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百雲回想了下,突然睜大雙眼震驚道:“你……你要找那個瘋子?小心自己被他纏上了!”
“呵呵,只要有錢,他就是你的奴隸,沒什麼可怕的。萬物相剋,他的剋星就是錢。”說着,斗篷男一個轉身,又鑽回了小房間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嶽百雲怔怔的坐在藤椅上,兩眼無神的呆想了半天,拿過一杯茶連灌幾口,喃喃道:“瘋了,真是瘋了,連這種人都敢請,他真是瘋了。”
……
……
葉重走出了龍膜大廈,來到大門外的空曠場地,剛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忽然感覺吹來了一陣風。他眯起眼睛擡頭朝天上一望,只見天氣陰沉,一大團黑黝黝的鳥雲,活像一隻巨大無朋的烏龜,慢吞吞地向前爬行。
“這天,是要下雨了吧。”
葉重輕輕喘了口氣,心裡頭有點憋,但也沒多想,坐上計程車便回到了醫院裡。
可當他一到醫院門口就感到氣氛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望着衆多醫護人員站在石階那歡聲雷動的鼓掌,葉重一頭霧水的走過去站在一旁,只見一個梳着大背頭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笑着跟他們一一握手,然後在吳夢生耳旁叮嚀了幾句,便在衆多保安的簇擁下坐車離開了。
葉重心中納悶道:“今天怎麼突然來了領導?院長都親自出來歡送,那估計是挺高級的吧。”
正想着,只見吳夢生一臉慌張的朝他這邊跑來。“哎呀,你怎麼在這啊?剛纔李局長正想見你呢,你小子居然不在!還好我說你去外頭急救個病人。”
“他要見我?”葉重指了指自己,狐疑道:“他找我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他。”
“這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今天衛生廳要下來視察,我們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沒想到在你身上出了差漏。怎麼回事?我不是讓羅主任通知你今天務必要在場麼?我本來還想在李局長面前替你增加點好印象,結果……唉。”
他擺了擺手,沮喪道:“罷了,不談這事,回頭我問問羅主任。哦對了,早上趙博鴻打電話來,一直謝我,這次你可給我長臉了,哈哈哈……”
“呵呵,那是我的病人,這是應該的。”
“可是……”吳夢生忽然扶了扶眼睛,微蹙着眉頭,像似擔憂着什麼。“我知道你最近跟秦小姐走的挺近的,照理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該多嘴,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腳踏兩隻船是有風險的,不要因小失大,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她們兩個誰對你的未來幫助最大,眼睛要放亮點,該放手的就要當機立斷啊。”
葉重看着他,心頭一震。“院長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是讓我放棄白音和楊巧巧麼?講家世自然是不能跟秦若芸比,但是……我他媽是講心的,誰對我好我當然知道,這老頭……怕是爲他自己吧。”
這瞬間的感覺就像吞了只蒼蠅,葉重低頭細想了下,沒說什麼。
而吳夢生也感覺自己在葉重面前這樣說不太合適,乾咳了兩聲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呵,我是爲你好,自己慢慢琢磨一下。”
葉重點點頭,臉上很是不悅,但又不好發作出來。
“請問,葉重在麼?”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喊,讓葉重猛的一驚,轉過頭只見是兩個身穿便服的大漢,眼神硬冷。
葉重訥訥的應道:“我就是。”
兩人相視一看,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臂,面無表情的說:“李局長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轟隆隆——”這時,天上突然的一聲響雷,讓葉重的心揪了起來。他擡頭看了一眼,雷在低低的雲層中間轟響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
“李局長找我?”葉重與吳夢生面面相覷,問道:“李局長找我什麼事?他又不是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啊?”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只是負責將你帶到他那,剩下的事,你們自已聊吧。”
見他們要帶走葉重,吳夢生趕緊上前,緊張道:“兩位,李局長是不是搞錯了,這位葉醫生跟他素不謀面啊!他剛剛纔回來的。”
“我說過,其他事我們管不着,等他自己跟李局長見了面就知道了,走吧,不要讓我們難做。”
葉重見他們只是底下的執行者,沒必要在醫院門口大打出手,反正又沒做什麼事,何必懼怕呢。如果不去的話,反而讓人懷疑了,不如去看看那個李局長說什麼。
想罷,他回頭朝吳夢生笑道:“沒事的院長,我去去就回,說不定是李局長要給我特別嘉獎呢。”說完,便和兩人一起上了輛黑色的商務車,拐了個大彎後徑直朝遠處飛馳而去。
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吳夢生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跺腳道:“這真是出大事了,李局長會給他嘉獎?這小子腦子燒壞了吧。不行,得趕快找人問問。”說着便立馬火急火燎地轉身朝醫院裡跑去。
葉重坐在車裡頭大概行駛了二十來分鐘,停在了機關單位門口。兩個人推着他走上樓梯,來到安保科內的一間屋子裡。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這裡挺簡樸的,並不像外頭傳聞的那麼奢華。
“喂,現在總該告訴我李局長找我幹嘛吧?”
兩人沒說話,將他的身子搜了個遍,拿走了手機後將門一關,便出去了。葉重吁了口氣,笑道:“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啊,無緣無故的怎麼就來到這了呢?外頭寫着安保科,記得在部隊裡時聽別人說過,每個市都有安保科,應該是執行情報活動的。問題是我又不是間諜,怎麼盯到我頭上了?嘖嘖嘖……”
不過突然在無人的密室裡倒也有點好處,那就是能讓人冷靜的思考。葉重在這裡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那上吊自殺的大媽,爲何小芸的公司裡會有人與花羅春的症狀相同?那花羅春一定是大量食用藥物導致的,而那大媽也是因爲藥物所致麼?還有那斗篷男,他是不是那個殺死老爺子的人?”
毫無頭緒的他翹起了二郎腿,心道:“既然這兩件事都跟龍江幫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那我當這個南區的負責人可以暗中追查,也不失爲一種策略。”
“可惜呀,就差那麼一點便可看清斗篷男的長相。”葉重找了張椅子緩緩坐下伸直了四肢,突然覺的在這裡反而更加的放鬆,便自嘲道:“嘿嘿,真是條賤命,到了牢裡才感覺踏實。”
話音剛落,“嘎吱”一聲門開了,剛纔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個李局長大步的走進來,關上門,手裡拿着份文件。
他走到葉重面前的桌子旁,將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笑道:“你就是葉重?”
葉重坐直了身姿,點頭道:“對。”
李局長“嗯”了下,將雙肘靠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着撐着下巴,眼神凝重。“我接到了個匿名電話,說你是幫派成員混進醫院裡,有着特殊的目的,是這樣嗎?”
葉重楞了幾秒,隨即哈哈大笑,說:“您可真會開玩笑,如果真是幫派成員的話,那混進醫院是要幹嘛?在醫院裡收保護費麼?”
“這就要你來坦白了。”
“李局長,我這是被人誣陷的,從來沒有的事,我只想好好當個醫生。”
“哦,是麼?”他將桌面上的文件轉了過來,隨意的翻了翻,皺眉道:“可我委託安保科的同事們查了下你的底細,卻發現你的資料是張空白紙,這又是怎麼回事?能這樣的只有兩類人,一類是警方派去幫派的臥底,一類是幫派派來的臥底。”
葉重咬了咬下嘴脣,無奈的將頭撇向一邊,心道:“這種事真他媽不好解釋,跟他說半天也未必會相信我,該怎麼說呢?”
望着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李局長微微一笑,站起來,在房間裡渡着步。“照理說,這事不歸我管,我只是衛生局的局長。但我又怕交給警方的話,裡面會牽扯出很多有損醫院名聲的事,上面怪罪下來的話,那我便脫不了干係,所以我得親自過問。”
“李局長……我,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只是……”
“你是哪種人不重要。”他打斷道:“重要的是,這份資料上顯示了你來豐寧市後的狀態,上面寫着——你是龍江幫南區的負責人!”
“這麼快你們就能查到?厲害。”葉重朝他豎起了個大拇指。
“這麼說,你承認了?”
“不,我沒承認……哦不是,我壓根就不是,承認個什麼?”
李局長呵呵一笑,走到了他面前,冷冷的盯着葉重的眼睛。葉重昂起頭望着他,對方的眼神裡有一份老練。
“咔嚓——”
突然的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子裡的人和物,雷聲像天崩地裂似的,震耳欲聾。葉重朝窗外望着,天空異常的陰沉,沉雷衝擊了烏雲的重重包圍,像爆炸似的響着,從西北方向滾動過來。
他緩過神,朝李局長微微一笑,說:“李局長,我不知道那人打那個匿名電話的目的是什麼。確實,如你看到的,我確實是龍江幫南區的負責人,想必這條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任誰都可以查的出來。但我只說一句話,我葉重,只想好好當個醫生,不做它想。”
李局長聽着不住的點頭,嘴角裂出了笑意。“好,很好,夠堅持。這樣吧,我是個斯文人不會跟你動粗的。但在你老實交代之前,你就先好好的呆在這裡,過幾日要是再不說,我便把你挪到警方那邊去,當然,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取消你的行醫資格,只要在華夏國內,你永遠都無法再當醫生了。”
聽到這些話,葉重心中猛的一顫,眼神頓時認真起來。“我他媽是比竇娥還冤啊,這叫我怎麼說?當負責人才剛剛決定的,嶽百雲那老小子可害死我了。”
然而,正當李局長瞟了葉重一眼要開門出去的時候,外頭猛的扎進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嚥了下口水,趕緊朝他耳旁嘀咕了幾句。
那李局長驟然色變,眼珠子失神的四處晃動着,嘴裡嘟囔個不停。“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隨即踉蹌的衝了出去,差點沒栽倒。
坐在椅子上的葉重納悶的望着門外,心中狐疑道:“看他這副模樣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到底怎麼了?”