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vity酒吧裡,林安城正端着一杯威士忌坐在吧檯前,林安城以前是Gravity的常客,但是自從跟沈葉兒結婚以後,來的也越來越少了。今天他冷不丁的出現在這,好多熟客竟都有些不敢認他了……
“林少,真的是你?”Amanda在林安城身後站了許久,這纔不敢確定的拍了拍林安城的肩膀。
“嗨,Amanda,好久不見,還是這麼漂亮。”林安城說着恭維的話,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任誰都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林少,你最近怎麼了?”Amanda是一位中德混血的大美女,是Gravity出了名的大美人。以前跟林安城關係也不錯,兩個人倒也說得上話。但是林安城自從跟沈葉兒在一起,因爲要照顧她,所以酒吧夜店這種地方就來的越來越少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們的大美女喜歡關心起已婚男人的私事來了?”林安城挑眉,並不想跟Amanda討論自己跟沈葉兒的事。雖然Amanda成熟又知性,風情萬種還善解人意,但是林安城並不喜歡經常混跡於這種地方的女人。相比起來,他好像跟喜歡沈葉兒那樣的乖乖女,看着就讓人安心。一想起沈葉兒,林安城又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己跟沈葉兒的事情到底怎麼解決呢?
“林少,你可沒告訴人家,你已經有家室了。既然是有夫之婦,那我也就放你一馬。”Amanda嬌笑着,跟林安城碰了一下杯。
莫晨進入Gravity的時候,正看到衣着暴露的Amanda緊緊的貼着林安城,一臉媚態的跟林安城喝着酒。莫晨覺得自己心裡的火噌的一下燒了起來,這個林安城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的老婆到現在傷都沒好的躺在醫院的病房裡,他就在這裡尋花問柳?!
“有空麼?我們談一下!”莫晨走到林安城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呦,這不是莫公子,怎麼……你也來這買醉?”林安城看了一眼莫晨,繼續回頭喝着自己的酒,並不太想理會他。
莫晨給Amanda使了一個顏色,Amanda便搖曳生姿的去其他桌了。莫晨在林安城身邊坐了下來,自己點了一杯冰水。並不是因爲莫晨不能喝酒,只是因爲他覺得看林安城這樣,自己等下恐怕要開車送他回家了。
“林安城,你怎麼變成了這個德行!”莫晨看着已經有些醉意的林安城,領帶已經被他扯鬆了,現在正邋遢的掛在脖子上。一身名貴的手工西裝,也起了褶子,如果是在街上碰到這樣的林安城,恐怕莫晨會以爲他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
“呵呵,我成了什麼德行啊?莫晨,你別跟我在這耀武揚威,你就比我好很多麼?你要是心情好,又怎麼會到這裡來喝酒?!”毫無疑問,林安城的話確實戳中了莫晨的痛處。他也確實不比林安城好多少,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其實今天見過沈葉兒之後,莫晨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羨慕林安城。從沈葉兒那傷心欲絕的表情裡,莫晨看得出沈葉兒對於林安城是動了真心的,不管她自己有沒有發覺。
“怎麼
,苒苒不管你麼?”林安城喊出苒苒兩個字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竟然沒有任何的異常。他曾以爲此生都不能忘卻的人,時過境遷之後,竟然都已經無法在他的心裡掀起任何的波瀾。
“苒苒……死了。”莫晨頓了下才說完整了這句簡短的話,彷彿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般。
“你說什麼?”林安城端到嘴邊的酒杯被他重重的放下,一臉震驚的看着垂頭喪氣的莫晨。
“我說……苒苒她已經過世了……”莫晨拿過林安城的就被,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讓那濃烈的酒香充斥在自己的口腔裡,麻痹着自己的神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了?!”林安城揪住莫晨的衣領,大有跟他打一架的氣勢。
“苒苒自殺了,在我們到了美國的第二年……去到美國之後,我以爲能夠跟苒苒一起開啓新的生活。苒苒申請了碩士學位,我去了華爾街的一家投行。投行的工作挺忙的,我每天都很晚纔到家,苒苒總是給我做好飯菜等着我。那個時候我一直覺得,那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幸福。”莫晨大概是回憶起了那時候的幸福時光,臉上竟揚起了一個單純的笑容。
林安城喚來酒保,要了一整瓶威士忌,給莫晨到了一杯,放在他面前。莫晨端起酒,一飲而盡,讓那種刺激在自己的身體裡遊走。只有這種感覺,才能讓他意識到自己還真實的存活於這個世界上。
“其實,美國的種族歧視挺嚴重的,我這樣的黃種人,想在華爾街出人頭地,想想都是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我每天比別人去的早,比別人走得晚,我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把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苒苒就這樣,一邊上學一邊照顧我。她並不是沒有給我提起過希望我能換一份輕鬆點的工作,但是我覺得做投行是我的夢想,我並沒有接受她的建議,反倒希望她能夠站在我的背後支持我。”莫晨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卻沒有急於喝下,只是把他端起來,透過這一滿杯的有色液體,看着此刻搖曳的燈光……
“我察覺到苒苒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以後了。我發現苒苒越來越怕光,不願意說話,整個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一般,看起來灰暗了不少。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願意告訴我,我看到她包裡一瓶一瓶各種各樣的藥片。我這才擔心起來,把這些東西帶到醫院去化驗,醫院的醫生說……苒苒的藥是治憂鬱症的。”莫晨整個人趴在了吧檯上,將臉埋在手臂中間,看得出來十分的痛苦。
林安城聽得有些氣憤,苒苒……他曾經心愛的苒苒,竟然就是因爲莫晨,最後患上了憂鬱症然後自殺的!林安城正想把莫晨拖出去痛打一頓,可是莫晨竟又擡起頭,繼續說了下去。
“我辭去了投行的工作,每天專心的陪着苒苒,她竟然已經到了不想去上學的地步,她說她害怕那個地方……我經常試着勸說她,鼓勵她去學校上課,沒想到竟然最後害死了她。林安城,你知道麼,苒苒被人糟蹋了!在學校裡,被一個混賬……苒苒就是因爲這個,患上了憂鬱症,最後……從學校鐘樓跳了下來……”莫晨
有些哽咽,他想起了最後見到苒苒的場景。
莫晨接到學校的通知,趕到學校之後。他看到苒苒一個人孤單單的就那麼躺在鐘樓下面,像一片枯黃了的落葉一般。苒苒穿着潔白的連衣裙,身下有一大灘猩紅的血跡,她的眼睛還大睜着,裡面寫滿了驚恐……
“你爲什麼不好好保護苒苒!你既然沒有能力照顧她,你爲什麼還要帶走她!”林安城抓莫晨的衣領,拳頭重重的打在他的左眼上。
“你打吧,我對不起苒苒,你打,打死我吧!”莫晨沒有反抗,一臉頹然的站在那裡看着此刻已經怒火中燒的林安城。對於苒苒的愧疚,在他心裡已經很長時間了,他始終沒有辦法去面對這一切,雖然他不是導致苒苒死亡的直接原因。但他認爲,如果自己能對苒苒上心一點,也許事情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林安城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苒苒已經過世的消息,他的拳頭接二連三的打在莫晨身上,帶着深深的憤怒。莫晨始終沒有還手,只是伸手拭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跡,然後再繼續昂着頭迎接林安城的拳頭。
林安城打了一會,也不再繼續,又坐回高腳凳上,將一杯酒一飲而盡。莫晨看了看他,也重新坐下來,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企圖用酒精來尋求片刻的解脫。
林安城的思緒飄回到了好多年以前,那個時候,他、莫晨、還有苒苒還在上大學。苒苒長得很漂亮,家世又好,在學校裡自然有很多人追求。
林安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苒苒走在一起,直到有一天,莫晨把他拉到學校的操場,跟他大打了一架,他這才明白,原來……苒苒喜歡他,莫晨喜歡苒苒。
林安城說不清楚自己對苒苒到底是什麼態度,愛情,好像談不上;但是,他其實也不想看着苒苒投入別人的懷抱。在他的心裡,苒苒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樣,他對她竟也有着特殊的一種佔有慾,就希望她能永遠在自己身邊,永遠做一個被自己保護的小姑娘。
後來的事情很曲折,但是,林安城最後還是選擇了跟苒苒在一起。只是,他一直覺得兩個人的這段關係,並不像是尋常的愛情。後來,苒苒向他提出了分手,林安城也同意了。三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又彷彿跟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莫晨在林安城跟苒苒分手以後,對苒苒百般的照顧,兩個人自然也就越走越近。林安城在這個時候,竟然又如夢方醒的念起了苒苒的好,一時間三個人的關係變得錯綜複雜起來。
林安城跟莫晨中間,苒苒最後還是選擇了莫晨。因爲,莫晨比林安城更愛她。苒苒跟莫晨離開的那天,林安城還是到機場去送了他們,臨走以前還給了苒苒一個溫暖的擁抱,告訴她如果受了欺負,可以隨時回來找他。
林安城屬於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的人,伴隨着苒苒的離開,他的心也沉寂了好久,他這才發現自己對於苒苒的愛,其實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在自己內心的最深處,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所以,現在面對沈葉兒,他纔想要加倍的去珍惜,不希望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