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雅察覺到阿林帶着淚意的眼神,安撫地在他頭上拍了拍,將他從沉痛的回憶裡喚醒。
“別擔心,這些草藥都是大巫爺爺確定過能治傷的,你看上次敷過草藥之後離叔他們情況不是好了很多嗎,這次採了這麼多草藥,他們一定會好的更快。”
布雅的話又令阿林振作起來,是啊,有了草藥,阿爸一定會醒過來的。
“布雅姐姐,別光顧着給我們處理傷口了,你的傷,欸?你的傷已經處理過了?”阿林的傷口早就處理好了,趴到一邊照顧阿爸。
阿銘看着布雅姐姐衝自己招手,本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傷勢,卻發現布雅的膝蓋,胳膊等地方的傷口都被一團團濃綠色的草藥糊着,一絲傷口都沒漏出來,尤其是小腿處一道被老虎弄出來的深深的抓痕,被一片墨色的蛇皮包裹着,及其嚴實。
“嗯,是那位救我的人做的。”
布雅被這句話提醒,又想起了許嬌,那個猶如天賜的小雌性。看着自己不再流血的傷口,布雅靈光一閃,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感覺只顧着趕路救人的自己忽略了什麼,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布雅沉默着,阿銘見她突然不說話,也喘着大氣不敢吭聲,不知自己話有什麼問題。
布雅姐姐與他們會和時簡單提了一句自己是被人救了,阿銘先是驚訝,畢竟這麼大的森林碰上別的部落的人還是很少見的,再就是慶幸,這人是友不是敵。
現在聽到那人爲布雅姐姐包了草藥,更是默默增添了不少好感。
布雅死活想不起來哪兒不對勁兒,乾脆先把這事放到一邊,索性扭頭又要爲阿銘處理傷口,卻見這小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臉擔心的小樣子,她不由得笑出來,撓了撓他亂糟糟的狼頭,“沒事兒,只是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處理,一會兒我不吃飯了,不用叫我。”
阿銘欲言又止“又不吃飯嗎,這怎麼能行……”想要勸布雅吃飯的聲音在她嚴肅的目光中越來越小,最後的幾個字怕是趴在他耳邊才能聽清。
沒辦法,這孩子是被布雅帶大的,打小就怕她,一個眼神過來啥也不敢。
布雅滿意的收回目光,獎勵性的往他的傷口上吹了吹,“別擔心,我的身體怎麼樣自己有數,要是餓了絕不會虧待自己,忘了小時候咱們幾個偷吃的事了嗎。”
阿銘想起小時候布雅姐姐帶着他們兄弟倆偷鳥蛋結果被啄的事,那時候的布雅姐姐真的是爲了吃啥都肯幹,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傷口都被草藥糊得嚴嚴實實,檢查完沒有遺漏後的布雅笑眯眯衝兄弟倆道別,然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自己的山洞。
脫掉身上礙事的獸皮,布雅終於能靜下心來觀察自己被許嬌處理過的傷口了。
先看最小的一處,那是在與老虎搏鬥中胳膊被蹭掉好大一塊皮,當時看着鮮血直流,恐怖得很,實際上只算得上是皮外傷罷了。獸人戰士們打獵時經常會這樣。
最外面的一層草藥已經風乾成塊,布雅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搓下來,捻了捻,看出是他們採的草藥之一紅心草,是用來止血化瘀的最常見的草藥。
果然,傷口已經結痂,就算是把草藥都搓掉也不再流血。
再然後,是手掌、腹部、大腿……每一處傷口上的草藥都被布雅慢慢搓掉或揭開,搓不掉的,便忍着疼痛用獸皮蘸水擦掉,每拆掉一個,她臉上的笑容便加深一分。
布雅當然不是懷疑許嬌的用心,她只是想證明一件事,一件可能會讓岩石部落更快度過這段艱險時期的事。
最後,是小腿上包紮着的獸皮,即使是在大巫爺爺身邊,布雅也沒見過這麼這麼美觀整潔的包紮結果。
想到這兒,她更是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彎下腰,布雅有些肉痛的拆開獸皮,那麼厚一層的草藥,藥效肯定還沒吸收完呢。
把沾着草藥的獸皮放到石牀上,布雅藉着洞口露出來的一束光線看清了小腿現在的模樣,原本被老虎抓得連骨頭都顯出來的傷口,此時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痂,只要再靜養兩天,去森林採草藥絕對不是問題。
布雅剛想要激動的上躥下跳,就因爲撕扯到傷口停了下來。“太好了哈哈哈哈……”
平時很是冷靜溫柔的人此刻竟是快要癲狂的大笑起來。
當然,布雅不是因爲自己過兩天還能出去採藥才這麼高興,真正令她狂喜的,是許嬌爲她敷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