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炯炯有神的聽着菲戈大叔回憶了一下當年跟自己阿爹的友情,順便從字裡行間猜測了一些關於獸世的情況,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不過,斯文,你站在家門口要幹嘛?”
“菲戈伯伯,我想做些新的凳子、桌子,但是不知道要到哪裡找好的材料,您也知道,這麼些年我都沒化形,也不怎麼跟部落的人打交道,很多事情都不怎麼知道。”他撓撓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菲戈一下子就感覺眼前這人跟自己的好友重合了,想起這孩子這幾年受的苦,立刻滿口答應了,領着司文往他房子後面不遠處的森林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部落裡誰家用木頭,取得都是後山腳下的樹,這裡的樹都很粗壯,用來做椅子什麼的再好不過了。而且這地方每天都有人巡視,沒過一斷時間還會組織狩獵清掃一次,因此很是安全,雌性們也會在這裡摘果子挖綠菜。待會你可要好好表現,部落裡跟你同年的好幾個都有伴侶了,你也要抓緊啊!”
司文的嘴角抽了抽,難道獸世的人都這麼熱衷於當紅娘麼?但是他的那位朋友並沒有告訴他,在獸世,找一個雌性伴侶可以說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獸人的生育能力並不很好,有些獸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再加上疾病和動物對獸人造成的傷害,在這個世界,獸人並不算多,也因此,找一個雌性伴侶,生幾個幼崽,是每一個雄性的最大夢想,也是每一個長輩的對小輩的期望。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當然,大部分都是菲戈在說。從菲戈的話裡司文推測這個部落應該不小,但也不算很大,雄性會在部落周圍的山林打獵,而雌性則會在村子周圍的一圈保護區內採摘果子和其他可食用的植物。保護區是雄性獸人的重點保護範圍,每天都會有獸人巡邏,還會定期將其中可能威脅到雌性生命的動物。而正如他所想,每一種活動都有它的範圍,或者說,在每一片區域,獸人都有他們獨有的習慣。
保護區很寬,兩個人不得不變成獸形走到保護區外圍去伐木頭,而這些,都是菲戈再變成一隻巨大的熊後跟他講的。儘管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種完全違背動物生理的雜交居住還是讓司文忍不住暗暗吐槽,而能用獸形說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這好像是每個獸人的本能,因爲他在聽菲戈說了一段時間以後,自然地用獸形說出了人話,這之後的複雜心情,則讓他彆扭很久。
隨着他們的奔跑,原本稀疏得當的小樹林漸漸變得濃密起來,樹木也漸漸變得粗壯起來,巨大的枝椏在空中一層層的糾纏,把陽光一層層的隔絕,有點像地球上的熱帶雨林。在菲戈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一種叫做木樹的巨大樹種前,這種樹比較重,會散發出隱隱的香氣,而這種香氣是小蟲子最討厭的,所以獸世的人一般都會用它來做櫃子和桌子之類的,做好後剩下的邊角料,則會變成凳子。
菲戈把要交代的說完後,就離開了這裡,他還要去狩獵。司文揮舞着不甚熟練的獸爪,很快就將一顆微微有些枯死的大樹鋸斷了,再三兩下的將樹木截成差不多長短的幾段,扯一段藤蔓一繞,再變成獸形往背上一背,材料的問題就解決了。
目的達到了,司文立刻回去,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他得去給自己搞點食物,再沒有大米小麥的情況下,考慮到自身的野獸基因,打獵是最好的選擇。把背上的木頭放在院子裡,司文思索着也許他應該在屋子周圍扎一道籬笆,這種沒有明顯個人領地區分的住房,實在是讓他覺得自己的隱私被偷窺了。除了這個,或許他更需要一道門,夜晚就罷了,難道他白天睡覺還要讓人欣賞麼?雖然這地方很偏僻,但這種遮羞布一樣的東西,是必須具備的。
房子後面的保護區裡除了植物,還有一些相對溫順的動物,在沒有學會用獸形狩獵之前,這些攻擊力弱的動物就是他的主要食物來源。很快,他再一次出現在了這片樹林裡,雖然從小生活在山裡,但司文並不懂得如何辨別哪些是動物的腳印、如何判斷獵物以抓捕。他只能根據自己的記憶,挖足夠深的坑,在裡面放些削尖了的木頭,然後用乾草掩埋住,至於結果,司文表示,只能聽天由命。
也許是老天爺覺得讓一個直男魂穿到一個全民搞基的社會已經很殘酷了,所以並沒有再爲難司文,在他把那些木頭都用獸爪磨得光溜溜以後,那幾個坑裡都有了不小的收穫。兩隻橘黃色的放大版兔子,兔子的板牙很大,也很鋒利,司文想,這種兔子一定不會像地球上的那些小白兔一樣,毫無殺傷力。至於剩下三隻動物,司文表示這是一個新發現的物種,這種新奇的物種長着三隻腳,脖子很長,頭頂有一小塊雞冠一樣的東西,讓他再一次感嘆,異世界的物種真是既神奇又不合常理。
把已經死透的從木頭上拿下來,沒死透的補上一爪子,再把陷阱用泥土好好的封住,提着用現代智慧獵到的動物,司文決定回家吃飯,順便研究一下這裡的調味料。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司文心情頓時輕鬆起來,這種自食其力、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其實還是很不錯滴,而在途中無意間發現的幾個和他拳頭一樣大的蛋,則讓司文的好心情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
不過這種好心情在看到路邊幾個圓疙瘩時,變成了震驚,他的家鄉偏北,又靠着山,每戶人家都會有幾畝山地。這些土壤養分不高,並不適合種植農作物,但是又不能讓地荒着——在農家人看來,對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說,再貧瘠的土地都不能荒着。因此。很多人家選擇在這些山地種植一些好活產量又高的土豆或者紅薯、大豆之類的,從小吃着這些東西長大的司文對於面前這幾個大大的圓疙瘩無比熟悉,這些圓疙瘩,正是他從小每年都要挖好多次的土豆。
他盯着圓疙瘩的眼光越來越熱切,三步並兩步的往那走去,然後,忽然的,一雙包着獸皮的腳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一個樣貌清秀的男人,背上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獸皮口袋,皮膚有些黑,但並不妨礙他的笑容很溫柔,不過這人雖然笑着,但司文從他眼睛裡看到了緊張。
他的聲音很清澈真誠,就像他的眼睛,“你好,我是雲,住在部落的東邊,請問,我可不可以用果子跟你換一隻叫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