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嘛……你在哪兒？”房間裡並沒有開燈，小恕兒伸着兩隻小手，摸黑着走進來，聲音裡還帶着哭腔。
茶曉曉想出聲，聲音卻啞得發不出來。
元穆擎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臂，對她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來，打開房裡的燈。
小恕兒看見茶曉曉，立即奔了過來：“嘛嘛，我聽說你來了，可是恕兒沒有看見你。”
茶曉曉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腦袋，手上卻沒有多少力，只好牽強地笑笑：“媽媽沒事，就是有些小感冒。恕兒離媽媽遠一點，別被傳染了。”
恕兒撅着嘴，疑惑道：“那粑粑爲什麼在這裡？”
元穆擎走過來，輕輕拍他的背部：“因爲你老爸是大人，聽話，出去讓張嫂帶你洗個澡睡覺。”
“可是恕兒還沒有吃飯呢！”他摸摸自己扁扁的小肚皮，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們。
茶曉曉輕聲笑了下：“是你爸爸不好，忘了恕兒還沒吃飯。媽媽生病不能陪你了，讓爸爸陪你吧。”
茶曉曉聲音很微弱，卻強自忍着說完這些話。她可不想在恕兒面前表現虛弱讓他難過。
恕兒看向元穆擎，似在徵詢他的意見。
元穆擎看着茶曉曉，垂首，脣角輕輕揚起一些：“好，爸爸帶你去吃飯。”
他回身，望向茶曉曉：“你呢？我讓張嫂送上來，還是我親自餵你？”
茶曉曉一滯，恨不得瞪他一眼。堂堂首相大人，也會有這麼沒正形的時候。
不過，這次若不是他，自己一定死定了。所以她現在對他，還是頗有些感激的。
——
吃了些張嫂送上來的清淡粥食，茶曉曉感覺好了許多，靠在枕頭上就沉沉睡去。
夜間，元穆擎帶着恕兒進來，房間裡的燈只點了一盞，顯得昏暗氤氳。
“粑粑，你說嘛嘛她睡着了嗎？”恕兒仰着頭，輕聲問元穆擎。
“嗯。”沒有多餘的話語，他走過去，將蛋糕放在她牀前的桌子上，將兩根小蠟燭點燃。
“爲了不吵媽媽睡覺，恕兒還是和以往一樣，悄悄許願就好了。”
小恕兒用力地點了個頭，然後合併雙手，閉上眼睛安靜地許願：“恕兒希望嘛嘛永遠平安健康、
幸福，生病快點好起來。恕兒希望嘛嘛永遠不要離開恕兒。恕兒希望粑粑嘛嘛永遠和恕兒在一起。”
三個小小的願望，於別人家的孩子再簡單不過，但對於恕兒，從第二個願望開始，就變得奢侈。
茶曉曉其實從她們點燃蠟燭那會兒就醒了，只是想閉着眼睛看他們父子兩想幹什麼。沒想到，今天竟然是恕兒的生日，而他的每個願望裡都有她。
眼角，漸漸有些許溼潤，幸好光線太暗，他們沒有注意到她眼角的淚。
“吹蠟燭吧。”元穆擎在他身邊，一直靜靜地保護他。
茶曉曉恍然想起他剛剛說的一句話：恕兒還是和以往一樣，悄悄許願就好了。
難道恕兒以前過生日，也在她身邊的？
茶曉曉震驚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以前她以爲他帶他離開，就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哪怕是在街角遇見，也不可能讓恕兒與她相認。但是爲什麼，他沒有給恕兒找一個別的女人做恕兒的母親，卻又找回她呢？
茶曉曉不解。
“嘛嘛，你醒了？”恕兒緊張的喊道，他剛纔要吹蠟燭時，往茶曉曉那邊看了眼，發現她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元穆擎的目光也移了過來，茶曉曉閉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們兩人目光的灼熱。
頭皮突然有些發硬。
茶曉曉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這才望向恕兒那張小小的臉，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嫩黃而可愛。
“嗯。”茶曉曉應了一聲，看着元穆擎，示意他拉自己起來，她自己真的沒有辦法撐起來。
元穆擎看懂她的神色，坐到牀上親手把她扶了起來。
“還難受嗎？”睡了一晚，燒也退得差不多了，看來她也好了許多。只是她的脣角還是蒼白的，看上去很憔悴。
目光落在她纖細的玉脖上，眸光一閃，有些心虛地移開了。
茶曉曉搖搖頭：“好很多了。”更何況有恕兒的祝福，她能不快點好嗎？
恕兒也忘了吹蠟燭，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嘛嘛，恕兒還以爲你今年不能給恕兒過生日了。”
茶曉曉一愣，她剛剛確實想躲過去，卻沒想到……
心裡有些愧疚，茶曉曉摸摸他的
小臉，低聲道：“對不起，媽媽以後都會陪你過生日的。”
恕兒這才高興地笑了出來，拉着茶曉曉的手要她和自己一起吹蠟燭。
茶曉曉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元穆擎：“一起吧。”
恕兒不是希望他們三個永遠在一起嗎？那麼就一起吹蠟燭吧，也算是爲恕兒實現一點點願望。
元穆擎沒有拒絕，低下頭，三個人一起支蠟燭。
“恕兒，生日快樂！”茶曉曉疼愛地看着他，真希望他快快樂樂地長大，永遠不要有悲傷，永遠不會感受孤獨，永遠積極向上。這是她對他的祝福。
元穆擎打開燈，臥室裡頓時明亮起來。
“切蛋糕吧！”茶曉曉望着元穆擎，今晚是個高興的日子，儘管她生着病，但因恕兒的這份喜慶，把她的病魔趕走了不少。
“好。”元穆擎拿着切水果的刀，分了三塊，一人一塊後，還剩下很多。
“這麼多，我們也吃不完吧？不如把家裡的傭人都叫上來，大家一起吃？”茶曉曉提議道。
元穆擎和恕兒都沒有說話，沉默着。
茶曉曉左右看看他們兩個，一時很是不解。
“嘛嘛，我想尿尿。”恕兒拉着她的衣袖，“你現在可以起來嗎？”
茶曉曉試了下，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沒有剛睡醒那會兒的僵硬，應該可以。
但是……
“恕兒，你想讓我帶你去尿尿？”他不是已經可以自己去廁所了嗎？
恕兒點點頭：“嗯，恕兒長這麼大，還沒有……”他委屈着一張小臉，十分可憐。
茶曉曉不忍心，拉着元穆擎的手站了起來。
桌上分好的三塊蛋糕他們還沒吃呢，等恕兒尿尿回來，再吃也不遲。
恕兒牽着茶曉曉的手，她現在倒是能走，只是走得緩慢。恕兒也不着急，還左右看看她會不會撞到東西。
但實際上，他們的周圍沒有任何雜物。茶曉曉欣慰地看着恕兒，心裡十分高興。
恕兒這麼乖巧，她這算不算撿到一個寶藏呢？大概，她人生起起伏伏這麼多年，恕兒是上天特意給她的恩賜吧。
恕兒尿完尿，就要茶曉曉帶着下去喝水。
茶曉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