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 一百二十三章
幾乎就是轉眼間;博特還沒來得及將第二本書也扔出去,房‘門’開了;摩盧比和一衆親衛的身型出現在房間裡,他們大多隻穿了襯衣,手中提着的也是短刃匕首,有的甚至連鞋都沒穿。顯然是剛從被褥中衝出來。
下屬過‘激’的反應讓博特的自制力恢復了不少,他壓下‘胸’中的煩躁,對着領頭的摩盧比,開口道:“不用緊張,我只是有些煩心事,你們好好休息。就算有危險我會自己應付,實在不行會叫你們,都剛剛從戰場上下來,好好睡覺!”
地上被撞散的書本和博特的狀態,立刻讓心明眼亮的摩盧比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擺手讓手下親衛回去睡覺,自己卻撿起書本向長桌走去,嘴裡低聲說道:“大人,你有戰傷沒愈?”
親信的疑問立刻得到了軍士準確的回答:“不是,怎麼可能是因爲傷啊。我自從得到了惡魔體制之後,就時常會這樣莫名的暴躁,本來還能勉強控制,可是這次回來之後卻好像。。。。自制力越來越差了。”
博特這邊說着話,那邊的摩盧比已經到了一杯飲品端了過來,遞給上級的同時,開口問道:“這應該沒什麼吧,仗打多了人都會暴躁的。”
此時軍士剛好喝了一口手中飲品,一嘗之下先是驚訝的反問道:“怎麼是酒?”
“專‘門’有人送來的,說是每個宿舍都有。不準聚衆豪飲,其餘都行。”
“是嗎?。。。。皇子的命令?”
“是的,是皇子親衛過來傳達的命令。”
“好~~~你也來一杯吧,反正醒了,我們好好聊聊。”
“是,大人”
趁着‘侍’衛長轉身去那酒的當口,博特將自己的kao在躺椅上,盯着天‘花’板冷不丁的問道:“摩盧比,你和梟是一個地方的?”
“是的,大人,北方行省首府城,我在城南,他是城北。”
“。。。。。梟現在怎麼樣了?”
“我也沒他具體的消息,但是家裡來信;說是梟回去之後去了趟我家,送了我父母一袋寶石。。。。”
“寶石?他哪來的那東西?”
“他腦子機靈着呢,大戰的時候,每逢攻佔一個城市,他都要給自己撈點好處,我們都喜歡兵器美酒,最多找幾個有實力的戰俘玩玩。可是梟不一樣,他就喜歡金幣珠寶這些,有時候還找點別的樂子。。。。”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一袋寶石啊!他出手很大方。”
“呵呵,他這些東西應該是少的;當初從威靈頓他就得了滿滿一箱子的珠寶,後來去易斯頓的時候在土匪地宮中他好像也得了個什麼很值錢的東西。”
“那他的工作呢?他去沒去治安部隊啊?”
“去了據說還是原軍銜平移過去的,直接就當上了不小的官,再加上他是‘混’‘亂’戰士,聽說升遷很快。”
“嗨~~治安部隊都是些廢物,在那裡升遷再快又有什麼用。即便是做了北方行省的首府的首席治安官又有什麼意義,你們只要在第一軍慢慢幹下去;隨便也能得到千人長,像你;牙加、莫肯,肯定是將來的萬人長,梟要是不走;別的不說,這次我就會讓他頂西百德的位子。不比那什麼治安官來得有意義。”
“這是當然的,大人。只是哎~~沒辦法的事情啊;這回城樓一戰又有好幾十個兄弟斷了肢體,說不定也要送回去。”
“這種事情,我會去找殿下,這回我們陷入絕地就是人類叛徒幹得好事,他們要是再敢從中阻攔,那就是另外一個說法了。”
“。。。大人,關於和人類的關係,我怎麼總是覺得不對勁啊。”
“什麼不對勁?”
“你還不知道,我們一回來,人類和‘精’靈族的弟兄就被分開了,全部在別的地方住,而且據說還禁止我們互相來往,爲這事白天的時候差點沒打起來。”
“沒打起來?怎麼回事?”
“本來回來好好的休息大家都‘挺’開心的,可是才進營區就把人類和‘精’靈弟兄帶走了,帶走也就算了,有好幾個關係好的說是互相去看看傷勢癒合的怎麼樣,結果到了‘門’口就被攬住,說是指揮部的命令;我們彼此間不能聯繫。。。。。。那都是自己兄弟,我們戰場上都是一起死的,結果下來了卻不讓見。幾個脾氣不好的軍士當時就受不了了;完成變身了,正要動手的時候被法爾大人攔住了,又是罵又是勸的纔算是沒出大事情。”
下屬的敘述讓軍士大爲的奇怪,他眉頭鄒成一團,疑‘惑’的問道:“我自己部隊的人見自己單位的弟兄爲什麼不許?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見佛朗和法爾了?這都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本來想早點跟你報告,但是當時您正在處理公文,所以。。。。再說莫撒大人也說明天他會給你解釋的。”
“。。。。知道了,這事本來也就是不能急的事情,搞不好。。。。。應該不會這麼極端吧!。。。。。。”
“大人,不是真要個人類再度開戰吧?那可不好。。。都在一起打過仗的。。。。再翻臉。。。誰下的去手啊?”
“胡說什麼?怎麼可能的事情,剛剛在戰鬥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惡魔隱藏了多少實力。現在就是團結一致都有一場惡仗要打,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再彼此攻擊,自己打自己。”
“但是,大人。這一仗我們第一軍終歸是被人類害得,你知道我們‘混’‘亂’兵團死了多少人嗎?整整一半,這些迴歸的勇士中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帝國貴胄的子嗣;當初組建‘混’‘亂’兵團就是以圖騰部隊和全裝大隊爲基礎選拔的,近百圖騰部隊的軍長几乎每人都有親子在我們‘混’‘亂’兵團服役。這次死的一半,大多都是這些純血獸人。。。。。雖說我們知道,只是被一個人類算計了,可是那些失去了兒子的圖騰部隊長官未必也會這麼想,他們不這麼想,陛下就。。。。”
“別說了,皇帝會做出正確選擇的。他一向如此。。。”
“不一定吧;上次‘逼’您和菲婭殿下結婚,雖說是伯格殿下說的,但是肯定也是陛下的意思。。。。”
“夠了,好好的扯到這件事上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博特不知不覺變得嚴厲的語氣,立刻讓摩盧比止住了話語,然後‘挺’身從座位上立正站起,不再有任何語言。
親信的反應立刻讓軍士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他在躺椅上坐起來,擺手示意摩盧比坐下,然後語氣變緩地說道:“先不說會不會和人類撕裂同盟這件事,我就問你,我這次對菲婭的態度是不是太不對了?我畢竟已經和莉蓮結婚了。。。。”
重新坐下的摩盧比才安住心神,立刻就面臨了這麼嚴肅的問題,當即有些懵了下意識的實打實回道:“不對倒是談不上,畢竟公主殿下肯到死地去見您,單是這份情誼就足以讓任何人無話可說,但是;您確實也和莉蓮小姐接了婚,帝國法律是隻能有一個妻子的,除非前妻死亡,才能續娶。但是您和莉蓮小姐結婚的時候,莉蓮小姐就已經死了。。。。。這有點複雜。。。。”
部下的真話讓博特不住的點頭,他張口將杯中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之後,纔回道:“你說的對,按道理來說我既然娶了一個死人,那就應該終生守誓,不再和別的‘女’子有任何的牽連,我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爲帝國、爲聯盟征戰一生,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在老了之後歸隱拉雅思山脈,日日守護古爾之燈。
可是這次菲婭居然到必死的戰場去找我,這份願意同生共死的情誼,我實在不能不顧,我也沒辦法不顧。我。。。。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願意和我一起死亡的人,我對戰友是如此,對其他人也是如此。這是原則,即便是被千夫所指也要堅持的原則。”
“大人,你和菲婭殿下之間的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我也無法說出個對錯,更不知道怎麼做才合適。但是我永遠支持您的決定,因爲在我看來;您從來沒有做過錯的決定。你永遠是正確的,也永遠是勝利的。”
“你知道我不喜歡恭維的,摩盧比。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沒必要這樣的。。。”
“大人,我很清楚的知道你不喜歡恭維,所以我從來沒有恭維過您,這次也不是。。。。不僅是我,您當年從血旗的帶來的人中,有誰向您獻過殷勤。我們都清楚您的爲人,所以我們從不在您的面前說假話。從不!”
下屬的態度突然讓軍士有些語塞;他看着對面的那張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佈滿了咒文紋身的臉龐,突然什麼也不想再說了,他舉起酒杯和摩盧比利落的碰杯然後仰頭飲盡杯中的烈酒。
其實;與其說博特是個優秀的軍人,倒不如說他是個幸運的軍人,因爲和那些顯赫的功績相比;一批情投意合的兄弟,一羣生死相依的部下,反而是更重要和基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