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沒有想錯,族長之所以找他,就是爲了陷阱的事情,說起來,還是因爲貝亞,這件事纔會被說出來。上次在雲和司文那裡受了氣,貝亞心裡一直都記着的,但是雖然他爲人驕縱,卻也明白無緣無故就找一個雌性的麻煩是會挨阿父的訓的,所以就只能在心裡憋着。
而這些日子因爲雲和司文頻繁的從安全區裡帶回叫獸和跳獸之類的小型動物,衆人對於雲心裡是很羨慕的,大部分的獸人因爲這些動物的體型而不屑與抓捕,但對雌性來說,這些動物相對細膩的肉質更得他們的喜愛。雖然獸人在追求伴侶時會爲了討好伴侶而獵殺這些動物,但誰也不會跟司文一樣每天都抓——那些雄性更熱衷於捕獵強大的獵物,以此彰顯自己的實力強大。
所以部落裡的雌性在心裡還是很羨慕雲的,衆人的關注點也更多的放在了雲和司文的身上,當然,這是司文不曾預見到的。這種變化自然讓一直是關注點的貝亞對他們兩個產生了更多的怨憤,所以在某一次他家阿爸又叨叨着司文是個好獸人,雲是個有福氣的時候,終於爆發了。
“阿爸!司文才沒有那麼好!那些叫獸和跳獸根本就不是司文抓的,是雲自己抓的!”他那天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那些獵物是雲自己抓的,讓喜歡的雌性捕獵這種危險的事情,是任何一個好雄性都不會做的!
貝亞的阿爸是一個性格溫和漂亮的雌性,貝亞的好相貌就是遺傳自他的阿爸,作爲部落族長的雌性,他聽過不少稀奇的事情,卻從來沒聽過哪個雌性會捕獵的。當下搖搖頭,溫和的說道:“貝亞,我們雌性的身體很弱,速度又慢,是抓不到叫獸和跳獸的。”
貝亞咬咬脣,沒有再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準備說出這事,因爲他不想承認他比雲差,但是阿爸一直在說司文對雲有多好,說雲有福氣。再聯想到自己的情況,雖然全部族都認爲培根會和自己結成伴侶,但事實上,培根根本就不喜歡他,兩廂一對比,心裡就更嫉妒雲了,着才一時衝動說了出來。只是話一說出就後悔了,現在阿爸既然不相信,也就沒有解釋的必要。
“貝亞,你說的是真的?”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族長忽然出聲,他的孩子他自己知道,這樣子,不像在撒謊。
貝亞一驚,忐忑的看了自己阿父一眼,默不作聲。族長嘆口氣,嚴肅的說道:“貝亞,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雲,但是如果雲真的可以捕獵,那麼其他的雌性也許也可以,一旦雌性也會捕獵,那麼我們過冬的儲備糧也會多起來,部落裡也不會每年冬天都會有那麼多人回到獸神的懷抱。”
雖然他很討厭對方,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對方差,但是這件事關係到部落,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於是不甘不願的把那日在安全區內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然後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阿父,畢竟他也只是聽司文說叫獸是雲抓的,卻沒有親眼看見。
族長這會心裡已經肯定雲會捕獵了,獸人是不會說謊的,既然司文這麼說,那麼雲會捕獵就是事實。正在爲冬季食物發愁的族長立刻就把雲找了過來,於是,當雲到族長家的時候,除了族長一家,還有聞訊而來的祭祀。
翼虎族的祭祀是一百三十歲的中年雌性,雲剛到翼虎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所以在祭祀那裡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祭祀並不陌生。不知道爲什麼被叫來而心情緊張的雲,也稍微的鬆了口氣。
“雲,貝亞說你會抓叫獸對吧?”人剛坐下,族長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作爲一族之長,這種可以增加部落冬季食物的事情,他一向是很積極的。
雲一愣,沉默了一下,這件事情對於部落過冬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翼虎族雄性有四百八十個,雌性差不多是雄性的一半,再加上一百來個幼崽,單靠雄性的捕獵,根本不可能供給他們整個冬天的食物。但是司文並沒有跟族長說這件事,就表示對方也許並不想把這個方法交給其他人,但是,如果族長有辦法說服對方,那麼部落的冬天就會好過很多。
猶豫了很久,雲纔開口道:“族長,這是斯文交給我的,是用陷阱來抓叫獸的,聽斯文說,只要學會這種技術,每個人都能抓到叫獸。但是斯文現在沒有跟部落說出這個方法,我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交給其他人,所以……”
這雖然是一件對部族有好處的事情,但是如果斯文不願意跟其他人分享,部落是沒有權利強制性要求他說出來的,實行私有制這麼多年,個人的思想早就深入人心。族長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也沒有強求,只是要人把司文找回來。
族長找雲的時候,西特爾也在,所以兩個人是一起來的,族長一說找司文,他就立刻跑了出去,還沒到部落入口,就遇見了捕獵歸來的兩個人。很快,三個人就到了族長家。
“斯文,雲說你做的陷阱,可以很輕易的捕到叫獸,而且做陷阱的方法,雌性學會以後,一樣可以抓到叫獸對不對?”看他們進來,族長立刻就站起身,急切的說道。
司文眼角嫖過低着頭的雲,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袋,動作裡帶着濃濃的安撫之意,然後一臉正色的說道:“是的,族長,這個方法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這些日子我和雲在安全區用這個方法抓了不少小型獵物,說明這個方法是正確的,我正打算這兩天跟族長您說呢。”
族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連奧格一向面癱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和喜悅混合的表情,司文的嘴角勾了起來。其實這件事情就算沒有被發現,過些日子他也會說出來,既然他現在已經在這裡了,而且以後也會在這裡生活,那麼在臨近的冬季裡,部落多些獵物,他的生活也就多一份保障。
所以,他看看身邊依然低着頭的雌性,輕聲道:“能幫到部族我很高興,而且你不說,我也是要說出來的,所以,不用覺得抱歉。”
身邊的人身體顫了顫,沒有說話,司文笑着揉揉對方的頭,轉身跟族長商量該怎麼安排。
等到一切都商量好的時候,中午已經過半了,拒絕了族長的午飯邀請。因爲方向不同,四個人在族長家門口分道揚鑣,奧格夫夫去奧格建的小家裡甜甜蜜蜜,司文則和雲一道回去。
因爲之前的事情,雲的心裡還是隱隱的有些歉疚,因此一句話都沒有說,司文又因爲性格使然,所以兩個人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
司文把雲送回家準備走的時候,被雲拉住了胳膊,“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飯?”
拉着自己的手軟軟的、涼涼的,還微微的顫抖着,手臂的姿勢很僵硬,看得出來主人很緊張。長長的頭髮散落在肩上,光滑柔軟,就像這個人一樣,司文的眼裡漸漸的升起一種他不知道的名爲溫柔的東西。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門,微風吹過,前面人的頭髮被吹起,露出粉嫩的耳朵和染上薄紅的側臉,司文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眼裡的溫柔瀰漫開來。也許來到這裡,會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