改制正到緊要關頭，這個假期，我怕是要加班了。你回去吧！”
“我不回，我陪着你。”寧馨道，“五一節也沒什麼好玩的。出去旅遊的話，到處人山人海，看的是人頭，都看不到景色了。”
楊飛笑道：“想拿三倍工資啊？”
“是啊，上一天班，抵得上平時三天呢！”寧馨道，“我在你身邊，沒道理放我的假，反叫其它秘書過來陪你加班吧？”
楊飛道：“陳沫在休假，蘇桐去外地檢查工作去了。向巧這個假期，恐怕也得加班。對了，淺見紗央會從越南迴來，我讓她替你幾天，你也回家陪陪親人吧。”
“你不想我陪在你身邊啊？”寧馨忽然語氣幽幽的說道。
楊飛失笑道：“哪裡的話？我巴不得你天天在我身邊。”
寧馨覺得這話有歧義，但聽了又覺得美滋滋的，便抿嘴一笑。
她的電話響起來。
“喂，你好，美麗集團。”
“請問是寧秘書嗎？我是寶潔大中華區總裁辦的匡寧，請問楊飛先生在嗎？”
“寶潔總裁辦的匡秘書？”寧馨故意重複一遍，其實就是提醒楊飛。
楊飛心想，兩家公司酣戰正濃，對方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