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一白驚恐不定的當兒,大魚卻是哈哈一笑道:
“二爺,來不及啦,這小金烏已經認主,就算你把它送回去了,它也會再去尋你,這輩子,他是賴定你了!”
秦一白一聽大魚這話就是一聲驚叫:
“你說什麼?這…這東西竟然是金烏?”
對於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神鳥金烏,秦一白是確實沒有看見過,但這可不代表他沒有聽說過。對於這形似烏鴉,三足赤嘴的神鳥,秦一白最直接的印象便是小時候聽說的天有十日的傳說。
如今聽說手中這醜陋的小傢伙便是傳說中的神鳥,秦一白手一抖差點兒把這東西給扔出去。
而就在這時,一聲尖利的鳴叫彷彿自九霄中傳來,聲起處似在萬里之外,而聲落時已不足鳥巢百里,其速之快,疾若閃電。
這叫聲一起,剛纔還喜笑顏開的大魚臉色頓時一變,急忙拉住秦一白轉身便鑽進了下方茫茫的樹海之中,三轉五轉之後已回到了剛纔休息的小河邊,而秦一白的手中猶自捧着那隻黑羽紅足,眼珠晶亮的小金烏。
一息之後,又是一聲憤怒的鳥鳴從剛纔二人所立的方向傳來,同時一股熊熊的熱浪鋪天蓋地般撲了過來,整個方圓百里之內的洪荒古林的樹葉,幾乎同一時間被炙烤得捲曲起來,彷彿隨時可以燃燒一般。
感受着鳥巢那邊傳來的滔天怒意,秦一白神識一轉已把小金烏送進了自己的私界中。
既然此事已然無法避免,那特孃的索性就來個死無對證,這樣或許還有脫身的可能,畢竟還有蚩龍在呢。可如果被人家來個人贓並獲的話,那這事就有點好說不好聽了。
而就在秦一白把小金烏收好的下一刻,天空中一片巨大的黑影夾帶着灼熱的氣息已與一聲嘶鳴中當頭撲了下來。
話說剛纔在鳥巢之前,就在小金烏睜開眼睛看到了秦一白,併爲秦一白的九陽血脈所迷認其爲主的那一刻,外出覓食的成年金烏便已有所感應。
要知道,但凡神禽異獸大都是性高氣傲之輩,在一般情況之下根本就不會允許自己的後代認人爲主。因此這成年老金烏一有感應之下便已大怒,並以它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它發誓要殺了那個膽敢褻瀆它神鳥家族血脈的混賬,要把他撕成碎片,如此便可以毫不費力地解除它的子女輕易與人交換的血脈印記。
可等這暴怒的老金烏趕回自己的巢穴時,卻根本就不見半個人影。盛怒中這個成年金烏差點兒放火燒了這片森林,好再是關鍵時刻想起了黑松林王者的可怕,所以才只是發泄了下心中的怒意,噴出了幾口腹中的灼熱火氣,就是這樣也叫下方方圓百里的樹木丟掉了半條命。
隨後這老金烏雙翅一展,已沿着小金烏留下的氣息追到了秦一白等人的上方。
這老金烏的修爲也着實可怕,雖然小金烏認秦一白爲主後,其氣息血脈的運行已漸漸的與秦一白保持了一致,但其血脈中特有的神鳥印記卻依然被成年金烏所感應到了。
雖然此時秦一白已把小金烏給送進了私界中,連最後一點的血脈氣息都已掐斷,但處於暴怒之中的老金烏可不是那麼好糊弄,依舊向下方的秦一白及大魚二人撲來。
其雙翅蕩起的勁風竟把一株株兩人合抱粗的大樹連根拔起,一塊塊斗大的巨石如炮彈一般向兩人射去,憤怒的攻擊中竟夾雜着一絲大能修爲的精神壓制,這威力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秦一白所能抵擋。
危機中,大魚已是身形一動化作了一片白色護盾擋在了秦一白的身前,那滔天的勁力裹夾着一塊塊大石轟轟不斷地砸在秦一白身外的白色護盾上,隨着時間的推移,護盾上那一層瑩瑩的白光已越來越是暗淡,大魚本來就沒有痊癒的傷勢竟然越趨嚴重。
秦一白見此,虎目中已是淌出了一滴滴傷心的淚水,他大吼一聲撕去了上身所有的衣物,精赤着上身擡頭怒視着天空中依舊振翅攻擊的金烏。
“嘛的,你個扁毛畜生!老子拿你一個崽子怎麼了,特嘛的,那是看得起你!還真給臉不要臉了!”
秦一白心中陣陣怒氣上涌,恨只恨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差了,竟然淪落到讓一個孩子三番五次保護的程度。狂暴的情緒中,秦一白體內的鍛體功訣已運轉到了極致,混沌神體之外竟隱然透出了濛濛的淡金色光澤。
只見秦一白一伸手,右手拂過胸前時手中已多了一把兩尺多長的黑色小斧,催動全部神識皆都灌注在了小斧之中,小斧空間中那把千百丈的巨斧悠然舞動,沿着第一式的軌跡,已又曼妙無方地劃出了另一式神妙的斧法。
於此同時,秦一白全身所有的穴竅彷彿全都開了一扇小窗,附近空中的靈氣竟被一吸而空。而後,黑松林中濃郁的天地靈氣彷如被一股強絕的吸力所拉扯般,瘋狂地向着秦一白涌來,自他渾身的穴竅中蜂擁而入。
眼見着秦一白的身體便如吹氣般漲大起來,轉眼間已成了一個身高過丈的巨人。
而秦一白手中握着的那把小小的黑色斧頭,也於秦一白身體暴漲的同時,隨着他手臂的詭異舞動突兀地暴漲成了一把五尺左右的巨斧,黑黝黝的斧身放射着懾人的寒芒,天地間肆虐的風暴仿似也被這巨斧的威勢所壓制,失去了先前的狂暴。
下一刻,秦一白手中巨斧的斧刃一翻,已對向了九天之上的蒼穹,那道黝黑的光芒仿似十分不屑地對着蒼天輕輕一撇,在秦一白左手搭上斧柄的同時,一道淡淡的斧影已呈破天之勢脫離了斧身,向着天空中那暴虐無比的老金烏衝去。
集秦一白暴怒之全力,於絕境中吸收了大量外界靈力而施展出的第二式神秘斧法,雖然只是秦一白危急之下勉強使出來的,但其威力的恐怖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當然也包括了那空中的老金烏。
那一劈而出的淡淡斧影,才一劈出便已來到了空中那老金烏的面前,彷彿在它眼中根本就沒有距離的概念。
此時的老金烏方覺察出情況有些不對,雙翅一展,一股勝似剛纔十倍的罡風向着斧影迎去,同時它巨大的身體藉着這股反向的推力往旁一閃就待避開斧影的攻擊。
可誰知老金烏雙翅才只一動,那道斧影已經輕描淡寫般自它胸口處一透而過,彷彿一縷清風吹過了它的身體一般,連它的一片羽毛都沒有拂起。
老金烏先是一片錯愕,而後那張鳥臉上竟是現出了極其人性化的不屑,鳥嘴中更是哇哇地譏笑着下方人類的無知,就這點兒能耐也想打它後代的注意。
就待老金烏正要一鼓作氣把秦一白撕成碎片之時,突然地,毫無徵兆且無聲無息地,它的身體竟猛然地從中分成了均勻的兩半兒,直到兩隻鳥眼看到了已分成兩半兒的身體時,它才慘叫一聲,發出了存於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聲嘶鳴。
而在它身後的高空中,一道淡淡的斧印彷彿一直劈進了蒼穹中一般,直到許久之後,纔在勁風的吹拂下彌合了那道睥睨天下的斧劈印跡。
那風聲,卻是嗚嗚咽咽的,仿似老天發出的一聲低低地、痛苦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