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我成了《飄》中的斯佳麗。在茫茫的黑霧中,我赤着腳身着睡袍,站在門口,感到徹骨的寒意。面對眼前的迷霧心裡更是無比的恐懼和彷徨。這時,從霧中遠遠的傳來淒涼悲哀的男聲,斷斷續續的喚着我的名字,使我的心隨之一緊一痛的。我朝聲音的方向狂奔而去,我知道霧的盡頭一定是等待我的他,他會讓我不再寒冷,他會驅趕我所有的恐慌,永遠守候着我。就在要走出迷霧的那一刻,我隱約看到霧盡頭的他。他不是白讀了,(白瑞德=白read=白讀了)他是誰?我放慢腳步,朝他緩緩而行。就在他的臉龐漸漸清晰的這刻,他突然在我面前消失。我盡全力衝了過去,卻沒能捉住他的衣角,我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被失落寂寞掏空,眼淚潸然而下,無力的跪在地上,掩面而泣,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這時,我被人從夢中搖醒。
迷糊的睜開淚眼,見到巧克力側身把我擁在懷中,正憂慮的擦拭着我臉頰上的淚,見我醒來,連忙起身出去了。我本想喊住他,可話卻哽在喉中,越發的覺得委屈,矇頭在被子裡抹着復又涌出的眼淚。
巧克力很快就回來了,把被子輕輕掀開,見我哭得愈加傷心,先是一愣,隨後扶我起身,遞給我一杯溫水和兩顆藥丸。待我服下後又扶我躺下,然後他也在外側躺好,把我圈在懷裡,低聲道:“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你安心睡吧。”巧克力的懷抱溫暖異常,我不自覺的又蹭進了些許,漸漸的安穩入睡。
早上我在巧克力的懷中悠然醒來,他衝我露齒一個燦笑,恍惚間我竟以爲是小巧克力。我一時沒意識過來,就這麼呆愣回望着他。巧克力見我對他的笑容沒什麼熱烈迴應,便快速收起他拍牙膏廣告的POSE,默然起身穿衣。待我們梳洗完,我方知此時已近晌午。如是往常的話,此時按說應早已不見巧克力的蹤影了。
中飯我食慾不錯,可是大部分飯菜卻很清淡,唯一一道能算是葷菜的便是滷鴨舌,我本也不是很愛吃這道菜,看着這一桌菜不免有些沮喪,只好懶懶的吃着。巧克力見我悶悶不樂,竟然跌破眼鏡的連續夾了幾次他認爲噁心的鴨舌給我,我吃驚的擡頭看他,他和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接觸後,他埋首繼續吃飯。
飯還沒吃完,小牛子來了,對巧克力耳語了幾句,巧克力便站起身,對我說:“你發燒剛好,吃好就回房休息吧,我處理完事情就回去。”說完,率先出了飯廳,小牛子也緊隨其後而去。
飯後我去探望林管事,快到林管事的院子時,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兩手空空而來,左右環顧,尋找有什麼能信手拈來的探病禮物好讓我借花獻佛。最後決定就地取材,用松枝盤了個小巧精緻的花環。我在花環上還點綴了些白色的梔子花,將身上的紅色絲綢緞帶扯成幾小條穿插在松枝中,留了一條結成蝴蝶結裝飾在花環正上端。一個聖誕節花環就這樣完工了。
進了林管事的院子,在地上無意間發現一根鴿子羽毛,靈機一動,拾了起來。
敲門進了屋,林管事見是我來,本想起身迎接,我見狀連忙迎了上去,讓他不必多禮,扶他在牀上坐好,自己也搬了把凳子坐在牀邊。林管事看起來精神還不是很好,接過花環,朝我露出一個文雅的笑容,隨口讚道:“很精巧的花圈!”
花圈?!=_=林管事好了解我,象我這種勸人就會說“早死早超生”的人,確實送花圈最符合我的風格!
“林管事,這是我編的聖誕節花環,據說有辟邪和祝福的作用。”
林管事的視線落在梔子花上久久沒有移開,然後會心一笑,“教主夫人親手而做的這番心意着實讓在下感激涕零。”看林管事要起身將花環掛在牆上,我適時的伸手接過,替他掛了上。
“夫人,這聖誕節是什麼日子?”
“聖誕節是我們家鄉的某個民族過年的日子,臘月二十五日,那天往往會下着大雪,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一起吃着火雞大餐。對了!林管事,我剛在你院落中撿到這根鴿子羽毛,想拜託你件事。”林管事神色微微一變,隨後平靜的說:“夫人請吩咐。”
“林管事,你可擅長丹青?能否在這羽毛上給我畫幅肖像?”我轉玩着那根羽毛,卻意外的發現,這根羽毛中竟有一根金色的羽毛絲,彷彿一根金線鑲嵌其中。
“夫人,在下對丹青造詣不深,恐怕不能在這根羽毛上作畫。夫人若不嫌棄,待我病癒後便畫給夫人。另外,昨日聽嫺珠說夫人會古神語,不如夫人在這根羽毛上寫個祈福語送於在下,可好?”
我癟了下嘴,不過人家開口了,我也不好拒絕。都怪嫺珠這個大嘴巴!拿來小毫,在羽毛上仔細的寫下“NightClub”。心裡哀嘆,古人除了對夜總會這個詞有興趣外,就對別的英語詞彙再沒興趣了嗎?(作者:還不是因爲你!-_-象你這樣的人堅決不能搞文化宣傳工作!)
林管事接過羽毛,慎重的收好,“夫人,我們去屋外走走吧,我躺太久了,想稍微活動下。”
“也好。”
出了院子,林管事邊走邊說:“謝謝夫人昨天做的飯菜,我很久沒吃到這麼可口的飯菜了。”林管事狹長的眼睛亮閃了一下。
“林管事,得取秘籍你功不可沒,區區兩道小菜又何足掛齒?而且在水潭下若非你捨己相助,恐怕我也難活到今日。”我偷瞟了下林管事的腰,沒想到就這麼細小的動作也沒逃過林管事的眼。
他溫和的說:“在下的傷口已然癒合,夫人不必介懷。再說,教主贈予夫人的匕首乃是名器,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於人更是一觸及傷。”林管事話頭一轉,“在下今晨聽嫺珠轉述昨晚夫人講的故事,甚是有趣。”
“如果林管事也喜歡聽的話,下次我去探望你再給你講幾個新故事打發時間。”
接着又和林管事隨便聊了些花草種植,林管事似乎對“樓子牡丹”很有興趣,一直向我請教關於嫁接的問題。
走了沒多久,看他就似有疲態顯露,我只得說:“林管事,你身體尚未痊癒,不宜過多走動,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林管事點了點頭,於是我便扶他在就近的一棵古樹下坐下休息。
林管事擡頭看了眼這棵古樹,默不作聲。
這棵樹有什麼古怪嗎?擡頭仔細再瞧,該樹樹齡應在百年以上,樹高15米多,從地面處分兩叉並生,往上分叉均一分爲二,極有規則。難道此樹是“鴛鴦樹”?記得觀音成道日曾在普陀山見過這種樹,樹枝杈必分爲二。當年導遊一說,此樹名爲夫妻樹,也叫鴛鴦樹,立即一羣人衝過去拍照,接着導遊又慢條斯理的說:“此樹因雌雄同株,而開花季節不同期,所以只開花不結果。世界上目前只存活三棵。”話音剛落,嘩的一下,原來拍照的那些人都不見了蹤影。
“林管事,此樹是不是隻開花不結果?”我小心的求證。
“正是!夫人也認得此樹?”
“恰巧識得。此樹可有什麼來歷?”
“此樹名爲‘連理樹’,是當年創教教主被迫離開羅所門時帶出的樹苗,卻不知被創教教主如何改植,幾百年來再沒結過果實,變成了一棵只開花不結果的樹。”
我和林管事沉默良久,然後我率先站起身,“林管事,我們繼續走吧。”
我們邊慢走邊繼續閒談,剛纔短暫的陰鬱很快就一掃而光。
“夫人,您最喜歡什麼花?”
“花心!不是不是,是校花!”
漏嘴了!
“什麼是校花?”
“我們家鄉的一種花,這裡沒有。”其實我是喜歡校草!總體來說,我除了天花、花柳病和花圈,其餘的花都是可以接受的。
“花……”我驚恐的看着林管事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