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聽到警長的回答後穆非愣了一下，“你不這麼認爲？可是……”這傢伙剛纔說了半天，話裡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他認爲兇手是人類？
“我只是說，不排除兇手是普通人類的可能性。”警長冷淡的回答道，“當然我也不排除兇手是惡魔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穆非有些鬧不明白。
“在兇手尚未確定之前，我並不去猜測對方的身份。”警長說道，“若是以前我一定會說兇手是人類，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了這世界上有惡魔的存在，那麼我也不排除是惡魔的可能。”
穆非聞言有些佩服這男人的適應能力，一般人對於惡魔這種東西，即使知道對方的存在也會在潛意識裡去排斥它，認爲那種東西與自己的生活離的很遠，不可能與自己扯上關係。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很自然的就接受了惡魔的存在，而且將它們納入自己的思考範圍之中。
“做我們這一行的，如果事先在腦海裡將兇手的身份或者範圍固定，容易影響到我們之後的調查，甚至還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力和觀察力。”警長皺着眉頭面向河水，不知在看些什麼。
“原來如此。”穆非點點頭，這應該算是對方的職業習慣吧，在未確定事實真相之前先懷疑一切，在調查的過程中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這樣思維就會跟着線索指向的方向，而不是跟着自己事先在腦海中預定的方向進行。這也使得他在調查的過程中能夠更加的客觀公正。
這名警長，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優秀警察。
“對了，”警長突然轉向穆非開口問道，“你剛纔是不是看到了什麼？”那麼專注於一個方向以至於連旁邊蹲着一個人都沒有發現，想必是看到了什麼有用的東西。
經對方這麼一提醒，穆非才想起來自己剛纔確實在河邊看到了什麼東西。
朝剛纔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怎麼找不到了？有可能被衝到下面去了。”穆非對警長說道，“我過去找找看。”
說完就朝下游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警長竟然跟了過來。
“一起去看看，說不定真被你小子找到了線索。”警長說道。
“可是……你跟我一起調查這樣好麼？”難道警局不會有什麼意見？警察查案一般不是要保密的麼？
“反正我們目標一致，一起查比較快。”警長絲毫沒有保密的自覺，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犯人是惡魔就交給你們，如果是人類，那就是我的職責。”
穆非聽了後便不再多說什麼，既然對方都能想得這麼開，他自己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反正公會也沒人說不準與外面的人一起調查。
說話間兩人一起朝下游走去。
“警長先生。”走了一會兒穆非開口說道。
“張晉。”警長淡淡的開口。
“張先生。”穆非聽了改口說道。
“你可以直接叫我張晉。”警長聞言微微皺眉，似乎不怎麼喜歡別人對他用“先生”這一類的尊稱。
雖然穆非習慣於對不怎麼熟悉的人或者年長的人用尊稱，但既然對方要求了他也不是很糾結這些稱謂上的細節，再次改口說道：“張晉，剛纔你蹲在那裡是在做什麼？”既然說了要一起調查，那麼情報就可以共享。
“腳印。”張晉冷聲回答，“我在那裡看到了幾個腳印。”
“腳印？”穆非有些納悶，這河邊雖然人不多，但每天都有行人來往，有腳印也很正常。而且現在距離事發當天已經過了好幾天，就算當時留下了腳印也不可能保留到現在。
“那腳印是才留上去的，估計和那天的事情無關。”張晉簡單的說道。
穆非聞言不再多問，既然與案件無關那麼他就沒必要八卦。
走了大約兩三百米，穆非才在河邊的草叢中找到剛纔看到的東西。兩人將那東西撿起來一看，竟是一塊帶有花紋的布片。
“這是什麼？”穆非有些失望，找了半天找到的竟是個沒用的破布，實在令他感到沮喪。
“這個……”張晉將碎布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着，過了半晌才皺着眉頭說道，“我不能肯定，但感覺上這布料防水性很好，應該不是普通衣服上面的。”
穆非聞言從張晉的手中接過碎布，用兩指捏着輕輕揉搓了一番，果然，那塊碎布手感很奇怪，絕不是普通衣物上的布料。
看着碎布上的花紋，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看向張晉說道：“你說這會不會是泳衣上面的？”
“泳衣？”張晉皺着眉頭思索了一番，“的確有可能，我拿回去讓鑑定科的人確認一下。”說着將碎布塞進了口袋。
“即使是泳衣，也無法說明什麼問題吧。”穆非看着河面說道。
“不，能說明的問題很多。”張晉淡淡的說道，“你覺得，在這種季節會有多少人來這河邊游泳？還有，除非是故意用利刃割開，否則一般的泳裝也不會那麼容易破碎。”
被對方這麼一說，穆非這才驚覺，別說現在只是初夏，氣溫還不算高。其實就算是最熱的伏天裡，最近幾年會在這河水裡游泳的人都不多。原因無他，這臨江河受到上游的一些工廠污染，河水變得十分渾濁，早就不適合人們在裡面游泳了。
那個方公子舉辦的所謂的泳裝party，也不過是一羣人穿着泳裝在遊艇裡面胡鬧，根本不會有人真的下水游泳的。
如果這塊碎布真的是泳裝，那很可能就是當日失蹤的某人所穿。
穆非看了看張晉的神情，見對方緊皺着雙眉看向河面，心中暗自想到，這人雖然嘴巴里說着要拿回去鑑定，但想必在他心裡已經有所決斷。
“我問你，”張晉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說道，“惡魔那種東西，有可能生活在水裡麼？”
“我沒聽說過。”穆非聞言搖了搖頭，“不過我想應該不行的吧。”既然惡魔與人類相似，那麼應該無法在水中長時間生存，不過他也無法確定是否有高等級的惡魔擁有在水裡生活的能力，所以並沒有將話說滿。
張晉聞言微微點頭，緊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