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觸感,帶着女子獨有的清新的味道,閉上眼睛,他的脣間都是她的味道。
他不動,她亦也不敢動,就是那麼乖乖的靠在樹幹上,可是,從她抓着他的衣衫的指尖上的輕顫來判斷,她很緊張。
冷慕洵輕輕一笑,環在她腰上的手立刻便鬆了開來,然後,低柔的道:“乖,去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他的話就如同大赦一樣,讓晚秋飛快如剛剛那隻兔子一樣狂奔而去,她差一點也如那個兔子的命運一樣被他打敗了。
心口,還是怦怦跳動的聲音,回到了之前睡覺的地方,她重新躺好,深呼吸,再深呼吸,輕輕閉上眼睛的時候,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還是冷慕洵。
她說她喜歡白墨宇,可是,冷慕洵並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甚至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她回來睡覺。
胡亂的想着,她又失眠了。
也許是翻來覆去的聲音讓他感覺到了吧,他來到她的身邊安靜坐下,良久,也沒有說一句話。
卻不想,嗅着他的呼吸,晚秋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那一夜,她夢見了一隻小兔子。
其實,兔子是天使,從來都是。
醒來的時候,依晴還在睡,峰子已經替換了冷慕洵在放哨了,而冷慕洵就睡在她的身邊,一隻手甚至大刺刺的落在了她的腰上,本想着喝問他來着,可是想想他睡得晚,是峰子替了他他才能睡的,她這才忍了沒有叫醒他。
清晨的空氣清新的彷彿能滴出水來一樣,草尖上的露珠悄悄的滴落,就象是一幅會動的畫,那麼的美麗。
晚秋小心翼翼的挪開了男人的手,他好象睡得很沉,可是,那雙眼睛就彷彿隨時都會睜開來一樣讓她看着時時都是在警惕着。
終於,他的肢體沒有觸到她身上的了。
一剎那間,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起身悄悄的走向昨夜裡遇見那隻兔子的地方,十幾步外,草依舊青蔥,樹也依舊翠綠,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可那隻兔子不在。
它死了嗎?
一定是死了的。
她親眼看見那個小小的黑影跳起來然後隨着他飛出去的東西而墜到了草叢中,隨即,沙沙聲立刻就停止了。
可是,當清晨她站在那原地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怔怔的看着她昨夜裡曾經倚靠過的那株樹,脣齒間依稀傳來他的味道他的氣息,她迷亂在清晨的風裡,有些不懂自己的心了。
身後,悄然響起峰子的聲音,“晚秋,要出發了。”
“啊……”她驚懼的轉身,甚至不知道峰子是什麼時候走近自己的,“是,我去準備。”說完,她倉皇的仿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就想要逃開,她害怕看到峰子的眼神,昨夜裡發生的一切他不可能一點也沒有聽到的,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等等……”峰子卻低低一喝,便叫住了她。
晚秋背對着峰子,他的聲音這才傳來,“到了烏坎那裡,你要怎麼勸白大哥?”
是啊,這兩天她也一直在想,她是
勸他繼續販賣那東西充當別人的販毒工具呢還是怎麼着?
似乎,她也沒有其它的辦法,峰子這話問到了點子上,“我……我不知道。”讓白墨宇販毒也是她所不願意的,那麼多的量,在Z國只要被抓就只有一個死刑等着他,這是毋庸置疑的。
回想着他戴着眼鏡的那張臉,那麼的斯文清雅,那如竹一樣挺拔的男子,他怎麼會與毒品沾連了那麼久呢?
有時候想想,還覺得那象是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可是,她已經來到了這裡,不是嗎?
這裡距離白墨宇已經很近了。
可是越近,難題也越來越沉重,想要解開,都是那麼的難。
“冷慕洵知道墨宇是爲了他嗎?”
峰子頓了一頓,“不知道,他不許說出去,甚至連你也不許說出去的,如果不是你執意要問,我也不會……”
“峰子,你知道冷慕洵是怎麼來了的嗎?是不是飛機?”她一直想問冷慕洵來着,只是,又不想同他講話,這問題憋了她許久了,峰子一定知道的。
“嗯,是直升飛機降落傘。”
天,他哪來的那些東西,“是不是沙逸軒?”一瞬間,晚秋想到了沙逸軒,一定是冷慕洵的那個發小沙逸軒再幫他了。
“晚秋,你小瞧了冷慕洵,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飛機,降落傘,還有之前冷慕洵拿給峰子的那塊特別的表,他身上有着許多的先進設備,那是她連想都不敢想象的。
這些東西真的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所能擁有的。
腦子裡迴盪着峰子才說過的那句話“你小瞧了冷慕洵,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峰子說完了那句便轉了回去,晚秋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也許冷慕洵可以幫助白墨宇,可是,白墨宇會願意嗎?
那個答案多半會是否定的,當年,就爲了要還清冷慕洵的錢他才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可是那回頭的路已經面目全非,再難行走。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斑駁在草從間,她走回去的時候冷慕洵已經醒了,慵懶的伸了一個腰,卻象是一頭豹子般優雅間帶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的臂肌讓她感覺如果惹上了他,他隨時都會回撲向他的獵物,再也不撒手。
其實,她一點也不瞭解他。
從不。
“晚秋,快來吃乾糧,給你。”那是雲南本地獨有的一種乾糧,初次吃時她還覺得很好吃很美味,可是,已經吃了幾天了,再好吃的東西也不再好吃了。
伸手接過,“謝謝。”可是,她還必須要吃,因爲,只有吃了才能保存體力,才能抵達烏坎。
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也是一個讓人恐懼的地方。
據說那裡處處都是罌粟,罌粟的花多美呀,漂亮的薰人慾醉,可是,那也是罪惡的源泉。
伸手,有風拂過,拂過指尖,打在胸口,飄起她的衣衫如舞,那樣美麗的花其實真的就是一種誘惑。
可是,若是那花真的徹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又會有多少人會懷念那花的美麗呢?
“晚秋,想什麼呢?”睡飽了的女人就如一朵花般的美麗,依晴今天的心情很好,居然主動與她攀談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對她的敵意。
“依晴,聽說那裡的百姓並不富有,是嗎?”
“嗯,我們家鄉但凡去過的人都這樣說,那裡吃的住的都很落後,真不明白那些百姓爲什麼偏要種那些東西,如果沒有那些東西,咱們現在也不用遭這一次罪了。”
大山裡什麼都太閉塞了吧,所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有多好。
可她不是天使,她拯救不了那些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
他們做着讓人唾棄的事情,卻吃不好穿不好。
車子重新又啓動了,昨夜的那撥人已經沿着他們相反的方向而去,也許是沒有睡好,冷慕洵堅持讓峰子開車,當峰子坐上駕駛座的時候,依晴自然是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這樣,冷慕洵理所當然的就坐在了後排的座位上。
晚秋能離他有多遠就多遠,她靠在她這一側的車門上迎着風望着林子裡的景緻,一路上都是這樣的彷彿一成不變的風景,她卻看得津津有味,不曾轉首。
真安靜呀,安靜的讓她有些不習慣,看來,身邊少了依晴的聒躁真的冷清了呢。
髮絲飄起,落下,垂在肩頭傾泄如絲,手指絞着髮梢,風吹着讓她的髮絲有些乾燥,可是那順滑的感覺猶在,身側,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她,可是,她覺得冷慕洵並沒有動,眼角的餘光瞟過去,他還是穩穩的坐在另一側的車門前,就仿如此刻的她一樣,兩個人商量好了的,誰也沒有理誰。
她說她喜歡白墨宇。
那一句傷了他吧。
那又怎麼樣,她就是要傷了他。
他帶給她的傷害又有多少呢?
因爲他,她九死一生。
後腰上好象真的多了什麼東西,軟軟的蹭着她的身子,那輕動讓她一驚,下意識的轉身,卻真的不是冷慕洵,他與她絕對的還保持着距離,可是,眼前的這隻可愛的漂亮的小兔子卻帶給了她驚喜。
怎麼會有小兔子呢?
抱起來,真軟,真輕,灰色的毛色,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野兔,卻讓她的心底泛起了柔軟,是他,是冷慕洵。
目光隨着手指一寸一寸的看過去,終於,在兔子的一條腿上她看到了那傷口。
那是他削的小楔子射進去留下的傷。
手摸過去,她突的有些心疼,昨夜裡這小兔子並沒有招惹她,只是她自己嚇自己罷了。
心裡,是說不出的暖,他連一個不小心射殺了的小兔子都救了,真的會那般對待詩詩和果果嗎?
一整天,心都是柔柔的,只是,她還是不與他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的坐了一整天。
夜幕重又鋪陳在眼前,車子停了下來。
越近烏坎,心越是期待,可是期待之餘,又是那麼的憂心。
憂心忡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