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師弟,有何事?”楚墨白放下手中擦拭到一半的寶劍,反手將寶劍歸入背後的劍鞘之中,朝着北堂越和姬清走到。
走到姬清面前,楚墨白行了一禮,“姬靈師。”
“楚公子。”姬清也盈盈福身。
“這次過來是想和師兄商量一件事,咱們坐下說話吧。”北堂越提步朝着營帳一側走去,在空出來的矮榻上自在坐下之後,十分熟稔的招呼了楚墨白一聲,“師兄想不想喝酒?”
“你有好酒?”楚墨白欣然點頭,臉上露出笑模樣,“喝。”
愛劍愛酒,這幾乎是劍宗的人衆所周知的特點。
想要和劍宗之人攀交情?
送酒!
“姬清,拿出幾壺桃花釀來。”北堂越瀲灩的墨色桃花眸中漾開笑意,朝着姬清伸出手,清潤的聲音說道,“讓我師兄也嚐嚐桃花釀,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美酒。”
姬清白皙俏麗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清聲打趣說道,“我還以爲是你要請楚公子喝酒,沒想到竟然打着‘借花獻佛’的主意,還真是好算盤。”
自從第一次喝道桃花釀之後,她和拓跋烈便喜歡上了桃花釀的甘甜馥郁,逐鳳戒之中帶着不少的桃花釀。桃花釀喝得多了,導致北堂越等幾人也愛上了這種甘甜清冽的滋味,經常從她手中順走一兩壺自是不用說的。
“美酒若是少了人分享,豈不是辜負了釀酒人的一番心意?”北堂越一挑眉,“獨斟獨飲怎麼比得過觥籌交錯、相談甚歡來得暢快?”
他一揮手,矮榻上的木几上頓時出現了一排銀質的精巧酒杯。
清澈的桃花釀從酒壺之中倒入酒杯的時候,酒水和酒杯碰撞之中撞擊出濃烈的酒香,叫愛酒之人忍不住深吸一口,就連這一股馥郁的香味都不想錯過。
這簡直是一種難言的誘惑,並且還是令人無法抗拒的。
“有酒可不要忘了我。”
終於,除了楚墨白之外,又一個劍宗之人肚子裡的酒蟲被勾引了出來,自顧自的走了過來。
“我也是。”
“分我一壺。”
“你要一壺?我只要一杯就好!”
“哈,你真的只要一杯,等下你可別和我搶!”
“搶了又如何,難道你還能搶回去?”
“看招!”
“……”
有了美酒作爲引子,一屋子的劍癡都被酒香給吸引了過來,團團圍坐在矮榻的四周。
劍宗之人都是不拘小節的性子,矮榻上坐了北堂越和楚墨白之後便無處可坐,姬清俏生生的站在矮榻邊上沒有要落座的意思,其他人要喝酒自然不想站着便索性席地而坐。
品嚐着甘甜清冽又馥郁濃香的美酒,劍宗之人對於慷慨拿出美酒的姬清頓時感覺親近了很多,姬清和劍宗之人的距離無形之間被拉近了不少。
一壺又一壺,一隻只銀質酒壺空了之後被丟在地上,營帳之中的酒香越發的濃厚。
可
是這些人卻並沒有喝醉,反倒眼神越發清明,大有一種要喝道天荒地老的架勢。越來越熟悉了,甚至有人喝完之後便期待的看着姬清,等着下一輪的“投喂”。
姬清,“……”
在劍宗這些人期望的眼神之中,姬清總有一種不讓他們喝酒便是虐待他們的感覺。她本來也不是小氣的性子,再說劍宗之人這種純粹的氣息也極爲對她的胃口,劍宗又是北堂越的宗門,姬清自然也是想讓他們盡興的喝好。
可直到掏空了逐鳳戒之中所有的存貨在,還有人期待地看着她。
姬清,“……”
“沒了?”楚墨白也看了過來。
“沒了。”姬清忍不住想笑,卻也只能無奈地擺了擺手,“當真已經沒了。”
她可真的拿不出來了。
“我知道還有一處地方有,並且絕對能讓咱們盡興。不過……想要到那酒可不容易。”北堂越將酒壺中的最後一口酒倒入口中,瀲灩的墨色桃花眸斜斜看了楚墨白一眼,賣了個關子說道,“師兄,你想不想知道?”
“你說我就聽着,若你不說,我也無可無不可。”楚墨白豈是那麼容易上當的。
“那就可惜了。”北堂越說道,“其實我也只是爲咱們劍宗爭取了一個任務,不過是絞殺一隻鬼王便能得到姬靈師蘊靈一次,悟靈一次的機會,還能喝美酒喝到醉……這難道不是一樁美事?”
“鬼王?”楚墨白的眼神卻一變,追問道,“你說的是鬼王?”
“師兄有聽聞過?”
“當然。”聽到北堂越確定,楚墨白眼眸變得凝重起來,“師傅曾經和我說過鬼王的事情,鬼王……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聽到鬼王兩字,其他喝酒的人也放緩了動作看向楚墨白,等着楚墨白接下來的話。
“我曾經聽師傅說過,千年之前神魔戰場也出過一隻鬼王。那隻鬼王實力強大到竟然能號令陰靈,將陰靈當成它的爪牙,甚至主動送入它的口中增強它的修爲。若是它安生呆在神魔戰場也就算了,畢竟神魔戰場有一層封印陣法守護,它和那些陰靈輕易不能離開神魔戰場之中,更別說危害到浩渺大陸。可是……”
“可是什麼?”姬清飛快追問。
“可是鬼王又怎麼可能甘心留在神魔戰場之中?”楚墨白從矮榻上起身,聲音有幾分悵然,“鬼王成長到一定實力之後便不會滿足於吞噬陰靈,而是想要吞噬生靈的血肉。生靈又以萬靈之首的人類血肉最受它的青睞,所以若是鬼王想要離開神魔戰場的話,一定會在浩渺大陸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頓了頓,楚墨白繼續說道,“爲了阻止這樣的慘劇發生,當初無意發現鬼王蹤跡的宗門長者回到劍宗稟告之後,劍宗便派出了宗門高手絞殺鬼王。劍宗派出的宗門高手不乏破虛境的存在,可是最後卻死傷各半,有好幾名強者隕落。劍宗可以說是用極爲慘烈的代價纔將鬼王絞殺殆盡,然而饒是如此,在戰鬥之中鬼王也將神魔戰場的封印陣法給衝出了一個
缺口,這一次……我想只怕就是這個缺口出了問題。”
楚墨白目光看向遠方,似乎透過薄薄的營帳看向神魔戰場,而眼中卻滿是追憶,似乎也在根據從師傅口中聽說的秘辛而在想象當時的場景。
姬清怔然。
原來,竟然還有這樣一斷往事……
楚墨白想的沒有錯,這一次的確就是封印陣法出了問題,又被隱藏在背後的有心人操控,這才導致大量的陰靈涌入北城之中,硬生生將北城的幾十萬無辜百姓化作了冤魂。
當初拓跋明瑞還爲着犧牲了幾十萬的百姓而懊悔,幾乎一夕白頭,若是他知道這其中還藏着深刻的陰謀的話,也不知道會如何反應。
“沒想到鬼王不是第一次危害世間,好在劍宗強者及時的絞殺了鬼王,不然浩渺大陸免不得會生靈塗炭了。”姬清誠懇的說道,“我一直覺得劍宗是幾大宗門之中最有正氣的一個宗門,現在瞭解之後便發現劍宗果然和我想象的一般,不,甚至比我以爲的還要更加正氣浩蕩。”
“不過,既然鬼王這麼棘手,這件事情便不能交給你們,還是由我們來比較恰當。”姬清誠心實意的說道。
劍宗的人包括楚墨白在內都只是萬壽境的修爲,既然破虛境的強者在鬼王面前都死傷各半,她又怎麼會讓楚墨白等劍宗弟子去送死?
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便是太自私了。
“我倒是想去見識一番。”楚墨白淡笑開口,“我們劍宗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當初便有萬壽境的強者參與絞殺鬼王一時,爲何我們不能做到?”
“就是!”有人附和道,“我們劍宗可沒有一個怕死的人,誅殺邪祟是替天行道,我們絕對不會做縮頭烏龜。”
“我也要去。”
“算我一個。”
姬清一愣。
仔細看去,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劍宗弟子退縮。
楚墨白說出曾經的那一段往事之後,甚至還激發了他們的熱血。
那可是神魔戰場,那可是鬼王……他們卻憑着一股熱血,凌然不懼,叫人心生敬佩。
衆所周知,神魔戰場是一個極兇之地。
入口在雪域之中的神魔戰場,傳說曾經是上古神魔交戰之地,疆域極爲遼闊,一眼看不到邊際。
在這一片戰場上,隨處看到的不雜草和土地,而是殘破不堪的白骨。
據說神魔戰場上曾發生過一場牽扯到人神魔三界,歷經了百餘年的浩大戰爭,神魔戰場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大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修煉者的性命,所以死傷無數的神魔戰場中漂浮着極多的陰靈。
站在這一片土地上,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之中也許都摻雜着遊魂。
因爲那裡曾經是戰場,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在其中游蕩,所以導致那裡的靈力狂暴,不僅不能煉化入體,還會引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就捲起的靈力風暴,一個不小心就是被絞成碎肉的結局。
就算九死一生,他們也要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