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馬爺爺當年給自己做麪食的時候，擀餅就喜歡用左手，他是左撇子。
“可能…不是他殺！”
江飛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面色泛苦。
但因爲聲音小，錢太平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什麼？”
錢太平是真的沒聽清楚，完全不知道江飛剛纔說的是什麼。
江飛收回剪子等工具，朝着錢太平開口道：“有可能不是他殺，而是自殺。”
錢太平聽了這話之後，沒有所謂的震驚和不可置信，他沉默許久之後，再看向江飛。
“江主任，這不是開玩笑，你要爲這個話負責任！”
說到這裡的時候，錢太平眼睛就紅了起來，朝着江飛幾乎咆哮的怒吼着：“我們幾位同事一天一夜沒睡，排查現場和尋找線索，確定是他殺。”
“這個時候你告訴我是自殺？憑什麼？”
錢太平的吼聲很是響亮，滿臉更是怒火震震。
自殺和他殺，完全就是兩個方向。
如果判斷出他殺的話是由上一級厲害的刑偵專家來說，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可你一個醫生，憑什麼說這句話？
自殺和他殺，可不是你一個醫生能說出來的！
江飛完全沒有預料到錢太平的反應竟然這麼激烈，以至於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盯着錢太平。
其實錢太平之所以有這樣的憤怒，也實屬正常。
就相當於江飛在治病的時候，突然來一個別的行業的人，說一句這個病人沒治了，你別救了。
試問江飛會不會動怒？肯定會動怒啊。
道理都是一樣的，派出所的幾個幹警一天一夜沒睡覺，大過年的不陪老婆孩子，出來破案。
這個時候告訴他們，你的破案都是無意義的，都是無效的，任誰都會生氣動怒。
江飛苦笑着朝着錢太平開口道：“錢所長，你別生氣，我也就是根據簡單的屍檢來分析。”
門外的肖玉民和白小天都聽到了錢太平的怒吼咆哮，兩個人都很是納悶。
錢太平怎麼會和江飛發飆發怒？
肖玉民想要推門去看一看，被白小天攔住道：“肖領導，還是別進去了。”
“我們沒穿防護，不安全。”
肖玉民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堅持，只能繼續站在外面等了。
錢太平的怒吼消除了不少，朝着江飛歉意的點頭：“對不起江主任，是我太激動了。”
他知道自己的怒火發的不是時候，但他真的很生氣，江飛嘴脣一碰就敢做出這樣的鑑定結果。
這就是否決了他們派出所的所有人的努力了。
江飛沒再多說什麼，朝着錢太平點了點頭，然後順着太平間走到換裝室，把這一套都扔掉，包括手套和口罩之類。
再洗手消毒之後，這才走出去。
肖玉民和白小天看到江飛從換裝室走出來之後，全都看了過去。
“江老弟，裡面發生什麼了？”
白小天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既是好奇，也是擔心。
江飛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在專業鑑定沒有下來之前，他不會亂說話了。
這會給安鎮派出所帶來超級大的壓力。
錢太平消毒洗手之後，也從換裝室走了出來。
肖玉民看到錢太平的臉色有些不太受看，又帶着一些愧疚。
他沒有再多問什麼，江飛沒有說，那就說明這件事可能涉及到了派出所的隱私。
“走吧，老錢，回去吃個飯啊。”
肖玉民朝着錢太平呵呵一笑，然後轉身往外走。
錢太平看了眼自己的制服，然後默默的跟了上去，一言不發。
白小天見到前面的兩個人都走了之後，悄默默的問道：“你跟我說，怎麼回事？”
他要知道真相，要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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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飛沒有隱瞞白小天，沉聲開口道：“我屍檢之後，懷疑不是他殺，而是自殺。”
“什麼？自殺？”白小天的語調都提高了三籌，又連忙捂住嘴巴，低聲喝道：“江飛，你知不知道你這話說出去，會惹亂子的！”
他一個不是公安系統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猜測，會引來很大的爭議。
萬一真的不是他殺的話，這些派出所的幹警都要吃瓜落。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說了。”江飛苦笑着點頭，看向白小天。
早知道這話會讓錢太平動怒，自己就不應該說出來，而讓他們自己去偵查吧。
不過自己也是爲了早點查清楚兇手，不管自殺還是他殺，都應該早點破案。
白小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開口：“什麼都別說了，出去吧，這陰氣太重了。”
他在這裡很不舒服，並不是他有什麼迷信，而是放屍體的地方本來就選擇了陰冷的地方。
兩個人走出火化場，上了錢太平的吉普車。
在車上的氛圍有些沉重，錢太平一言不發，江飛也沒有開口。
肖玉民本來還想問他們吃什麼，但看到這樣子，也沒問。
“回安鎮大樓吧。”
半途之中，肖玉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中午這頓飯不能吃了，至少錢太平和江飛不能在一起吃，這兩個人肯定出了什麼問題，不然不會這樣。
“好，肖領導。”錢太平點了點頭，心裡也鬆了口氣，他也怕去吃飯，繼續面對江飛，又會讓他想到可能是自殺的結論。
他把車開到了安鎮大樓，在三個人都下車之後，他朝着肖玉民說道：“肖領導，派出所事情多，我先回去了。”
“改日和兩位領導賠罪啊。”
錢太平說完了這話之後，繼續開車離開，直奔派出所的方向。
等到錢太平開車離開之後，肖玉民二話沒說的朝着大樓裡面走去。
江飛和白小天跟了上去。
再次進了肖玉民的辦公室，這次江飛比較隨意了，在肖玉民讓他坐下之後，他就坐在了沙發上。
白小天坐在另一邊。
肖玉民親自給兩個人倒了茶水，放在茶几上，然後也坐在沙發上面。
他沉默了一會之後，開口道：“郭文民真的被帶走了？”
他沒有去問太平間發生了什麼事，錢太平都那樣的反應了，肯定事情不能小。
所以他不去問，不問的話就算出事，也和他無關。
這不是躲事怕事，這是仕途官場的規則而已。
他關心的還是江縣的人員變動問題，因爲這會影響到整個江縣轄區，包括好幾個鄉鎮的局面。
就連安鎮的幾個班子裡面，就有不下兩個是郭文民的人。
郭文民的倒臺，可以說對這幾個人有很大的影響。
爲了不讓班子出現影響，不讓安鎮跟着受影響，他身爲安鎮的一把，必須穩住局面。
“是的肖領導，被帶走了。”
白小天點頭回答肖玉民的問題。
牛老暗示過他，肖玉民也算是自己人。
而江飛和肖玉民的關係又不一般，自己和江飛是兄弟。
自然而然，他也不會對肖玉民隱瞞什麼。
肖玉民見白小天回答的如此乾脆，臉上不禁露出了凝重之色，隨即唏噓搖頭：“真是想不到，郭文民也會有今天。”
對於郭文民的黑歷史，他也是一清二楚。
果然都有清算的一天，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牛老是不是也要離開江縣？”
肖玉民繼續開口問道，對牛老更加的關切。
見他提到牛老了，江飛覺得應該把牛老對肖玉民的安排，告訴肖玉民。
這樣的話，也省的肖玉民惦記了。
“肖領導，牛老讓我轉告一句話。”
江飛開口，看向肖玉民。
肖玉民一聽這話，立馬下意識的坐直身體，凝視着江飛。
“牛老說，讓您做江縣班子的第三位。”
“不出意外的話。”
江飛又補了一句，這話並不是牛老說的。
但江飛爲了嚴謹，還是補了一句。
以免最後肖玉民沒能去到江縣，會怪罪牛老。
畢竟這種事情也屢見不鮮了。
誰知道肖玉民會不會情緒和心態崩，而怪罪牛老的無能爲力。
肖玉民聽到江飛這話，或者說牛老通過江飛來轉告自己的這話，並沒有太多的激動。
他只是面色認真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不管在哪個位置，都要爲百姓服務。”
咚咚…
這時，房門敲響。
肖玉民擡眼望去，看到他兒子走了進來，沒有以前嬉皮笑臉，只有嚴肅甚至沉重。
肖天亮進來之後，沒有搭理他爸，只是盯着江飛，鬱悶的開口：“江哥，廢品收購站的事，怎麼辦啊？”
他的嗓音都啞了，可見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