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肚子裡的孩子終究沒有足月就出生了,小傢伙在阿爸的肚子裡呆的時間離六個月還有半個月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小傢伙在自家阿爸剛吃完中飯沒多久,就鬧騰起來了。雲從睡夢中被折騰醒,疼的忍不住叫了一聲,正在屋外忙活的斯文立刻就衝了進來,看見他這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只覺得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知道小傢伙存在的時候,腦袋哄得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雲隱忍的j□j聲提醒他,這時候,他必須做點什麼。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斯文抖着手衝進了不遠處的黑裡家,黑裡的獸形是一隻黑熊,性格敦實木訥,人很好,他今年才做的房子,預備明年舉行伴侶儀式用的。
斯文平常和他打交道的不多,卻也不少,斯文爲人厚道誠懇,又是神獸,黑裡對斯文很是敬重,兩人的關係還不錯。黑裡這會兒正在鼓搗傢俱,聽到斯文的聲音就跑了出來,“怎麼了?”
“黑裡,你去找祭祀,雲要生了。”黑裡眨眨眼睛,他是知道的,雲這會生,就算是早產了,而且斯文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和平常差不多,但是他還是聽出了一絲顫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黑裡,立刻應了,頭也不回的就往祭祀家的方向奔去。
這幾天不湊巧,剛剛下完一場雪,按照族長的說法,這場雪算是今年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也許就是因爲這樣,這場雪下的格外大也格外長。大雪是昨天傍晚停的,積雪要沒過斯文的膝蓋還多,以翼虎和黑熊的速度來看,最合適最快的,應該是斯文。但是斯文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去的,雲現在的情況,只有他親自看着,他才能放心,一旦他離開,萬一有個什麼,他可就真的是去掉半條命。
匆匆交代了黑裡,斯文就立刻又回了屋子,雲已經出血了,因爲疼痛而咬着牙,嘴脣都要被咬破了。斯文掰開他的牙關,把自己的手臂塞了過去,雲已經疼恨了,立馬就不客氣用力咬了下去,斯文在他臉上不停的親着,嘴裡喃喃的說着安慰的話。事實上,他說這些話,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求個心安。
這一陣疼痛過去,斯文稍稍的緩了些,意識一回籠,才發現嘴巴里有血腥味,心裡一驚,這才明白過來。斯文把手臂從他嘴邊移過來,不管上面被咬出的血,在他脣上親了親,說道:“這會兒不痛了?祭祀馬上就來了,沒事的。”
雲心疼的紅了眼,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得到,斯文握着他的手在抖。斯文小心翼翼的抱了抱他,把頭埋在他的頸邊,倆人都沒有說話。
等待的時間變得非常漫長,疼痛很快再一次襲來,斯文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手臂再一次塞了過去,這一次,雲拒絕了。但是,斯文並沒有如他的願,強勢的掰開了他的嘴巴,把手臂塞了過去。雲沒辦法,只能再次下口咬,到後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能感受到無邊的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斯文恍惚間聽見了祭祀的聲音,下一秒,門就開了,祭祀揹着那個大包袱進來了,隨後,屋門再一次被緊緊的關上了。
祭祀瞅了他兩眼,給了一個安慰的眼神,上前掰開雲的嘴巴,拉開斯文的手臂,塞了一粒藥丸進去。然後,什麼都沒說,立刻就開始準備起來,才準備到一半,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祭祀過去把門打開,接過一盆熱水,放在斯文的邊上,指着裡面的麻布道:“把這個擰乾了,給雲擦汗,什麼都不用做,就像現在這樣。”
斯文僵硬的點了點頭,雲的雙手死死的握着他被咬着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了他的肉裡,他也毫無知覺,只是機械的彎腰,單手將麻布擰乾,然後給雲擦汗。祭祀剛剛準備完,西特爾就從外面快速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大盆熱水。
這一切,斯文都視而不見,只是不斷的給雲擦汗,偶爾低頭在他臉上親一口,一言不發。屋子裡只有祭祀和西特爾忙活的細小聲音,斯文的眼睛緊緊的定在雲的身上,不敢往那邊看,屋子裡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他的心已越來越沉。
這種機械式的動作不知道重複了多久,祭祀驚喜的叫了一聲,緊接着,一聲細微但是不容忽視的稚嫩叫聲傳進了斯文的耳朵。斯文渾身一震,卻還是不敢往那邊看,雲咬着他手臂的力量忽然間就鬆了下來,斯文連忙問道:“感覺怎麼樣?”
雲虛弱的笑了笑,問道:“寶寶好嗎?”
“好,是個結實的小獸人,你先休息一會,我把幼崽洗乾淨,等你醒來,就能看到了。”祭祀笑嘻嘻的開口,語氣很是輕鬆。
雲點點頭,頭一歪就睡了過去,他是真的累壞了。
斯文還是沒有轉頭,盯着雲的睡顏輕聲說道:“祭祀,雲,雲怎麼樣?”
“雲沒事,只是累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祭祀輕輕的說道,“你不來看看你兒子,是個小獸人,很可愛。”
斯文的心總算是落到了肚子裡,但是祭祀後面那句話,又讓他緊張的手足無措起來,他轉過頭,看着祭祀懷裡的那個獸皮包,一個髒兮兮的小老虎正團成一團睡在裡面。雖然小老虎的身上有血跡,還有些髒兮兮白乎乎的東西,但是在斯文的眼裡,卻是可愛無比。他覺得自己的嗓子眼有些發乾,這小小的一團,是他和雲的孩子,有着他的雲的共同血脈,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說不清的情緒在斯文的胸懷中衝撞,他覺得眼睛酸酸的,眨眨眼睛,抖着雙手接過他兒子,認真的對祭祀道:“謝謝您。”
祭祀笑笑,有些挪揄的說道:“謝謝我幹嘛,應該謝雲,不過,先給你兒子洗乾淨再說吧,不然,可是會生病的。”說完,朝着冒着熱氣的盆子努了努嘴。
斯文有些發愣,這是讓他來洗?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昏,祭祀噗嗤一聲就笑了,“好了,很簡單的,小獸人也沒有小雌性那麼柔弱,來,我在一邊看着,你來洗。”
既然祭祀已經這麼說了,斯文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得接下來洗,其實在他心裡,他是願意的,不過是因爲從來沒做過,有些膽怯。這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不重要的東西,這可是他兒子!不過現在有祭祀的指導,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地球上的小孩生出來後用什麼洗斯文並不知道,但是獸世用的,是一種淡紅色的果子,叫做福果,據說還是那位漢朝的書生取的名字。斯文覺得書生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應該是有祝福的意味在裡面的。福果沒有核,汁水喝果皮一樣是淡紅色,而且非常多,果肉幾乎沒什麼渣滓。獸世一般會把福果搗成汁,然後煮開後兌入一定的涼水,用來給小幼崽洗澡。
但是,福果並不能吃,唯一的用處就是給剛出生的小幼崽們洗澡,而且小幼崽也就只能在這次用,因爲這東西很少。索性每年用的也不多,福果又非常耐儲存,只要沒有破皮,放個一年兩年都不會壞,也不會幹癟,所以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出現過有幼崽出生而沒有福果的情況。
這些都是斯文之後聽祭祀說的,現在,他正用乾淨的麻布沾了淡紅色的福果汁,小心翼翼的給他家兒子洗澡。福果水洗完一遍以後,再用清水洗一遍,小老虎就已經變得乾乾淨淨了,剛剛出生的小老虎骨頭還沒有長硬,也不會睜眼睛,全程就軟趴趴的呆在斯文臂彎裡,偶爾哼兩聲。
小老虎軟綿綿的觸感讓斯文的動作越發的小心起來,給小老虎洗完澡,斯文累的滿頭大汗,後背全被汗水浸溼了,但是看到自家兒子舒服的扭動,睡得香甜的樣子,斯文就覺得什麼都值了。洗乾淨的小老虎被獸皮裹着,放在了他阿爸的枕邊,方便他阿爸一醒來就可以見到他,對於這個位置,小老虎似乎也很滿意,一動不動的任人擺弄,睡得非常香。
斯文又給雲擦乾淨身子,把屋子裡稍微收拾了一下,這纔出了屋子,黑裡去叫了祭祀以後,並沒有立刻回來,而是去了培根和奧格的家裡,所以這會兒三人組就聚齊了。培根家的小雌性還沒有滿月,所以吉並沒有來,西特爾也有些累了,正倚着奧格休息,看見他出來,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哪怕是奧格這個面癱,也難得的笑了笑。
斯文也沒有說什麼感激的話,他們三個的關係,這些客套的話還真不用,幾個人聊了一下雲和小老虎的事情,就散了。斯文又謝了黑裡,把人都送走以後,就開始去準備吃的。
從犬族帶回來的奶果被嬌嬌攏攏的放在了地窖裡,斯文把他們取出來,拿了一個放在炕上熱了一會兒以後,才戳破放在陶盤裡拿給小老虎喝。剛出生的小獸人雖然身體相對小雌性強悍,但是胃口卻和小雌性一樣,大冬天的,涼東西是不能吃的,太燙的也不行,奶果整個放在炕上暖一會兒,溫度正好。
可能是聞到了奶果的香味,小老虎本能的擡頭去找吃的,斯文小心的給他調了姿勢以後,小老虎就大口大口的舔了起來。斯文看着正在大快朵頤的兒子,還有身邊睡得安穩的雲,忽然覺得,上天讓他穿越到這裡,是爲了讓他預見他也不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請大家繼續保持留言啊!!渣作者給跪了!
謝謝雷霆夜深和日暮遲歸兩位大人的地雷,太感動了,抱住狠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